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的光亮星星点点的撒进了房间里。
沈加栋仰面躺在地上,抬起浑浊而充血的眼睛,看了看那繁星点点的天空。乔乔,我们终于是要永别了吗?
从窗子里射进来的光线,照在他的头上,胸上,还有腿上。他的眉毛轻轻的扬起,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纯白色的天花板,发暗的嘴唇颤动着,吐着粉红的泡沫。鲜血从嘴角顺着两颊流到脖子上,又淌到了地板上。
他的两条腿笨拙的伸着,裤子被血浸透了,紧紧的粘在了地板上。
他再也没有力气反抗了,他认命了。
他一动不动,双眼像是被灌了铅那般沉重。
终于,他双眼一黑,不省人事了,只有不断涌出的血在静静地流淌。
医院里。
医生替乔雨熙做了检查,除了脑袋上的撞伤之外,其他的都是些皮外伤,并没有什么大碍。在被检查后,她被送往了普通病房,留院查看。
夜,愈来愈深。
窗外,渐渐飘起了羽毛般轻柔的细雨。
雨点打在窗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那般悦耳,似乎是这世界上最动听的天籁。
病房里悄无声息,只有宁静的陆尔施和昏睡中的乔雨熙。
他凝视着她。
她的睫毛十分的细长,又黑又密,翘翘的,带着一点小弧度,温和的遮住她的眼睛。他只看过一眼,就记住了,那是像水晶一般清澈透明的存在,闪动着,让他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个女孩,他的浅浅。
他最爱的女孩,但她却并不喜欢他不是吗?她离开了他,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去到了另一个人身边。她尽管不在乎他,可是他为了她还是难过得像要窒息!
笑容美好的浅浅……
善良乐观的浅浅……
一直坚持只喜欢夏的浅浅……
陆尔施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易浅絮她总是能让他的心,痛得像刀割一样。
为什么,易浅絮她总是能让他放下一切,不顾一切只为了去到她身边。
……
这些为什么像是他永生都解不开的结。
想起了什么,他起身离开了病房,没有任何犹豫的,然后进了另外一个病房。
没有声音,屋子里静悄悄的。
像是有风拂过他的面颊。
闻仁尧猛然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吵醒你了吗?“他抱歉的坐在床头,将闻仁尧从床上扶起来。
闻仁尧眼睛亮得发光,情不自禁的握住他冰凉的手。
看着他,陆尔施忽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僵在那里,愣了好一会,才皱着鼻子深吸了一口气。
“你好点了吗?听医生说,你胃出血了?“他问道。
“没什么大事,不用担心。“闻仁尧接过他递过来的温开水,抿了一口。
“这还不算是大事?!那你说什么才叫大事?!“他又问,不给他一丝一毫辩驳的机会。
“二十,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过,你要保证不能生气。“他咬住自己苍白的唇瓣,说道。
“你问,我不介意。“
“你会祝福浅浅的,对吗?即使她的选择是错误的,你也会放手的,对吗?“闻仁尧垂下头,不敢去看他。
“你问了我两个问题。“他的笑容中带着自嘲。
“对吗?二十。“他似乎是不甘心,继续追问到。
“我会放手成全他们的。“陆尔施只觉得自己的心口一震,然后痛得像是要裂开一般。说要放弃,可是他又怎么能做得到?!人生中的第一次初恋,就这样被活生生的扼杀在了摇篮中。来不及让它成长发芽、开花结果,甚至来不及让它说出口。
“那么你和夏还会像从前一样吗?“闻仁尧知道他此刻内心的伤痛,可是他也无能为力,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