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别装蒜,替我去采药,我就借你衣裳。”竹凛拿出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月牙色长衫。
“采药?”玫久纠结着小脑袋,这么累的活,可是未来相公的衣裳……“成交。”
“嗯,好妹妹,给。”
玫久无视竹凛笑的见牙的脸,真是一笔赔钱的买卖,可怜自己的鼻子。唉,鼻子啊鼻子,你怎么这么灵,现在好了,每年到草药长势好的季节,就要被无良的哥哥拿来当狗鼻子使用,俩字,苦命!
“太一,你的衣裳我拿来了。”玫久大大咧咧的推了门进来,房间安安静静的,太一打了地铺,正睡着。
玫久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蹲下来,看着太一的睡颜。“皮肤好嫩,肯定是没受过苦的书生。不过,长得真好看。”
如果这么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吧,玫久这么想着也就一同趴在一旁睡了,玫久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自己在床上,盖了一层被子。闻着若有若无的花香,玫久看见了桌子上新鲜摘来的白花。玫久忽然觉得这才应是一个女子的闺房。
“你醒了。”太一推门进来,手上有一碗粥,“你哥哥见你睡着,便让我在你醒来之后给你温温牛肉粥。”
“太一,你真好。”玫久很干脆的省略了哥哥两个字。
太一笑了笑,“一个月的时间总是要好好相处的。”太一身上穿着月牙色的长衫,竹凛没穿出的书卷气愣是被太一演绎的惟妙惟肖。玫久忽略了心里的小酸涩,自己从小野在山林,而他是读圣贤书的书生……管他呢,以后太一都会是自己的。
玫久自顾自燃烧着心内的小宇宙,自己还是挺幸运的,捡来了一个仪表堂堂的相公,嗯,以后一定要给关二公一日三炷香。
“姑娘,寨主吩咐过你明天要……”太一斟酌了话语,接着说道,“早起,采药。”
玫久喝着碗里的牛肉粥,顿时感觉自家的相公好体贴,她简直可以拍着胸脯保证竹凛不会说这么酸的话,不,怎么是酸,应该是秀气才是,嗯,秀气。
一夜,无话。
“姑娘,该去采药了。”太一见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某人,再次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穿的长衫,认为自己着实是有这个义务上山采药的,想必玫久也是因为长衫的原因才担了这份差事。想明白后,太一从容的背起了药篓,轻轻关了门,出寨。
看着逐渐被山雾吞噬的太一的身影,两个在山寨守了一夜看大门的汉子小声交谈。
“姑爷就是姑爷,连上山采个药都这么的……”汉子挠头,“比咱们好看。”
“谁说不是呢。”
待玫久醒来时,外边已经大亮,估摸着离午膳的时间也是不远了。玫久舒服的伸了懒腰,开了门,就见竹凛一脸惬意的靠在自己房间的门旁,看着不远处的兄弟们比试拳脚。
“喂,你一大早不去打家劫舍,当我房口门神是吃饱了还是撑着了?”
“倒也不是撑着,毕竟不是真正的山贼不是?”竹凛待风度翩翩的换了个姿势后,继续说道,“只是我昨天叫你起的比鸡早给哥哥我采药去,所以我很疑惑你怎么现在在这儿。”
玫久霎时瞪大了眼睛,脑海中采药两个大字异常醒目的振奋精神。
“别吓着了,放心,你家的相公心疼你去帮你采药了。”
玫久不理会竹凛的酸酸的语气。“采药?”玫久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那么个毒虫蛇蚁的地方你还真就让他去了!”
竹凛掏了掏耳朵,妹妹真是沉不住气。
“告诉你,他要是被蚊子叮了一个小包,我就用那个棒槌打的哥哥你满头包!”玫久一鼓作气的跑了出去。
“寨主?”林甘在一旁见自家寨主的背影分外的孤单,磨磨蹭蹭的上前。
“哎!”竹凛低下了头,左手在眉间搭了个小棚。
林甘见寨主这么的颓丧忧愁,正打算好生安慰几句,却听寨主兀自笑了起来。
“没想到妹妹这么的好骗!”竹凛仰天长笑,“一路上山,妹妹横冲直撞的肯定会闻到不少好药材,妹妹又舍不得不摘……”竹凛对自己的智慧感到很满意。
林甘抚额,这小九还是这么的财迷。寨主也是财迷,不但财迷,还阴险。玫久生的这只能便识奇花异草的鼻子不是用来嗅草药卖钱的好吗?林甘为扬州寨的未来感到担忧。
待玫久晃悠到半山腰时已近黄昏,身后的背篓内满满当当的是各色的药材,收货颇丰。玫久很是不拘小节,用素色的袖子大方的擦着额间的汗珠,嘴中念念有词,“这个竹凛就是阴险,担心太一还在出寨门前让祥子给我一个大大的背篓,简直是……”玫久词穷,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预谋已久。”浑厚且温和的嗓音自一旁响起,带着些揶揄。
玫久点头,侧身看着太一气定神闲的模样,料定此番上山他是顺顺当当的,衣服仍旧是整洁的不起褶子。想到了自己为采一株何首乌,弄的灰头土脸的面庞,玫久顿时感到些不自在。
“走吧,天色渐晚,该是下山了。”太一似是未见玫久的窘迫,话音一转,走在了前头,但经过玫久身旁时,自然的递过一块随身的手帕。
“书呆子。”玫久拿着手帕,胡乱的擦了擦脸,喃喃道。
两人便是如此静默无言的走在绿草繁盛的山道上。因天色渐暗,偶尔有零星的萤火虫窜出草丛,跌跌撞撞的在太一与玫久见旋绕盘转,忽地,豆大的雨滴自树叶间的空隙砸下来,山间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不消一会儿,雨势便越发的大起来。玫久眯着眼睛,怎么才揉揉眼睛的功夫,那个书呆子便不见了?
玫久支起耳朵,听见左前方半人高的灌木丛后有低低的呜咽,循声走去,小心翼翼的拨开草丛。
书呆子着了一身的儒雅长衫,很是滑稽的抱着一只灰色的短尾巴的鼹鼠崽子,半蹲在泥泞的山道旁,嘴唇一开一合,估摸着是在安慰这只受了惊的小家伙。
雨在没完没了的下,原本四下寂静,树木摇曳,天色昏沉,玫久身处荒野,反倒看着这一人一鼹鼠没来由的心安。黑沉的夜幕夹杂着几颗繁星,玫久眨巴着眼睛,不止一次的想过有个温柔的人能够陪伴自己度过一生。
玫久在这一刻觉得,书呆子今后会是个好夫婿,天啊,竟然就这么强拐了一个良家妇男!不过自己作为山大王的妹妹,这点天分还是要有的。玫久是一点愧疚感也没有,真是……狼心狗肺。
“喂,呆子,我们找个良辰吉日成个亲吧。”玫久嘴里叼了片草叶子,含糊不清的说,用修长的食指点了点太一看上去很温暖的头,头发果然很柔软啊,玫久心底感叹。
“姑娘。”
“我有名字的。”
“玫久姑娘,在下实是无法娶你。”太一从地上不疾不徐的站起来,怀中仍旧抱着小鼹鼠,可是气势却是一下子变了,有些,盛气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