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香玲喜滋滋地回到下人房,见到床上的半兰便笑得合不拢嘴。
“兰妞啊,这事成了,按你说的,姑娘真的答应了。”
半兰不悦地瞪着她娘,“娘,我现在的名字是半兰。”
老是兰妞兰妞地叫,土死了。当初进庄时被人笑了很久,直到后来她榜上了厨房的管事嬷嬷,调到了厨房,嬷嬷才帮她改名为半兰。
王香玲看到半兰瞪着她,刚想发火,又想到现在家里人也是靠着半兰,只好小声嘟囔。
“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叫的。”
半兰一听就来气,说不定她现在运气这么不好,就是以前的名字给带坏的。凭什么莲清那个土包子就可以过着小姐生活,而她还要受罪!莲清,莲清!这个名字在半兰心里,已经是一根整天刺着心的刺。
而消除心头刺的办法就是,毁了她。半兰想到这个,无声地笑了,眼里的恶毒渐渐浓郁,连王香玲都禁不住打了颤。
“娘,你过来,我告诉你,接下来怎么做。”
王香玲赶紧把耳朵附过去,殊不知两人的对话早已一字不漏地落在门外那人耳里,那人冷冷地笑了,眼里尽是得意。看来,半兰这颗棋子,还是有点作用的。也不枉费她推波助澜了一翻。
莲清,看你经过这一次还有什么脸留在庄里!
紫月仔细地留意半兰那屋,好几日都没什么发现,确实是请了人来熬制汤药,那汤药的味道过重,半夏都受不了去跟木心她们同挤一屋。
绿意都不明白自己的姐姐这几天一有空怎么老盯着半兰的屋子。紫月看着绿意不解的眼神,只好告诉她。
“绿意,半兰这人信不过。你要记住,这几天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离开,知道吗?”
看着紫月严肃的样子,绿意点点头,那个半兰确实不是好人,姐姐这么说肯定有道理。
又过了一日,王香玲又上门来。莲清看着跪在面前的王香玲哭哭啼啼的样子,也有些烦了。不是听说半兰这几日有了起色吗,怎么她娘又要哭了。
王香玲看着莲清蹙眉的样子,心里暗叫不妙,赶紧停下来,把话都说了。
原来,王香玲前几日没钱买药,就先佘着,谁知今日去买,人家忍无可忍将她赶了出来,还扣留了她的小女儿,让她拿钱来赎回去。
“你没钱怎么不来跟我说呢?”莲清很是不解。
“姑娘你帮了我们那么多,我们怎么好意思再劳烦姑娘呢,本想着等我家那口子再过两日回来还的,谁知今日竟出了这样的事,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大女儿病卧在床,小女儿又被人绑了,这传出去以后她们可怎么嫁人啊!”
是啊,女子的清誉很重要的。莲清深有同感。
“紫月,你带着银子陪王大娘走一趟,务必将她的小女儿赎回来。”
紫月刚想说自己不去,王香玲又开始嚷嚷,“不行啊,姑娘,那药铺的伙计那么高大,万一,给了钱不肯放人怎么办?”
莲清想了想,也是。
“紫月,你带着成通一起去,这样就不怕药铺的人了。”
莲清连续两次点了紫月,紫月知道此刻也不能反驳,于是带着成通和王香玲走了。
紫月走后不久,半夏匆忙赶来,说是半兰那边情况有变,莲清赶紧带了人过去。
到了半兰的屋里,便看到半兰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屋子里还有两个人,两个穿着短打的男子,年龄不大,长得也算白净,他们正在熬着药,整个厢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
他们见到莲清来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上前作了一揖,绿意赶紧不动声色地挡在自己小姐面前。
这两个人说是熬药的,但眼神看起来有些不对,像是看到了肥羊的感觉。其中一个身上好像还带着香包还是喷了什么,就是淡淡的香,跟屋里的药味都不同。绿意这回倒是谨慎了一回。
那两人倒也不在意绿意的遮挡,其中一人倒是开了口。“小姐,王家那姑娘气血过虚,这几日不清醒,我们的偏方又显霸道,怕是她受不住。”
莲清有些头疼,怎么又出事了,这半兰究竟是怎么了,这管了也不一定好,不管也不好。
“那还有什么办法?”
那人见莲清搭了话,趁机接下去,“听闻小姐的库房里,不缺乏名贵药材,我们也不敢过多要求,只求一只百年老参,大概手掌大小就好。”
莲清听闻有些奇怪,库房里的东西,他们怎么知道会有名贵药材呢,那些药材是几月前,笙落给她的,她平日里也有食药膳,身子骨还算可以,所以并未想过要用那些药材,总想着先留着,以后需要再用,这些人怎么知道的。
绿意也觉得奇怪,这些药材外人怎么知道。笙落公子平时给小姐的东西,不外乎都是名贵首饰,布匹,茶叶之类的,也不避讳外人,所以庄里人都知道笙落公子很宠小姐,给了这么多名贵东西。
至于那批药材,是笙落公子亲自给的,都没多少人知道。
那两人见莲清和绿意的表情有些凝重,知道她们是起了疑心,暗道不妙,只好赶紧再加把火。
“小姐,你看,人命关天,这王家姑娘都快熬不下去了,你就赶紧拿只参出来,不然我们也没办法了啊。”
人命关天,这四个字触动了莲清的心,是啊,那也是人命,随即她也就没想那么多了,命绿意去房里拿库房钥匙,取百年老参出来。
绿意虽然不情愿,但也得去。走之前,她吩咐半夏,要好好跟着小姐,半夏快声应了。她才放心地带着那人走了。
绿意带人走后,屋子又剩下一片寂静。半夏擦拭了椅子,让莲清坐下。而剩下那名白净的男子,只看了她们一眼,又接着煽火熬药,熬得差不多时又添了一味药,使得屋子药味更是浓久不散。
莲清被药味呛得咳了几声,半夏赶紧倒了杯水给她,莲清被这药味熏得心口发闷,也不肯喝水。半夏只好拿起一旁的扇子,希望能煽开莲清旁边的药味。
谁知她越扇,莲清咳得越厉害,莲清赶紧拿起帕子掩住口鼻,刚想叫半夏别扇了。谁知道,半夏脚一软,倒在地上。
莲清一惊,站起身来想看看她怎么了,却也发现头脑一阵眩晕,手脚也是一阵无力,只能坐会椅子上。这,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她狐疑地看了屋子里的那名男子。
却看到那男子无事地坐在那接着熬药,许是察觉到莲清的目光,他回头看了莲清一眼,发现莲清无力地躺坐在椅子上,而半夏早已晕厥在地上时,他勾唇一笑,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倒进药里。
不一会儿,房里的药味冲散了许多,那男子走到莲清的面前,莲清被他侵略性的目光看得不是很舒服,别过头去。那男子一把捏住莲清的下巴,转回来对着他。
莲清心里有些害怕,想伸手打掉那男子的手,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
那男子突然笑了,“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这可是我重金从黑市里买回来的软筋散,专门来对付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姐。”
软筋散,那是什么,为什么要对付她。莲清又急又气,她与这人无冤无仇,他到底想干嘛!
“哈哈哈..”男子发出一阵大笑。原来,莲清刚刚心里所想的,自己下意识地也说了出来。
“你是跟他无仇,我跟你仇可大了!”
阴测测的声响起,莲清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
床上刚刚还安静躺在那儿的半兰,此刻已坐起来,脸色还是很苍白,眼神却阴毒无比。
“怎么,你很惊讶吗?”
看着半兰嘴里吐出的话,莲清很是不解。
“为什么,我从未半分亏待过你?”
这话激怒了坐在床上的半兰,她巍巍站起来,走到莲清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没有半分亏待?哈哈哈,为何我一来,你提升了绿意,我仍是三等丫鬟,我只不过说了她几句,你竟然允许紫月将我关柴房三天,在你受到惊吓时,凭什么我也要跟着紫月她们挨板子!我发高热时,你居然只顾着紫月!”
半兰的指责让莲清一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莲清不明白自己都已经悉心让人照顾半兰了,半兰还要反咬她一口,她对半兰所有的好,半兰都认为理所当然的,还觉得不够。
“莲清,你不过是个土包子,凭什么受到公子的看重!今天,我就看看,你没了清白,公子还会看重你吗?”
半兰恶毒的话在莲清耳边响起,如同炸雷般,让莲清的心沉了下去。看着莲清不语,半兰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诡异一笑。
“对了,你好像很喜欢那天救了你的那名男子,你说你要是没了清白,你还敢喜欢他吗?”
莲清猛地抬起头,愤怒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