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伸了伸手活动了一下,忙了一天才料理好这些病人,其他的事都交给旷云来做。冷冷不得不再次赞叹一下旷云的实力,样样都分配的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小墨。”
冷冷回头,看见一身白衣的旷云,笑了笑。“事情都办好了?”
旷云点点头。“小墨,旷云不在意你是或不是一个真正的走货人,所以能继续拜托你那件事么?”
看着他,冷冷倏地浅声笑了说:“路家二公子路旷云真的需要我来做这件事么?”
旷云惊愕地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
冷冷见他的样子,淡淡地笑了。多亏了藏月楼主的消息,她才知道旷云居然是鸾凤国中书令的二子,不过他母亲因为三皇女的关系刚被牵连罢官。果然,只有这样的身份世家才能养出像旷云这样的男子,只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就算是被他的母亲被罢官,子女也不该沦落到仰山这个地方啊。
“小墨只是一个走货之人,既然旷云公子在墨危难之时帮过墨,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旷云看着她的眼睛,很美很清澈,就是这样的眼睛才会让他有了那样的冲动吧。看着眼前的一片泥泞,旷云和冷冷都没有再说话,这些已经不再是信任的问题了,而是一种心灵的契合。他们都相信着彼此,一加一的力量绝对大过二。
两天后藏月楼主亲自带着粮草赶到了,一路上按照冷冷的吩咐看到流民就发放一些粮食和草药,到冷冷这边的时候照样留下了些,又匆匆走了,只说这是藏月楼分发的。
粮草足够撑一个月的,疫情也得到了控制,没有再多的人感染到这疟疾了。旷云和冷冷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因为藏月楼一路分发粮草和草药,一部分的流民得到了安置,但却只是冰山一角,冷冷不清楚仰山受水灾的究竟有多少人,也不清楚仰山以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地方是否也遭了水。旷云还是照旧的把这里的流民安置的好好的,冷冷对于他的管理才能从一开始的惊叹到现在的赞叹,他若身在商宦,绝对能成为鸾凤的商业霸主。
这边冷冷正为流民的问题稍稍松一口气,那厢仰山州府内正怒气冲天。
啪!
青花瓷的茶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片。潘颜的身子有些颤动,面色平静可眼中却冒着冲天大火。“是谁干的?”
底下的小官在大冬天的冒出一滴冷汗,唯唯诺诺的答道:“回府州大人,是藏月楼。”
“藏月楼?”潘颜不解。这藏月楼一向不理会这杂事,一开始的时候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啊,怎么到现在五皇女到了仰山了就开始给她乱搅和了?
“听说藏月楼主见了一个流民。”
“流民?”潘颜反问,“什么流民?”
“那个流民先行赶着马车走了,去的是飞云江的红口,路旷云的流民集中地。”小官应对着。幸好那个时候自己正在藏月楼,又正好看到那流民带着一马车的东西走了,想那藏月楼,本就属明月宫下的产业,让一个流民随便的拿走东西已经是很不可思议了,更别说是藏月楼主居然还亲自带着东西跟上了她,不得不让人起疑。派人跟上的确是做对了。
潘颜略微一想,流民去见藏月楼主?这种事情也太荒唐了一些,何况是还能从藏月楼里带走东西,按说这藏月楼虽然与她并没什么好处,可毕竟给她招揽了不少的富豪,如今怎么会这样来跟她唱对台戏?散发粮草和药草,这不就是在告诉那些流民她潘颜没办法保全他们么?用一个江湖上的势力来救助,传到五皇女的耳朵里去她潘颜的面子往哪里放?万一五皇女问起来,这些赈灾的粮款到哪里去了,她该怎么说?脸色一沉,潘颜看了看底下的小官。
“去把那个流民给我找出来,必要的话把路旷云的集中地全部封起来。”
“下官遵命。”
小官云扬又恭了恭身,退了出去。潘颜把玩着桌上的青葱笔,眼中流露出狠决,敢和她对着干,就得知道后果!
州府另一边,青衣得了司空满的指示,去找藏月楼主。司空满心里憋着一口气,冷蝶舞居然敢背着他把她给一脚踹下去,好大的胆子!若是晴儿有一分一毫的损伤,他定要她百倍偿还。青衣转出州府,到了藏月楼才知道楼主已经离开了好几天了,跟着他们在各流民集中地留下的消息,一路跟踪,越走越远便越发现情况的严重。心下一冷,若是墨小姐在这种地方,主子知道了还不把那个五皇女给拆了!身后竖线直下,尽快找到墨小姐吧,否则恐怕就连他都难免不会被牵连,他家主子可不是这么好惹的。五皇女啊,但愿墨小姐好好的吧。
青衣找的不容易,因为流民集中的地方很散又多,往往一个平行直线上就有好几个,又不知道藏月楼是往哪边走的,所以不得不一个一个去找,费了好半天的劲。而最麻烦的就是好不容易找到了有藏月楼经过迹象的集中地,这些流民告诉他的除了对藏月楼的感激不尽以外,只有一个他要的答案,那就是车队已经走了一天了。于是,又得去找下一个地方。
云扬带着士兵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四天后赶到了红口,还没来得及让士兵休息就下令把红口路旷云的地方给围了起来。冷冷好不容易才迷糊的睡下,却听到四周嘈杂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被人拉了起来。等到完全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看起来不错的房间里,身边有华芹和花枝。
“这是哪里?”冷冷茫然地看着一边角落里的花枝问。
听到声音,华芹和花枝有点黑线,有这样的人么?士兵来抓人了居然还能睡得一脸迷糊,连被人架上铐链都不知道,真的是那个救了她们这些流民的人么?怎么看怎么不像。
“小墨,这是囚牢,我们被抓了。”花枝拍拍身后的土墙说。
冷冷看了看这墙,不错嘛,砌得水平相当不错,风吹不倒雨打不着的。不过……她说这是囚牢?囚牢!“怎么会……在囚牢?”
花枝无奈地摸了摸冷冷的额头,没发烧啊,她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啊。“被士兵抓了啊,一定是潘颜。”
“潘颜?她抓我们干什么?”冷冷话不解。
“大概是因为藏月楼往我们这里发粮草吧,听说藏月楼从翁上一路散发粮草,之前的几个地方也抓了些流民。”华芹在一边淡淡地说。
“潘颜一定是怕我们起来反抗她,五皇女就在州府,如果流民集合起来去州府门前,就一定会让五皇女听到风声。她怕!”花枝鄙夷地说。
冷冷不否认的确是这样,可是,冷蝶舞到潘颜府上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怎么到现在才想起要抓人?藏月楼,会和她有关么?想了想问:“其他人呢?旷云在哪儿?”
“旷云被单独带走了。”华芹有些担忧地说。
冷冷默然,旷云是这里的掌事人,如果有什么事的话第一个找的人就是他,可旷云……还是担心啊。
正想着,门前锁链被人打开,一个狱官在门外说道:“出来!”
不等冷冷她们有任何动作,狱役便一个两个的把三人架了起来,冷冷没什么反应,虽然很不喜欢她们的动作,但若是现在就动手难免会打草惊蛇。由着狱役们带着,拐过几个窄小的弯道,眼前突然宽敞了起来。冷冷用眼一扫,标准的古代刑堂。
啪!
惊堂木一拍,冷冷被人踢了膝盖弯肩头被猛的一按,跪了下去。心头一阵怒火!
“名字!”
看了看身边的花枝和华芹,冷冷点点头,这种时候得忍,不能忍也得忍,否则就不知道她们到底想干什么了。“民女小墨/花枝/华芹。”
“说,是谁指使你们去藏月楼的?”座上云扬开门见山地问。抓来的其他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只有这三个人和那个旷云看起来麻烦些,会是这三个人中间的一个么?
冷冷一愣,藏月楼?她们要找的人是她?低头看了看身边两人,都是不解,找她干什么?
“说!”云扬又拍了拍惊堂木道。半晌,还是没有动静。“不说?那就丢到水牢里去,看你们说是不说!”
“等等!”冷冷猛的开口,水牢?开什么玩笑!那种地方也是人待的?“是我。”
“哦?是你?”云扬笑了笑道,“你怎么认识藏月楼主的?楼主又凭什么要发粮给你?”
“因为藏月楼主是我姨娘。”冷冷编道。算起来那楼主的年纪的确是可以算她的姨娘了呢。
花枝和华芹惊愕地看着冷冷,以为她这是在替她们顶罪,忙说:“不是!是我!”
冷冷愕然,这两个人搞什么乱?云扬也是诧异地看着两人,她们想干什么?明明就已经有人承认了,怎么突然的就多了这两个人?如果要交差,一个两个都无所谓,府州大人说过这件事情只要个交代,既然这三个人都争着承认,她也懒得管了。
“把这三人都丢去水牢!既然都承认了,那就都去吧。”
冷冷苦笑,哪有人审案子是这么审的?根本就还没怎么问呢,就因为这么两句话就定下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们说的不对了,怎么可能有人会同时说她们都是去藏月楼求助的人?藏月楼又不是什么救济所,哪能这么容易的就发粮草?冷冷现在很有欲望想知道这个官员究竟是怎么当上的,才能混的这么如鱼得水。
狱役一把拎起三人,又是架着离开,拐了几个小弯,冷冷闻到了一股子的恶臭。水牢,最不干净最虐待人的牢狱,里面的水估计是几百年都不换的,什么烂菜叶臭鸡蛋都有,水深齐胸。冷冷初见的时候有些惊讶,倒不是因为这水牢,而是这水牢里的人。路旷云,他怎么也在这里?
“进去!”狱役猛的一推,冷冷一个没站稳被推了下去,水花溅得满脸都是,有一种想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光的冲动!
“小墨?花枝华芹你们怎么?”旷云看到三人不解,她们怎么也被关到这里来了?
冷冷苦笑一声,她也想知道她为什么也会被关到这里来了。没有任何渐进程序,这样的审问结果就是直接把她们投到水牢里,最重要的是根本就没有考虑问题的时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抓她们?不过就是救济了一些流民,冷冷都还没联系冷蝶舞呢,狱官是不会知道她的身份才对,更别说是到处抓人了,而且这样的感觉就好像是专门为了逮她的。
“旷云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花枝踩着水扶好华芹满脸疑惑地看向他。
旷云摇摇头道:“不知道,不过我想应该是潘颜做的。”
“潘颜?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墨带来的粮草后不久,藏月楼也带着粮草来了,如果藏月楼继续分发粮草和药草,那就一定会被五皇女知道,这样她所做的难免不会暴露。来抓人,怕就怕是她把小墨和藏月楼联系起来,定个莫须有的罪名就不好了。另外,”旷云顿了顿说,“潘颜也想拔掉我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吧。只是连累了大家了。”
冷冷想了想,如果真像旷云所说,那么潘颜所担心的就是冷蝶舞知道她贪了赈灾款粮会乌纱不保,甚至人头落地了。
“现在得想办法出去啊。”冷冷道。
旷云点点头,可是看看这四周一边的水,想出去是根本不可能的吧,更何况不知道她们要关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