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宣道,“话虽如此,知易行难。”
李昰嘟哝,“苗安你肯定没有喜欢过一个姑娘,如何知晓我的心情。璇儿出的难题教我寝食难安。昨晚宴饮,我都不敢与她说话,生怕她问及此事。”
“确实。”苗亦悠道,“关心则乱,其实,最别致的花早已在你眼中。”
“原来如此。”李宣道,“有趣。”
“什么原来如此?你们俩是在说我的事吗!哎哟!”李昰猛地站起来,头撞到马车顶,抱额坐下直喊痛。
苗亦悠与李宣相视一笑。
又走了好一会,只听帘外赶车的小厮道,“少爷,到了。”
苗亦悠撩起窗帘,向外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苗亦悠心中一颤,手微微的抖了一下。
三人下了马车,郑重整理仪容,来到眼前的篱笆小院,李宣亲自叩门,一童子开门相迎。
李宣道,“先生今日在吗?”
童子道,“先生去了山中湖泊垂钓。”
李宣欣喜道,“多谢。”
李昰道,“每次来都吃闭门羹,不是云游就是访友,今日是钓鱼去了,总之见不着。五哥你还高兴。”
李宣道,“不可失礼。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寻访先生。”
童子闻言,指明方向并从袖中掏出一纸包递给李宣,“此包药粉洒在身上可以驱除蛇虫瘴气。”
李宣谢过,留小厮看守马车,三人便徒步向山中进发。
山峰高峻深杳,层峦叠嶂,青翠欲滴,一条蜿蜒山路由青石板铺就,宽度刚好可供一人通行。
李宣兴致勃勃走在最前,苗亦悠居中,李昰殿后。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方至湖边。
苗亦悠举目四望,见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先生在那边。”不觉眼眶湿润。
李宣顺着苗亦悠的目光看去,眼中一亮,忙叮嘱李昰道:“见了先生切不可胡言乱语。”言罢加快脚步,走向垂钓之人。
“打搅了,请问您是濮先生吗?”李宣恭敬道。
“正是。在下濮阳。不知诸位是?”垂钓之人微笑起身。
苗亦悠定定瞧着眼前这人,面如冠玉,目若星辰,丰神俊朗,气概不凡。心道:许久不见,先生神采依旧。眼中渐渐泛起水雾,忙装作远眺移开目光。
“终于有幸得见先生。在下李宣,这位是友人苗安,这位是舍弟李昰。”李宣大喜。
一一见礼完毕,各自挑了湖边相邻的石头坐了。
濮阳觉着这苗姓少年看自己的眼神似曾相识,不免有些怅然。
苗亦悠见李宣欲言又止,面露为难之色,便招呼李昰道,“此地山清水秀,别有情趣,不如我俩把臂同游可好?”
李昰生性不羁,原本就是坐不住的,闻言忙道,“好,只是不要把臂。”
待二人走远,李宣道,“先生,如今大周朝外忧内患,边境战事频频饿殍遍野,朝内贪官污吏媚上欺下,致使天下纷然怨声载道,我有志振奋国家,驱除外虏,安居百姓。只可惜才疏学浅,苦无良策,望先生助我一臂之力。”
濮阳道,“公子胸怀大志,心系万民,着实令人敬佩。然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濮阳乃一介山野村夫,恐怕无力襄助公子。”
李宣道,“今日得见先生,实乃平生之幸事,早先虽耳闻先生淡泊明志,只是在下不解,先生既有旷世逸才,为何眼见黎民苍生于水火之中而不理分毫。若有冒犯,还望先生海涵。”
这边苗亦悠与李昰在湖边踏青,李昰随手捡起几个小石子往湖面抛去,笑的很是爽朗,“苗安老弟,以后你闲来无事尽管来找我,我教你练武。”
苗亦悠道,“哦?你的武功怎样?若是三脚猫的功夫,恕不奉陪。”
李昰道,“三脚猫也比你好,瞧你走路的姿态,娘气。可与我三哥从阅微堂买来的小倌一较高下。”
苗亦悠哑然失笑。
李昰道,“还笑,你手无缚鸡之力,白面书生一个,万一以后被人欺负了,别怪为兄没有提醒你。”
苗亦悠道,“是了,回去我就开练。”
远远见到李宣独自一人走来,颇有形影相吊的孤单,而濮阳先生身子未动,仍静坐湖边垂钓。苗亦悠心叹,先生脾性亦如往昔。
李昰迎上前去,见李宣摇了摇头,便道,“五哥不必介怀,天下贤士何其多,继续招揽便是。”
李宣道,“走吧。”
回程的步伐便有些沉重了。
李昰见李宣与苗亦悠皆默默无言,百般无聊,踩着路旁的落叶自娱,不小心脚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李宣回头看见,无奈摇头,苗亦悠忍俊不禁。
听得前方落叶中沙沙一响,苗亦悠沉声道,“小心!”
只见一条眼镜蛇昂头吐信而出,料想本是在落叶中穿行,却被李昰给惊扰了。
苗亦悠见此蛇有攻击之意,电光火石之间,拔下束发玉簪,飞手射出,直刺七寸,眼镜蛇当即毙命。
李宣与李昰皆目瞪口呆。寻常之人恐怕只见识过蛇羹里的蛇,如此剧毒之蛇难见,更别提在如此凶险的情况下还能准确以发簪隔空刺入蛇的七寸,一招毙命,此等腕力与指力不经多年苦练只怕无法企及。
李宣拱手道,“多谢苗贤弟救命之恩。”
李昰方才清醒过来,连忙爬起,“苗安老弟,想不到你武艺十分了得!这份恩情,来日定当报答。”边说话,边连连拍着苗亦悠的肩膀。
苗亦悠道,“过奖了,二位不必客气。”
三人加快脚程,回到马车里。
李昰怀了心思,神态不若之前自然,问苗亦悠道,“苗安老弟,你师从何派?”
苗亦悠道,“师从父亲。”
李昰道,“苗安老弟都有这发簪穿蛇的本事了,令尊岂不是更厉害!”
李宣直视苗亦悠,微笑道,“看来令尊是位英雄人物,你姓苗,嗯。”
苗亦悠但笑不语,既已如此,无需刻意掩藏,只等对方言明。其实,李昰与李宣也并非寻常的纨绔子弟。
苗亦悠抿了口茶,见李宣胸有成竹的笑着,李昰满面通红,似乎下一句就要将答案说出。
李昰激动道,“苗安老弟,可否让令尊收我为徒!”
额,苗亦悠咳了起来。
止住咳,苗亦悠笑道,“待我回去问问父亲。”
李昰道,“我有武学根基,十八般兵器都会使。”
苗亦悠:“哦。”
李昰道:“听我给你慢慢到来,三岁时,我就能单手提剑,五岁.”
李宣自带消音,默默充当人肉背景。
一路上尽是李昰与苗亦悠谈论武学不提。时间已过晌午,三人将马车内的糕点分分,倒也不饿,李宣与李昰邀苗亦悠过府用饭,被苗亦悠婉拒。
马车停下,苗亦悠一瞧,到了自家乡间别业,与李昰李宣一一道别。
刚入府门,就见清影站在廊上伸着脖子焦急的模样,“小姐,你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