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卫瞳来到大殿之前,根本不知道这里正在办喜事。
若是以前,她要进的这里,势必要层层通报。如今已到元神后期,自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进来这里。
不过,她来的好像很不是时候,里面的人正在拜天地,正对着大门,卫瞳就和新郎打了个照面。
卫瞳愣了,新郎欲拜的动作也是一僵。
时隔五年,他的身体拔高了不少,五官更加深邃分明,肌肤是与以前的细腻白皙,长眉斜飞,长睫如翼,看起来还是十分地漂亮。那一头曾让她惊艳的青丝用一根上等红色缎带竖起,即便是穿上一身大红地喜袍,也有一种姿兰玉树的俊俏。只是,初见时,让她动容的那种似冰雪消融的柔美消失了,他不再是脆弱的瓷娃娃,看起来更不是,取而代之的是有如山峰般地沉稳大气,隐隐有大宗师的风范。
当初柔美的小少年,真的已经长大了!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那目光,专注得好像舍不得移开,从最开始的震惊,不可置信到后来的狂喜激动,卫瞳有些看不懂。
只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遂主动开口,“火离。”
“你是广成仙派的卫瞳?”
高高在上的离火剑宗宗主疑惑地开口,毕竟,五年过去,卫瞳的样貌多少有些改变,且她如今的修为,简直是高出太多了,这是正常人不可能达到的速度。
殿上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原本等着拜天地的新娘子一把掀开了盖头,艳丽喜庆的妆容下,依稀可辨当年的影子。
卫瞳认出了她,正是五年前在莽荒古域跟在火离身边的紫衣少女紫箬。
原来,今日是他们成亲的日子,可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搅乱了他们的婚礼。
紫箬显然也认出了卫瞳,语气尖利地开口,“你这个女人,来这里做什么?”
她质问的语气,就像是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卫瞳觉得很尴尬,正想着说点儿什么打圆场,却被火离一阵抢白,“父亲,我朋友来寻我,请允许我先行离去。”说罢,也不能火啸回答,大步走至卫瞳身旁,拉起她的手,便跑了出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看过那个所谓的新娘子一眼。
人过留风,大殿上死寂一片。
紫箬望着空荡荡的大门,愣了足足有三秒,而后放开河东狮吼:“火离,你太过分了!”
直到被拽到一处幽谧的小树林,卫瞳才反应过来,见自己的手还被他牢牢攥紧手里,卫瞳不动声色地挣开了,有些尴尬地说道:“火离,我——”
火离微笑着接口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这一刻,他身上的冷肃褪去,似乎又找回了当初柔和温柔的感觉。
“额?”卫瞳以为他说的是,她能来看他很高兴。是啊,火离一向善良,就算自己搅乱了他的婚礼,他也不会责怪自己的。想到此,卫瞳越发愧疚,略有些尴尬道:“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今天成亲。”
闻言,火离眼中的热切渐渐褪去,虽然在笑,笑容却充满了苦涩和失落,“没关系。”
是真的没关系,因为他本来就不期待这个婚礼。
那眼神落到卫瞳眼里,居然带了一点儿幽怨,等等,为什么是幽怨?果然,还是在意自己破坏了他的婚礼么!
“你看,我这次匆匆忙忙地前来,也没准备什么婚礼,回头补一份成不?”卫瞳干巴巴地开口。
“没关系的。”他低着头,颇有些心不在焉,情绪看起来很低落。
卫瞳一顿,似突然想到什么,她惊呼道:“等等,你刚才是不是把新娘子撂在大殿上了?”
“没关系。”
卫瞳:“……”
良久,卫瞳幽幽叹了口气,“就算不成亲也没关系么?”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埋着头,看不清表情。
卫瞳皱眉,“阿离,是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成亲?”
所以她来的时候,他才那么高兴,因为有了一个逃婚的借口。
火离抬起头,幽幽地看着卫瞳,“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我并不喜欢紫箬,也不想娶她。”
卫瞳只觉得被那目光看的一怵,倒不是他的目光有多凶,事实上,他的眼神忧郁而温柔,很是动人,只是他眼神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那种情绪,让她有些不敢探究。
“既然不想娶,怎么落到这种地步?”她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勉强自己。
“你当我想么?”火离苦笑,“都是我爹逼的,他说我要继承离火剑宗,便要娶大长老的孙女为妻。这事,从五年前我便一拖再拖,我等了你五年,你却迟迟不来,期间听说的事,知道你凶多吉少,又等了两年,你仍旧不来,我以为你……便有些认命。可如今你来了,这个婚礼就没有意义了,继不继承这个宗主之位,我也无所谓了。因为,我有更想追求的东西。”
面对他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卫瞳有些不敢直视,这目光,她太熟悉了,是她曾在苏卿,小简身上见到的眼神。这孩子,竟也对她抱有那样的心思,亏得她以前都没有发现,也是有了小简和苏卿的前车之鉴吧,对于感情之事,她向来迟钝。
卫瞳别开眼睛,低声问道:“那现在你要怎么办?”
“我想跟小瞳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定定地看着她,眼里是对未来的美好蓝图。
卫瞳对他的答案松了口气,很快,又忧虑起来,“听说天魔已经开始行动,不少修真弟子已经遭了毒手,外面未必安全。不若在宗派内好好修炼,等到天魔大战之时,也好多一分自保的能力。再者,在宗派内,也相对安全一些,天魔还没有胆子攻击大门派。”
火离默然无语。
卫瞳又道:“我此次来,除了看你之外,还想借贵宗派的神器太极图一用。我知你做不了主,可否请阿离为我引荐宗主。”先前之事已然太过唐突,她不好再贸然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