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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身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

05年11月某日,凌晨4点半,几辆大巴车在市武装部门前待发。两旁的人行道上挤满了送行的亲人、朋友,被拥挤在人群中的是那些身穿橄榄绿的新兵,他们正分别与自己的亲人与朋友相互拥抱、相互抹去眼角的泪水。

“滴、滴”

一辆摩托车发出的喇叭声划破了这告别的沉闷,在凌晨的街道显得特别刺耳。一个发型前卫身体健壮的男人手里拧着油门,冲向那停靠在路边的大巴。人行道边的落叶被摩托车扫过后在四处飘零,车灯照着人群,不少人举起手挡住这刺眼的光束。

摩托车在最后一辆大巴后面停了下来,随着发动机熄火的声音人群渐渐恢复了当时的沉闷。这时从这个招摇的摩托车后座下来一位平头体型微瘦青年,他一身橄榄绿的军装显露出年少的稚嫩。

“小子,到了部队就好好干,尽力的突现自己。知道吗?”健壮的男人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随后又望了望身后,应该还期待着赶来送别的人。

“知道了,哥。都说了八百遍了,你这火急火燎的把我拉来,不还有半小时的么?”青年不耐烦的抱怨着,手里整理着一个大型的军绿色手提包。

“你小子,我才说你几句,你就不耐烦了。到了部队上少不了吃苦头,再说了5点出发,不应该早点来吗?”说着给了青年头上一叩指。

渐渐的从凌晨的月光中走过来两个中年人,他们是这个青年的父母。女人手里还拧着一个饭盒,两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疲惫。另一边,青年的朋友们也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儿子,把你妈给你煮的粥喝了。这大冷天的早上不吃东西怎么行呢?”青年的父亲递过饭盒,随后点燃一只烟深吸了一口。

“哎呀!我都忘记了这小子还没有吃早饭,我一着急就给他拉出来了。”青年的哥哥挠了挠自己的头,换来青年一眼鄙视。

“hi,疯子,你这一去就是2年呀!哥们儿想你了怎么办?”“到了记得告诉我们,想你就去探监你。”青年的两个朋友这样说笑着,其中一个成熟点的叫小宇,稍微胖点的叫耀子。这两个都是青年的铁哥们。

“你们两个是来送行的还是来取乐的?我是去当兵又不是进监狱,说的跟犯罪了似的。”说着一只手拿着碗一只手拍向耀子的头。

青年的母亲一直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接过青年手中的碗后用一只手搓了搓青年的脸。不一会,一个军官就站在大巴的门前开始点名了:

“王伟”

“到”

“一号车”

“张恒”

“到”

“三号车”

……

“收拾一下,准备上车了。好好照顾自己,听见没有?别让我跟你妈担心。”父亲踩灭了烟头说道。

“知道了,您跟妈妈先回去吧!天气冷,别送了。别让我掉眼泪,这本来是高兴的事情呢,快回去吧!”青年催促着父母,强忍着眼里的泪花。

“韩峰”

“到”

“五号车”

对,这个青年的名字就叫韩峰。他赶紧拧起大包跑向大巴车,同时还向家人们挥了挥手。转过头的他眼角的泪水忍不住的滴了下来,上车后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这时他的两个哥们费劲的挤过人群来到了车窗边,突然拿出一包心相印的纸巾贴在窗户上,用整个手掌压着。韩峰也同样在车内的窗户上用手掌对印的压在窗户上。此时周围的声音太过于吵杂,也听不见哥们说话的声音,这会耀子和小宇同时把手压在了一起,韩峰立刻就明白了意思。眼里止住的泪水再次涨红了眼眶。

大巴车引擎发动的声音和随着关门带来的封闭,车内突然安静了很多。随着一号车、二号车、的开动,韩峰坐的大巴车也开始慢慢地动了。小宇和耀子手拖着纸巾慢慢滑离韩峰所压的手印(天气冷形成的雾气在窗上留下的手印)。远处韩峰的父母依旧站在原地,等待着大巴车的使离。

车缓缓地开动了,在慢慢地加速中车后的人群逐渐变模糊了,随着车转弯后人群消失在车的后窗。车里的新兵们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使车里的气氛一下沉默了。韩峰抬起头车头上的时间正好跳过5点,窗外的月亮还是那么明亮。一夜没有睡的他头脑开始有点迷糊了,这样的情绪波动也是比较消耗体力的,随着车开上了高速公路慢慢变得平稳了,韩峰迷糊着睡着了。

车里的新兵也许太安静了,前面的军官时不时站起来回头看看全车的人。过了一会军官拿起花名册开始核对车上的人数,并且检查了每个新兵的包是否都在车上,完毕后军官才脱下帽子放在一边拿起已经放凉的水杯,安心的喝了一口。由于天气很冷他喝了一口后连忙放下了杯子,旁边的司机提示他椅背后面有个开水瓶。

这边,韩峰的父母看见大巴车离开以后也悄悄地抹掉了眼角的泪滴,一旁的哥哥却笑着安慰着姑父和姑姑:“你们放心吧!这小子机灵着呢,去了部队也不会受罪,再说了他喜欢打篮球,这身体素质自然是没有问题了。这大冷天的你们还是快回去吧,别冻着。我先回家了。”说着搓搓手登上摩托车一溜烟的走了。韩峰妈妈这才开口“这孩子,当了2年兵回来还是这么火急火燎的,我们话还没有说呢就跑了。”韩峰的爸爸默默地点点头,挽着韩妈妈往家走。刚走了没两步韩妈妈突然停住脚步转头问:“哎,孩子临走的时候一直推脱不带钱,把我给他的1000元塞给我了,你到底是让他拿点钱没有呀?”韩爸爸笑道:“你就别操心了,这孩子听部队领导的话说不让带钱就不带,不过这100元还是放口袋里了。”韩妈妈这才安心的继续往家走。随后小宇和耀子追了上来:“叔叔、阿姨,韩峰没在家这2年你们就把我们两个当自己的孩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韩爸爸微笑着说“行,走去我们家吃你阿姨做的饺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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