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娃娃?”甘甜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破旧的帐顶,陌生的环境。没有看到她身边熟悉的人,她有些惊慌的呼唤。
“小姐,你醒了?”冬梅听到甘甜的呼唤声,高兴的从外屋跑到甘甜的身边。
“师傅。”唐娃娃也不甘落后,甜甜地叫了一声,整个人跑进去紧紧的腻在甘甜身边。
“你们都在就好。这里是哪?”甘甜看到她们两个在她身边,松了口气。揉揉唐娃娃的发顶,对她们问道。
“这是……”冬梅刚想说,外屋传来女屋主的声音让她停了下来。
“小姐们,稀饭熬好了,快出来吃呀!”女屋主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是常年劳动让她的身体很是壮实,就连声音也是像男子一样的中气十足。
“好的。”冬梅应声,和唐娃娃一左一右伸手扶着甘甜站起来。
“呃……虽然我身子是有点发软啦,可是你们也不用这么夸张吧?”甘甜好笑的看着她们两个,感觉超级无奈。
“小姐,你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小心点为好。”冬梅一副了然于心又笑嘻嘻的表情。
“对对对,冬梅说的一点也没错。”唐娃娃像个跟屁虫一样附和着冬梅。
甘甜诧异,左看看冬梅,右瞧瞧娃娃,心想:这两个丫头今儿个是怎么了?
就连坐在桌上吃饭的时候,冬梅和唐娃娃还是没有停止住她们奇怪的举动。
一个拼命给甘甜把菜都夹到她碗里,码得高高的。另一个就劝甘甜多吃,搞的甘甜是一头雾水,满脸疑惑。
吃饱喝足,冬梅和唐娃娃才感到无力的疲惫,爬上甘甜刚才睡的那张床呼呼大睡起来。
只有甘甜刚睡醒,精神奕奕的坐在门口晒着太阳。
伸手抚摸着肚皮,甘甜脸上显示出有种带着幸福又苦涩的淡淡笑意。
“小姐,这是有了吧?”
不知什么时候,女屋主搬了张凳子坐在甘甜的旁边,一脸好奇的问她。
“啥。啥有了?”甘甜给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问她。
“哎哟,小姐,我是问你是不是怀孕了!”直肠子的农家人不懂得拐弯抹角,女屋主索性摆直了问题。
“啊哈,我还是个未成亲的女子,大娘你别乱说。”甘甜些许尴尬,但她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所以她还是选择了撒谎。
“呀!小姐,对不起呀,我看你手抚摸着肚子,还以为你……是我不好,瞧我这笨嘴啥都乱说,呸呸呸。”女屋子心慌,连忙吐口水。
这几位小姐穿着打扮怎么看都像是有钱有人的小姐。要是这位小姐怪罪她,她可就吃不完得兜得走了。
“大娘,没事的,你别紧张。”甘甜看到女屋子神情慌乱,心中不忍,忙出声安抚她的情绪。
“是是,没事的。小姐,我个乡下女人也不懂什么,要是哪有乱说了,你大人有大量,别怪罪……”女屋主讨好的说。
“大娘,你别怕,那些话我没有放在心上,我们只是闲聊些有的没的。”甘甜对她的小题大作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捉住她的手试图安定下她的心。
“好好,我们闲聊,我们闲聊。”甘甜的和善,让女屋主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甘甜看到她已经不再害怕,不禁莞尔一笑。
“大娘,应该怎么称呼你?”甘甜打算在这样阳光明媚的天气好好晒晒,就先开口和女屋主闲聊起来。
“我姓宁,夫家姓柳,小姐你就叫我宁大娘好了。”提到自己家,宁大娘露出一脸的落漠与难过。
“宁大娘,你怎么了?”甘甜小心翼翼的开口,怕真触痛她的伤心事。
“唉,说出来也不怕小姐你笑话,我嫁来柳家还没过过几天享福的日子。”宁大娘感叹,这些年苦的她呀……
“宁大娘,心里有什么委屈不仿跟我说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兴许宁大娘只是想找个人发发牢骚吧。
“唉,想当年刚嫁到夫家来,我和夫婿也过过几天安生的日子,两人相亲相爱,和睦相处。可是……那年我刚生完孩子,夫婿他就突然无缘无故的生了场大病,一直拖到现在,请了多少大夫,花光了积蓄也没能治好。”说到这,宁大娘饱经风霜干皱的脸庞上镶嵌着的两只浑浊的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清泪。
“宁大娘,你别哭,会哭坏身子的。”甘甜看到她这样,泛起心酸,轻拍手中握住的宁大娘的手安慰着。
“唉……”宁大娘一个劲的叹气。
“别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这句话,甘甜是对宁大娘说的,但同时也是对自己说的。是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没有了他,她甘甜对幸福一样是唾手可得。
“都这么多年了,其实我也习惯了。只是看到你,就莫名其妙的想把心里的苦说出来了。也许是因为你像我女儿的缘故吧。”宁大娘用手背胡乱拭掉泪水。
“宁大娘,你还有个女儿吗?怎么没见她?”甘甜心窒,震惊,不过这副躯体是宁大娘的女儿的吧?
“是呀,当年我生下的是个女儿。可惜她三岁那年,因为她爹病倒在床上,我得顾着忙活,顾不上看她,就转眼间,就不见了。我找呀找,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她。那时我是没日没夜的哭呀,差点就哭瞎了,那时就想悬梁算了,可是想到卧病在床的夫婿,只好打起精神来生活下去。”想到从前的那些事,宁大娘只得把苦和着泪往肚里吞。
“宁大娘,你别想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柳大叔呢?也许我可以帮他诊治一下。”呀,还好不是,还好不是。甘甜心里幸兴,如果她这副身躯的前主人真是宁大娘的女儿,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宁大娘解释了。
甘甜又想起宁大娘一直提起病塌上的夫婿,就想以自己的医术来试试帮他治病看看。
“小姐,你懂得医术?”宁大娘两眼发光,满脸惊喜。就像是在地狱里看到菩萨一样。
“宁大娘,我是个大夫。但是还没诊过柳大叔的病,所以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甘甜对着朴实的宁大娘谦虚的称自己只是个大夫,她不想再像以前那样说自己是神医,如果治不好柳大叔,那肯定会让宁大娘对生活更加失望了。
“不,能让小姐帮夫婿诊治就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无论结果怎么样,我都能承受得了。小姐,你请跟我来。”宁大娘激动的拉着甘甜进到里屋的主人房。
甘甜进到主人房,入眼的还是和客户一样的破旧的房间,看到床榻上那因长年给病魔缠身而瘦弱如枯骨的柳大叔,甘甜心里感到泛酸,眼眶也莹起点点泪花。
唉,这个世道……
甘甜在床榻边上一角坐下,轻轻抬过昏睡着的柳大叔的如枯枝般的手给他把脉诊断。
很快,甘甜便皱着眉头把柳大叔的手摆放好。
“怎么样了?”看到甘甜双眉紧皱,宁大娘心中虽然已是了然,但难免还是过于紧张。
“柳大叔身上的病很奇怪……。”甘甜皱眉思首,她实在是看不出是什么病,倒很像爷爷曾经跟她讲过的一种叫无情蛊的毒。
“这……小姐你不要为难,如果治不好就算了。”宁大娘的希望再一次落空,但她还看得开,毕竟夫婿已经病躺在床榻上多年,她也早就习惯了。
“宁大娘,柳大叔病了几年了?”甘甜没有理会宁大娘的话,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她反问道。
“距离现在已经整整三十年了。”宁大娘落寞的神情没有瞒过甘甜闪亮的眼睛。
“宁大娘,我虽然没有十成的把握治好柳大叔,但是我一定会尽我所有的能力而为的。”甘甜心中不忍,想必宁大娘这些年来没少在暗中抹泪吧。
“真的吗?小姐,谢谢你,谢谢你。”宁大娘听说她有机会治好自家夫婿,这次可是激动得向甘甜跪了下来。
“宁大娘,你别这样,快起来。”甘甜用力好不容易才把身强体壮的宁大娘扶了起来。
“小姐……”宁大娘眼中泛着泪花,激动得无以言明。
“宁大娘,你啥也别说了,你先出去。我好帮柳大叔医治。”甘甜把宁大娘请出了房间,独自在里面研究柳大叔的病情。
冬梅和唐娃娃醒了,看到宁大娘在外屋急得走来走去,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宁大娘告诉了她们事情之后,她们轮流的安慰着宁大娘。
就在宁大娘心里稍安的时候,甘甜从房间走了出来。
“怎么样了?”宁大娘眼瞧见甘甜出来,便迎了上去,着急的问道。
“宁大娘,你放心,柳大叔没事了,你进去看看他吧。”甘甜对她露出释然的甜美笑容。
甘甜高兴自己又救了一位病人,更高兴的是又可以给肚子里的孩子积了第一份福。
“真的?”听到甘甜的回答,宁大娘高兴得连谢谢也忘记对她说了,像阵风一样冲进房间。
“啊!”房间里传出了宁大娘惊喜的叫声。
然后便是一阵一阵的嘤嘤哭泣声音。
甘甜和冬梅还有唐娃娃相视一笑,没有进去打扰里面那对喜极而泣的夫妇。便一起收拾包袱上了马车赶路了。
房间内的宁大娘夫妇听到马车远去的声音,面面相觑。
等宁大娘走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快看不见影了。
宁大娘流下感激的泪水,对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跪下,连着磕头,心里也在祝愿:愿没有留下名字的好人能一路平安,永远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