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打着颤终是来到了帝姬殿,那下婢哆嗦着敲响殿门,心中紧张到无以附加,片刻后殿门从里面被缓缓打开,下婢不敢耽搁,在开门宫女的注视下,快步走进殿内,待看清殿中场景后,顿时惊的脚下发软。
那个趴俯在地上,发髻散乱,浑身染血,十指的指甲都被人硬生生拔掉的女子,难道就是柳家的二小姐?这还哪有半点人样!
下婢被眼前的情景惊的僵在原地,之前开门的那个宫女恰好过来,见她怔在原地没了动作,小声开口提醒了句。
“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把东西送过去,惹了帝姬生气,你是有几条命够丢的。”
听她这么说,下婢不由小心翼翼往卧榻上看了一眼,卧榻上一绝色女子瞌着眼眸侧卧其上,姿态慵懒,身上只草草披了件白衫,领口开的极低,衣衫下面凹凸有致的身材任何男人看了,都会经不住血脉喷张,胸前的丰盈随着呼吸起伏,若隐若现,墨发不曾束起,柔顺亮泽的宛若上等丝绸,随意散落在身下,与白色的衣衫形成鲜明对比,一时竟给人种极强的视觉冲击,这个如妖精一般精致美丽的女子,便是楼兰人人唾弃的帝姬,云易初。
下婢哆嗦着迈动脚步朝卧榻旁走去,手上端着的血燕几次都差点因她的剧烈颤抖而溢出杯沿,下婢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致,帝姬虽长了一副整个楼兰最美的容颜,可同样的,她也拥有整个楼兰最狠毒的心肠,除了国师外,没有任何人能在见了帝姬后还镇定坦然。
下婢一步步朝前挪动着,就在她即将要走到卧榻旁的矮几将血燕放下时,帝姬毫无征兆的突然睁开了瞌着的眼眸,下婢顿时惊倒在地,一盅血燕尽洒在衣裙上,目露惊恐的看着醒来的帝姬,双手颤抖的掩住嘴巴,才不至于让自己惊呼出声。
帝姬!帝姬的眸子竟是紫色的!
那下婢不由想起平日宫中的种种传闻,帝姬外出向来都要在眼睛上覆一层薄纱,不论冬夏,从不曾改变,很多人猜测过,有的说帝姬是患有眼疾,不得已才要在眼上覆轻纱,也有人说帝姬是因为追求特立独行,毕竟帝姬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神秘而又冷血的,总之说法一大堆,却没有一个能得到证实的,整个楼兰上下见过帝姬全貌的,除了帝姬的奶嬷嬷和几个贴身伺候的,大概也只有国师大人了,像她们这些只靠凭空猜测的人,又怎能想得到帝姬竟有些一双深紫色的眸子呢!
云易初抬眸,涟滟的光泽让人不由自主的沉浸其中,微动了身子,从卧榻上坐起,一头墨发倾散而下,堪堪遮住了因白衫滑落而露出的半片雪白肩头,食指微挑,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薄怒,却又自有一番风轻云淡。
“这么不小心,真是可惜了毯子,你说,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那下婢闻此,眼泪顿时簌簌落下,哭喊着扑到云易初跟前,抱着她的脚踝不住求饶认错。
云易初本还平静的面色,因她的碰触渐渐变得阴沉下来,旁边的几个宫女见此,立马围上来将那下婢拖开。
一位年长的嬷嬷从衣柜中又拿出一件白衫,走到云易初身边递上,云易初接过后,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褪掉身上穿着的白衫,光洁白皙的桐体如世间最无暇的美玉一般,任谁看了都移不开目光,只是帝姬殿里的宫女们似乎对这一幕早已习以为常,自觉垂下头后,直到帝姬换上嬷嬷递来的衣裳后,才又抬起头来。
松松系好衣带后,云易初赤足踏在地上,一步步慢悠悠的走到被宫女们按住的下婢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语气舒缓的仿佛是在说着今日天气如何一般。
“你今天一共做错了三件事,第一,你不该弄洒我的血燕,这样会让我有一点生气。第二,你不该看到我的眼睛,这是个很大的秘密哦,你知道的,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它,现在你知道了,怎么办呢?啊,对了,还有第三,你不该碰我的,知道碰触过我的人都去了哪里吗?”
云易初完美到让人惊叹的脸,轻轻靠近那下婢沾满泪水的脸,深紫色的眸光带着常人难以抗拒的魅惑,哀怨般的喃喃着。
“她们呀,都死掉了。真是可惜对吗?你不要哭了,死有什么好怕的呢,活着才可怕,永远都会有人想你死,活着很累的,我帮你解脱好不好?”
说着,右手抬起,缓缓握上那下婢的脖子,手指渐渐缩紧,下婢惊恐的不断挣扎,奈何身子被几个宫女牢牢按住,根本动弹不得,很快便两眼犯白,随时都有窒息断气的可能,在这个时候,云易初却突然如触电般收了手,捂住胸口,一阵轻喘,缓了好一会才觉得舒服些,不知为何,自从那次横丘昏倒后,她这些日子每当动了杀念时,胸口都会一阵抽痛,潜意识里也会强迫自己收起杀意,时间越久,这种感觉便越明显。
姜嬷嬷见帝姬这般,一脸担忧的走了过去,关心道。
“帝姬心口又疼了?找太医来看看吧,这样下去总不是办法。”
云易初对上姜嬷嬷关切的眼神,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笑,淡淡道。
“嬷嬷不用担心,心痛只是偶尔,外面那么多人想我死,我怎么能让他们称心如意。”
这姜嬷嬷是帝姬的奶嬷嬷,帝姬的娘亲死的早,在帝姬还是孩童时,就是被姜嬷嬷带大的,所以这么多人里,云易初也只对这姜嬷嬷一人恭敬有加,向来视她为长者,平日里也唯有姜嬷嬷能时不时的同她说上两句话,也唯有姜嬷嬷会在打雷天问她怕不怕。
云易初是姜嬷嬷带大的,所以姜嬷嬷对她的性子向来了解,知道她说一不二,决定了的事任何人都改变不了,所以也就放弃了继续劝说,只从桌上倒了一杯茶水给她。
接过茶水抿了一口后,云易初斜睨了面无血色的下婢一眼,兴致缺缺的挥手让几个宫女放了手,轻语道。
“御鄯房就不要回去了,收拾东西离宫吧,今日算你运气好,自己守住嘴若是让我听到有什么不该出现的谣言,后果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