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更确切的说是月光石的投影下,冷冷第一次看出了神。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月影。泛着淡淡的银紫色的投影,尊贵高雅似欧洲中世纪的贵妇人,散着幽幽的光华。凌无缺满意地看着怀中人的反应,轻轻起身,飘过一片水面,立在一顶荷叶上。冷冷再回神的时候,顿时发现周围是一片净水,自己正站在一朵金莲上。冷冷眨眨眼,的确是一夺金莲,而凌无缺,立在一旁的荷叶上。
“很美。”
冷冷苦笑,美则美矣,干嘛大费周章的到这种地方来,她可是一只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旱鸭子。
“无缺,”冷冷笑着唤道,成功引起他的注意。“我不会水。”
“……”凌无缺沉默半刻,指指冷冷的左手。
冷冷低头,异样。左手上原本的黑玉镯居然闪着七彩的光芒,淡淡的盘旋在镯身。“好……漂亮!”
凌无缺飞身上金莲,莲瓣因为突然的重量稍稍晃了晃。“出去以后,小心些。”
恩?冷冷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他说话永远这么意识流,永远跳跃性这么大,永远都让人琢磨不透?
凌无缺笑笑,握着她的手只静静的。外面,怕是不平静呢。虽说这个丫头不会这么容易被人下套,不过还是让她小心些好,毕竟梅晓回报说来打探她的人越来越多了。杀手么?想要杀他的公主得先问问他吧。美眸一眯,眼中闪过杀气,呵,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取出怀中金毛笔,弯腰蘸了蘸水,拉住冷冷在她额上描摹。
感觉额上一阵清凉,冷冷皱了皱眉,没事干什么在她脸上图图画画的!“画什么?”
“呵,金莲。”勾完最后一笔的凌无缺收笔,拨了拨自己额前的发。冷冷猛然发现他额上竟然开着一朵赤莲,原本显得柔和的脸突然变的柔媚起来,整个人就如同是画中走来。下意识的伸手去碰,不是颜料。
“擦不掉?”
“晴儿,这是我满月的时候就点的,一辈子都掉不了。”凌无缺摸着她的金莲道,“你这朵金莲可是百年才遇到的呢。”
“哦?有什么用处?”
“这个嘛……因为它是百年才难得得到的,所以,”凌无缺顿了顿,看见冷冷一脸期待的样子,浅笑道,“所以是最漂亮的。”
……冷冷盈盈一笑,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
“好了,走吧。”
借着凌无缺的力回到地上,冷冷顾自向洞口走,他倒也没留。直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响起,凌无缺才收起脸上的笑容。金莲,终于画上了呢。以后,她大概就会知道那代表了什么吧,只是那个时候希望她不会拿刀来砍他就行。
“殿主,万萧园外的那批杀手身份已经知道,是鸳鸯楼的。”梅晓的声音从末洞传来。
凌无缺顿了顿,鸳鸯楼?那不是……
“知道了。”
“殿主,要放人么?”
“恩……这些人做杀手也累了,送他们一程。”
“是。”梅晓回答的很干脆,敢动殿主看中的人就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摸着一方丝帕,上面她有她身上淡淡的茉莉清香,凌无缺沉了沉眼,看来有麻烦的可不止她一个。“梅晓,去查鸳鸯楼。”
“是。”
待梅晓的声音远去,凌无缺重新走到那副巨型画像面前,定定地看着。
“殿主,七皇女要走?”鸾凤国师尘幻的声音接着梅晓的。
“国师认为无缺能困住她?”凌无缺伸手描绘着画中冷冷的脸颊,戏笑着问。
“欲擒故纵。”
“呵,算吧。”
“殿主答应让尘幻见七皇女一面。”尘幻顿了顿说。
“呵,是啊。可是现在,我后悔了呢。”
末洞的尘幻半晌没声,突然又说:“为什么?”
“你问为什么啊,”凌无缺收回手,用绸子遮盖好画,再按下机关把洞壁上的画都转进暗格说,“因为你美的太妖艳。”
尘幻自是没想到他是因为这种破理由不让他见七皇女,“殿主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么?因为无缺不想晴儿身边再多几个男子。”
“殿主,尘幻是鸾凤国师。”
“呵,那又如何,无缺记得国师的叔祖就是抛下国师之位嫁与当年的纯王了吧。”
沉默片刻,尘幻道:“这样的话尘幻打扰了。”
“国师。”凌无缺突然说道,“晴儿的话想必国师听得很清楚,连无缺都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留下她,国师认为自己可以么?”
“或许。”
“国师还真是有自信,不过请国师紧记,晴儿是黑玉镯的主人。”凌无缺收起笑容道。
“尘幻记下了,也请殿主不要忘了七皇女的身份。”
“鸾凤国七皇女冷墨晴,也是我破尘殿的女主人。”
冷冷从晓月洞出来,重新感受阳光的灿烂。真搞不懂那个凌无缺干什么每次见她都要到晓月洞去,虽然月光石很美情调也不错,可毕竟不是鼹鼠,整天待在地下算怎么回事?搞得她还得调整。难道他畏光?应该是吧。回到园子,一眼就看见绿衣习惯性的在等她,手中捧着一面镜子。
“这镜子干什么的?”
“小姐,殿主说是送您的。”
冷冷苦笑,送镜子?真想的出来。想想还是拿起一看,镜中人还是一样的脸,可却添了不少的妖娆,只因额间那朵盛开的金莲。冷冷皱皱眉,伸手擦了擦,不动一丝一毫,难道这也是一辈子都落不掉的记号?凌无缺这是在给宠物打标记么?
“绿衣,去拿把剪子来。”
“……小姐要做什么用?”绿衣小心翼翼地问。
“去拿吧,没事。”
绿衣犹豫了一会儿才进屋子取来剪刀,冷冷让绿衣拿好镜子,拨下额前的长发,从左到右斜着剪下。修平、削薄、拨松、定型,原本光洁的额前落下一道斜飞而下的刘海,正好遮住了那朵金莲。满意的笑笑,果然这样看就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