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瞳吐出一口长气,慢慢睁开双眼,低垂的长睫下,黑水晶般深邃的眸子里,不时有精光闪过,这标志着她完成了九转玄功的第二转!
卫瞳缓缓站起身来,感受着周身穴窍的情况。双腿九十个穴窍已经全部打通,双手穴窍各打通了九个穴窍,正是九九之数,九转玄功,正式入门!
九转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每修炼成一转,就多一个真气循环,真气壮大的速度会翻了一番。别人会因为修为逐渐精深,修炼速度会渐渐慢下来,她却不会!
卫瞳来到水潭旁边,抬头观察了一下,发现崖壁十分光滑,并没有什么好的着力点。眼角瞥见林中繁茂的树枝,卫瞳眼中一动,忽然打出一道真气。十数支树枝应声而落,卫瞳纵身一跃,将树枝通通拢到了手里。
再次在崖边站定,卫瞳提起五分真气贯注在手指般粗细的树枝上,而后将其猛的向上掷去。
卫瞳轻轻一跃,以一种巧劲儿踩在了树枝上,不等树枝回落,她已经抛出了第二枝,借力使力,节节攀登。
直至手中最后一根树枝用尽,卫瞳将全身真气灌注于腿部。
屈膝,猛跃,整个人像一只离弦的利箭,厚积薄发,势如破竹,远远看去,好似一道青光直冲九霄。
这一回,她要一口气冲到崖顶。
卫瞳不知道的是,崖顶上,一位锦衣青年迎着凛冽的崖风,茕茕孑立。
握住半截缰绳的手掌猛然收紧,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缅怀,怜爱,愤慨,种种情绪交织,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小瞳……”
忽然,崖底响起一阵呼啸之声儿,就像是有是什么东西破风疾行。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物从崖底猛然窜出。
其速之快,竟只见其影,不见其形。
对于这么个不明物体,青年采取了本能地防御。也就在这时,那人在高空收势,青年也看清了这人的面目。
万变不离其宗,这张脸他看了十几年,哪能认错?
“小瞳!”青年大喜,正要上前,触及对方的眼神,却生生定住了脚步。
这一刻,她衣袂飘飘,惊若飞鸿,恍若神女降世,给人的感觉却那么陌生。
那样疏离防备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见。
卫瞳在他身前的空地上落下,长舒了口气,而后望定眼前的青年。
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真是个俊美阳刚的美男子,威严有之,贵气不缺,往崖边那么一站,朗朗如月,玉树临风,真真养眼。
司鸿阳,司鸿家下一任家主的准继承人,文治武功,皆是一流,乃京城中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两人自幼定下婚约,可谓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司鸿阳对卫瞳一直很照顾,卫瞳见了他,也总会亲切地叫一声阳哥哥,俨然将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准夫君。
不过,自西玥策死后,司鸿家便违背司鸿阳的意愿,迅速解除了两人的婚姻,并有意撮合司鸿阳和西玥柔,以求利益最大化。
解除婚姻之后,司鸿阳很愧疚,越发想要照顾西玥瞳。西玥瞳从前身份显贵,喜欢依赖司鸿阳,理直气壮,心里还有些小甜蜜。自从父亲死后,与司鸿阳比起来,身份已然是一个天一个地。也许是自卑心里,也许是人言可畏,怕自己给他脸上抹黑,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司鸿阳。
缓过神来,司鸿阳难掩激动,“小瞳,你——”
“我没死!”卫瞳接过话头,对他友善地笑了一笑,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半截缰绳,意有所指道:“我以为你会拿点儿香烛纸钱什么的。”
西玥瞳出事后,司鸿阳只怕是第一个来这里的人。
司鸿阳愣了愣,紧紧盯住她的双眼,郑重其事道:“我不是来祭拜的,所以不会带什么香烛纸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是来这里找你的。”
卫瞳有些诧异,司鸿阳眼眸数变,似是要做什么艰难地决定,良久,望住她,认真道:“小瞳,你跟我回家吧,我会照顾好你。”
卫瞳望住他的眼睛,蓦然深邃了,良久,才缓缓说道:“谢谢你,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有我的打算,暂时不能跟你回去。”
西玥瞳恋慕他至深,若是知道他这么挂念她,一定很欣慰,可惜,她终究不是西玥瞳。
司鸿阳看愣了,这样一本正经,又严谨疏离的卫瞳,是他第一次见,很迷人,却也很,陌生。
在他的印象里,西玥瞳是个柔弱中带着小坚强的弱质女流,眼前的少女,似乎还是那个人,只那骨子里透出来的坚韧,更似强者初露端倪的征兆,让人不自觉的将之放在一个同等的位置,尊重,甚至信服。
但是,卫瞳的拒绝还是让他很难过,正要再说,卫瞳却抢先开了口,“西玥家是怎么断定我的失踪的?”她不想做的事情,谁也无法勉强她。
司鸿阳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脸色却沉了下来,“意外坠崖!”
卫瞳冷笑,斜眼睨向司鸿阳,“你信么?”
司鸿阳低头看向手中的缰绳,“不信!”
说是马车失控,意外坠崖,但缰绳的断面分明是利刃造成的。事有蹊跷,西玥王府草草处理,越发显得欲盖弥彰。
卫瞳见他神色阴沉不定,想着这具身体变化这么大,总得给人一个交代,便道:“我只知道马夫有意害我,却不知道他受何人指使。若非在崖底有些奇遇,我早就一命呜呼。我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我得回去。更因为,九死一生,我不想再过受人欺辱的日子,势必要一雪前耻。”
她语气坚定,眼中的锋芒比星辰还要闪耀,一瞬间,竟刺得他眼角微疼。
说了要守护她一生一世,却让她过早地挑起人生的大梁。
“司鸿阳,你会支持我的,对不对?”卫瞳定定地望着司鸿阳。
司鸿阳回望她的眼,那样锋芒毕露,坚毅果敢,让他忍不住点了一下头。
卫瞳轻轻挑了挑眉,试探性地开口,“就算我变得跟以前截然不同,乃至于让你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