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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李商隐(4)

【精品导读】

这首诗是李商隐的爱情诗代表作之一,凄美朦胧,感情真挚。全诗以一个多情恋人的口吻婉转道出,欲见而不能,令人思穷欲绝,极尽绵延曲折。

首联写主人公不幸的爱情遭遇以及苦闷的心情。两个“难”字连用,表明主人公极度渴望与情人相见的心情,也表现出相见无期的内心痛苦让人难以自持。

颔联中诗人借用“春蚕”“蜡炬”两个意象,写出了主人公无穷尽的痛苦以及对爱情的执着追求。主人公至死不渝的高尚情感令人唏嘘。

颈联从恋人缠绵的内心转为其外在活动。她清晨起床梳妆,面对斑白的云鬓,不由地慨叹青春流逝年华不再。她遥想远方的恋人,恐怕此时同样愁深难遣,只能在寒冷的月光下通过吟诵来排遣一点哀痛之意。此处的“寒”,既是触觉也是视觉,既是主人公的感受又是其料想远方恋人的感受,语简义丰。

尾联写人间既然不能相见,唯有把愿望寄托在蓬莱仙山以待重逢。但蓬莱路途遥远渺茫,相见无期。为了让远方的恋人了解到自己的心意,主人公将绵绵不断的思念寄托在了能传信的青鸟身上。此诗寄托着诗人对天下有情人的美好祝愿。

无题二首

其一

凤尾香罗薄几重①,碧文圆顶②夜深缝。

扇裁月魄羞难掩,车走雷声语未通。

曾是寂寥金烬暗,断无消息石榴红。

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待好风。

其二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注释】

①凤尾香罗:指织有凤纹的轻薄罗布。②碧文圆顶:指绘有青碧花纹的圆顶罗帐。

【名家点评】

艳情别调。(王夫之)

这二首诗,第一首写路遇情人别有所爱,是记恨之作。第二首是归后大彻大悟,是忏情之作。但就文字讲,这两首诗能曲折传出失恋的痛苦而已。(喻守真)

【精品导读】

这两首闺怨诗都是描写女子经历了坎坷的爱情后内心的悲怨。李商隐以回忆的方式进行叙事,铺叙了女主人公的心理独白。在回忆中,女主人公的一生遭际、爱情困苦如电影般呈现在读者眼前。

第一首描写的是女主人公怀念心中所爱之人的场景。深夜之中,孤枕难眠的女主人公只能依靠回忆当年两人相遇的情景,聊以慰藉。抒发内心的渴望与惆怅。

首联写主人公深夜缝制罗帐,一个人沉浸在对美好往事的回忆中;颔联写主人公想起了与意中人的一次偶遇,对方驱车而过,行色匆匆,而自己感到害羞,只能用团扇遮面,惊鸿一瞥,并没有言语交流。颈联借景抒情,写出女主人公分别之后深沉的思念之情和内心孤苦。尾联写女主人公深情的期待。她思念情切,想着也许两人只是咫尺天涯,无缘相见罢了,可能意中人正在杨柳岸边系马,但愿这时有一阵长风吹过,能将自己吹送到对方身边。

第二首诗表现的是女主人不愿放弃,仍然坚定的追求爱情与幸福的态度。同第一首相比,第二首诗以女主人公的人生遭际为主体。

首联通过孤寂长夜的氛围塑造,渲染了女主人公内心的幽怨悲哀。颔联描写辗转难眠的女主人公无奈之下,对自己爱情经历的回忆。颈联连用两个比喻,隐晦地道出女主人公所处的逆境,既受恶势力的欺凌又无处寻求帮助。尾联是女主人公饱受痛苦折磨后的最后诉求。在如此绝望的情况下,仍然守着这份相思,可见女主人公对爱情的诚挚之心。

春雨

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红楼隔雨相望冷,珠箔飘灯独自归。

远路应悲春晼晚,残宵犹得梦依稀。

玉珰缄札何由达,万里云罗一雁飞。

【名家点评】

此借春雨怀人,而寓君门万里之感也……此等诗,字字有意,概以闺帏之语读之,负义山极矣。(姚培谦)

以丽语写惨怀,一字一泪。用比作结,不知是泪是墨,义山真有心人。(张文荪)

【精品导读】

这首诗是一篇怀人之作,借助春雨抒发对远方恋人的思念之情。

首联描写了主人公雨夜独眠,遥想当初的凄然情景,点明了时间“新春”,初春之夜,主人公披着白夹衣黯然卧床,心中充满了惆怅。新春本来是让人充满生机的季节,而主人公为何这样满腹愁思呢?诗人在次句给出了答案,原来主人公回想到了当初主人公与情人相会的地点,那些情深义重的温馨情景尚在眼前,但是心爱的人却已飘然远去,人去楼空,怎不让人忧伤。

颔联紧承前句寻人意境,回忆了当时寻访的情景。当初主人公来到红楼,在微雨之中,久久伫立,落寞清冷。然而寻人的结果却是让人失望的,细雨如珠箔般飘下,点点打在灯笼之上,主人公只能独自归程。一个“冷”字,入木三分地刻画出主人公当时的心境。

颈联从眼前即景,想到身在远方的情人。曾经相会的地方已经人去楼空,主人公想到情人现在所栖身的地方去找她,无奈距离太过遥远,况且春日已晚,徒增悲伤。只能在这即将消逝的夜色中,在虚幻的梦境中与她相见。

尾联描写主人公心中思念情人,写下书信,却不知怎样传达。忽然诗人看到了万里晴空中,一只大雁飞过,便寄希望于鸿雁传书。全诗前三联均是凄凉、悲惋之意,到尾联却忽然写到鸿雁传书,似乎为主人公增添了一丝希望。然而,这种希望是极其渺茫的,并不现实,注定着失望的结局,由失望变为绝望。因此,尾句的描写进一步加深了诗歌的悲伤氛围,使得悲情始终萦绕心头。

登乐游原

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名家点评】

时事遇合,俱在个中,抑扬尽致。(屈复)

这一片转眼就会消失的夕阳,不仅象征着他个人的沉沦迟暮,也象征着大唐帝国的奄奄一息。(游国恩)

【精品导读】

乐游原位于长安西南,源于西汉汉宣帝为其故世皇后所造“乐游苑”,因为谐音,后渐渐被传为“乐游原”。乐游原是唐代长安城地势最高的地方,也是当时长安人游玩的好去处。文人墨客在此留下过许多墨迹,此诗便是其中翘楚。全诗短短四句,言简意赅,作者借景抒情,将人生的不如意表达得十分传神。

全诗起笔“向晚意不适”,交代了作者去乐游原的原因:临近傍晚的时候,心情不好,故“驱车登古原”以排解。作者到了乐游原,看到傍晚时的景色是“夕阳无限好”。但是作者并没有继续描述景色如何美妙,而是话锋一转,感叹“只是近黄昏”,意思是虽然夕阳很美,但是黄昏将至,这美好的景色和时光很快就会消失了。

字面上诗人是在表达他对于美景的赞美和留恋,但并非只是感叹景色,也是在感叹时局和人生。诗人所处的年代,正是晚唐时期,昔日繁盛的大唐已不复存在,而作者一腔抱负,还未来得及施展,就陷入了朋党之争,仕途失意。

这首诗一开始就隐约透露了这种心境。为了摆脱这种情绪,他选择来到高处的游乐原。登高望远,自然会让人生出感慨。作者看到美丽的夕阳,郁闷的心情应该有所好转,但是因为长久积下的忧思,作者并没有因为美景而舒展愁眉,反倒是让他联想到美景将逝的无奈。将逝的不仅是美景,还有作者对于韶华渐去的感叹。大唐王朝又何尝不是一样,虽然繁盛一时,也终于未能幸免,走上了衰落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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