细雨绵绵,青山翠绿。
在山中有着一座古寺。
寺庙很破旧,冷风“飒飒”的吹着,使得寺内破旧的窗户“扑哧扑哧”的扇打着墙壁。
“小七,你说山的那边是什么?”在一个手执长枪的神像前,一个少年两眼迷茫的望着天际。
这少年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杂乱的头发上散发出一股臭味,脸上有着几块乌黑的泥渍,挡住了脸,若第一眼看到他,定会觉得普通平常,但若细细看向他的眼睛,就会不自觉被他吸引。
他的眸子很黑,如同泼墨一般,在其中心,有着一点如星光璀璨般的亮光。
他的名字叫——林萧。
林萧是个孤儿,出生的地方就是这个简陋的古庙内,当时幸亏被山下的一户猎人发现,带回家中抚养才得以幸存,只是不幸的是,在林萧七岁那年,那户猎人上山打猎,一去便没在回来过。
七岁时的林萧心智便与庄内的一些孩子不同,或许是出生时便一个人的原因吧,在那个猎人没回来的半个月之后,林萧搬离了那猎人的家中,独自生活在这庙内,每天每夜望着庙外,好像。在等些什么。
记得那日,外面已经下了三天三夜的暴雨,林萧一个年幼的孩子根本无法冒雨出去寻找食物,他只能一个人蜷缩在神像下,又饿又冷。
而在那时,一道灰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林萧眼前,林萧缓缓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浑身湿答答的落汤猴。
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若在野外见到一只如此模样的猴子,定会吓得发颤,只是林萧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那只猴子当时正咧着嘴,如同人一般的搔头笑着,手中还拿着一些水果。
这只猴子就是小七,灰色的毛发,普普通通的一只猢狲,有着如人一般的灵智。
自那日之后,一人一猴共同生活在了这座古老的庙内。
“嘎吱!嘎吱!”小七两手大摆,蹦蹦跳跳,似乎对于林萧的问题很是不耐。
林萧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笑道,“好好好,以后我再也不会问这种问题了,再也不问了。”
小七对于林萧的回答仿佛早就料到一般,眼中人性化的一白,表达着一点也不相信的意思。
也是,林萧和小七一起已经有六年了,六年中,有四年的这个时候,林萧都会问出这个问题,山的那边是什么。无人回答?自问自答?亦或是自娱自乐!?老实说,连林萧也不懂。
林萧静静的躺在神像下的草垫上,闭上了眼,一片黑暗。
隐约间,他仿佛回到了他七岁那年,那一天,那一夜.
在那家猎户屋中,亮起了一盏暗暗的油灯,从窗子里望去,能见到里面站满了人影。
“这小子是个扫把星,老猎户一家几个月前就停止了打猎,这次不就是为了这小子过个生诞,才会上山打猎的么,你们看,就因为这,便一去没回来。”
这人话未说完,另一个尖锐的声音又插道,“王婶说得不错,前几天那小子送给我家丫头一些野花,谁知道隔天早上,那花就枯萎了,你们说,这邪不邪,我看呐,这小子定是个天煞孤星,留他在我们庄内,就是害人害己!!”
“嘭”
突然,一道拍桌子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老人吹胡子瞪眼的看着那声音,道,“哼,你们也别说这说那的,林萧这孩子,我是从小看他长大的,年前年后都给我祝寿拜年,若按你这么说得话,我可早就死了。”
林萧静静的站在窗外,只是一听这老人的声音,心中本冰冷的心颤了一下。
村长话音说完,屋内一片缄默。
没想到,当年被我常常拔胡子的村长居然会维护我,林萧现在还记得当年自己给这老头拜年时,称他不注意,一把揪住了村长的胡子,狠狠的拔下了一大把,当时自己可是被村长整整追了一天啊。
“呵~”在这漆黑刺骨的夜晚,林萧的嘴角不自觉的有了一丝笑意,似是怀念,又似是悼念。
接着扫视了一圈这些敢怒不敢言的家伙,叹了口气,又道,“你们好歹也算他的长辈,看在老猎户的份上,就让他住在这吧。至于其他的,你们也就多让让,少接触他不就行了么。。”老人提议一出,立即得到了全村人的同意。
再见了,村长爷爷!再见了,家!我会用尽我的一切,带我的父亲活着回来,我会找到他的!
林萧默然转身,走向了漆黑的夜晚,背着的,是那屋内烛火残喘的荧光。
“滴答。”
一滴雨水从老旧的屋顶横梁上落下,打在了林萧的眼中。
林萧惊醒,猛地起身,向周围望去,发现庙内空寂荡荡,没有丝毫异样,嘴角露出一丝苦涩,望着天际,怔怔不知想些什么。
蓦然,林萧眼前“嗖”的一声窜出一张毛脸,林萧“哇”的一声鬼叫,立马想要钻走,过了片刻,方才醒悟到那毛脸是小七。
于是他抿嘴一笑,直起身子,假怒道,“小七,你又吵了我的美梦,该打!!!”说着,便伸手准备上前。
小七似乎也知道林萧并不会打它,光溜溜的眸子一转,居然主动抬起屁股,吱吱的叫着。
林萧无奈,冷哼一声后便作罢,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后,走到神像前,拿起了一根打满着结的绳子。
林萧眼睛一扫,脸上如同笑开了花一般,贼兮兮的盯着小七,“嘿嘿,今天可是双日,按规矩可是你弄吃的来,你还不快点出去找食物的话?晚上可就要帮我敲腿捏肩了。”
小七两只眼珠也是兹溜溜的一转,一摸脑袋,蹦到了神像前,一手指着门外,另一手不停的比划着,口中声音也是呜呜的叫着。
林萧与小七相处了几年的功夫,仅仅一瞧,对于小七表达的意思自是清楚的很。只是一想到刚才小七的恶作剧,心生一计。
他眸子笑得眯成一条缝,贼贼的道,“你说什么!?你居然被山下的大黄欺负了?”
当年小七本准备去山下村庄中偷些食物,只是却被一条黄狗给发现了,并且还很狼狈的被它追了整整几条街,所以小七对那大黄的怨恨甚是巨大,每每无聊时总会下山与那大黄斗上几回,只是比斗中小七输赢各半,于是一猴一狗仿佛成了一对宿敌,谁都不愿输上一头。
果然,小七一听,立即消停了下去,只是一对眸子中透出几分幽怨。
“哼哼,让你下次在捉弄我。”林萧向小七吐了吐舌头,接着又道,“好了,我懂你意思的,食物找到了,对么?”
小七先一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看的林萧一时不明所以。
林萧皱了皱眉头,突然灵光一闪,道,“你找到了一些东西,对吗?”
小七一听,立即手舞足蹈,一下蹦的一丈多高,猴脸上满是兴奋,吱吱喳喳的兴奋叫着。
林萧见状,自然是知道自己猜对了,只是心中有生出个疑问,若找到吃的了,为何小七不直接拿回来,莫非是那食物太大,想让自己帮忙抬回来?
林萧心中想着,又看了眼那兴奋的小七,立即拍了一下小七的脑袋,假怒道,“好了,你这猴子,再不快点出去把东西拿回来,等到晚上我们就要饿肚子了。”
小七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愣在了原地,一挠自己的猴头,两眼中闪着好像的确如此的意思,也不多说,“吱呀”一声,立即夺门而出,似乎很是紧张。
林萧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也是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阴沉灰蒙的天使得山中的光线很弱,林萧跟在小七身后,不知不觉来到了一片茂密的林前,停驻了下来。
枝繁叶茂的大树相互交错盘绕,使得前方的林子从外望去很是黑暗,又加上淅淅沥沥的小雨,更是让人觉得这林子透出几分诡异阴森的感觉。
这地方,我居然从未见过。一见这片林子,林萧便闪现出了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