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见”他急的犹如热过上的蚂蚁,不由得一笑,却是难得调侃道:“修灵公子不会带孩子么?”
小八挫败地开口,“不会啊!”
灵台遂接过了孩子,也没见他做什么,只是寻常一般抱着,孩子就不哭了,咧着嘴嘻嘻笑呢。
小八一脸惊奇,“她不哭了。”
灵台笑,笑容淡如烟雨,美若琉璃,任何生物靠近他,都会净化心中的躁动,变得安宁祥和。
他身上有一种佛气,使得他特别平易近人,相反,他若是释放出威势,又庄严得让人不敢侵犯。这样的人,才是天生的,普度众生之人。
刚出生的孩子,还紧紧闭着眼睛,嘴巴轻轻蠕动,可爱极了,小八抚摸着孩子犹如剥壳鸡蛋般滑嫩的小脸,笑的惬意极了,“这是越看越可爱啊!”
灵台却道:“别光顾着看,找个时间,去跟人学学怎么当爹。”
小八瞬间愣了,“我为什么要学当爹?我可是她未来的夫君。”
灵台理所当然道:“在当夫君之前,你还是学学怎么带孩子,不然,她怎么能有长大成人的一天。”
小八纠结了一会儿,而后展颜一笑,“这不是还有你么,她还这么小,这么脆弱,我怕带不好,你跟我一起带好不好?”
他的言语带着担忧祈求,他是真的怕带不好,自己从小就是孤儿,根本没享受什么来自亲人的温情,爹娘对他来说尚且是模糊遥远的,更别说当别人的爹了。
灵台皱眉,神色忧郁,“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就要离开了。”
小八一时没反应过来,“离开?”
灵台淡淡道:“我睁了眼。”
灵台是不能睁眼的,他的眼,是唯一超脱天地法则的存在。这么一个逆天的存在,若是安分守己,也便罢了,如若破坏了天地的法则,则要接受相应的惩罚。
小八沉默良久,才有些伤感地开口,“那什么时候能回来?”
说到底,这都是为了救小瞳,为了自己。
好不怎么说是挚友,兄弟呢!
除却爱情,他从来都是将兄弟情放在第一的。他的一生中,遇到过许多人,也坑了许多人,唯独没有坑过朋友,那些小吵小闹,又何尝不是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修真界,人情寡淡,但也却有真情实意在,便如师徒,如师兄弟之间。
灵台倒是看得很开,语气很是轻松,“不知道,看造化吧!也许你还能找到我。”
小八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卸下了心中的胆子,一拍他的肩膀道:“行啊,到时候我去找你。本来还想让孩子认你做干爹的,看来你是没这个福分了。”
灵台笑,“这都是缘分。”
“我会跟小瞳说起你的,保准你回来的时候,她不会跟你生分。”
灵台挑眉,“当爹?”
小八望定他,“只要你愿意。”
灵台便笑,笑容开朗,一点也不像平素不苟言笑的模样。
世人只当灵台无情无欲,美貌庄严,殊不知,他也是有情绪的,只是极淡,也不场展现。只有少数人特别,小八便是之一,或许是唯一,他相熟的人也实在是太少。遇不到,他也不遗憾,这都是缘分。
朋友不在多,贵在精。
为了这个朋友,即便是睁开了那双本不该睁开的双眼,又如何?
灵台之眼,能窥过去未来,能聚千魂万魄,即便是死去的人,经由他的双眼,也能再获生机,这是有违天道的。
这代价也是沉重的,他原本享受着世人永远无法企及的永生,超脱厚道轮回,真正地天人合一。
如今,有违天道,破坏命格,便堕入了轮回。
但这又能怎么样呢!
那样的一成不变的生活,他早就过腻了,也该洗牌冲来了……
八年后。
蓝天白云,群山苍翠,潺潺的河水边,篱笆墙做的院子围了几间小茅屋,上面爬满了常春藤,在青山绿水的映衬下,显得幽雅别致。
再看院子里,种了一棵桃花树,这可是一颗百年老桃,长的特别高大,人在树下,夏天甚至是可以纳凉的。但现在是春天,粉红的桃花开满了枝头,在阳光的照射下,尤其显得天真灿烂。
树下一张铺了薄毯的藤椅上,躺了一个白衣青年,其容如雪,在桃花映衬下,却又显得别样地明媚。
此时,青年微阖上双目,似是在养神。旁边的小几上,放着盏茶,茶香缭绕,一派风雅。
一个身穿青色布衣,扎羊角小辫儿的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地跑进了院落,嘴里甜甜地喊着,“爹爹!”
她就像是一阵清风,挂到了青年的身边。
青年遂睁开了眼缝,有些不悦,又有些无奈地开口,“我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爹,我不是你爹!”
明明他从没有教过她喊爹,怎么她口口声声都是爹,怎么说都说不遍,小八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
卫瞳表示很委屈,低着头,对着小拇指,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言语间却十分倔强渴望,“可是,别人都有爹,小瞳也想有个爹,你就做我爹吧!”说到最后,抬起头,亮晶晶地看着小八。
小八撇过头,坚决不妥协,“我不是你爹,我不当。”
卫瞳哭丧着一张脸,继续软磨硬泡,“但你做的就是爹做的事啊,你看你,从小将我拉扯长大,这么关心我,照顾我,疼爱我,不是我爹是什么呀?我真的好想有个爹,做梦都想,我将来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给你养老送终的,你就当我爹吧,求求你啦!”她扯着他的袖子摇啊摇。
小八都被她气笑了,“首先,你可以敬我爱我,唯独不需要孝敬我,想孝敬我的人多了去了,我也不想你的孝敬。其次,我可以活很久,养老送终什么的,根本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最后,不是只有爹才会对你这么好的,夫君也可以哦,小瞳儿!”说到最后,小八挑起卫瞳的尖下巴,妖孽地笑了。
卫瞳被他的笑容蛊惑,她不知道怎么形容,但就觉得好看,不由得痴痴地点点头,“哦哦,就像梆子他爹和她娘那样嘛?夫君和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