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玥瞳脸色煞白,本能地攀住车壁的一角,企图缓解冲力。只是她先天体弱,终究没能从马车中挣扎着出来,反倒因为惯性,在车厢内肆意碰撞,直磕得鼻青脸肿,而不能自助分毫。
最终,失去控制的马车连着里面的少女,一起跌进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一会儿,官道的尽头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轱辘声,一人一马遥遥领先。
那马通体雪白,壮硕有力,其上少年,手执马鞭,衣饰华美,五官隽秀,端的是英姿飒爽,神采飞扬。
少年见马夫呆呆的立在原处,也不见旁人,不知想到什么,脸色一肃,忽然拉了缰绳,趋势骏马往回赶。
身后是一长串华贵的马车,足足有七八辆,载的都是同辈的宗族子弟。
行至一辆华贵的马车前,少年略有些急躁地喊道:“大姐,大事不好了!”
就听得车里响起一个淡定雍容的嗓音,颇具大家涵养,“什么事儿,这么慌慌张张地!”
紧接着,这辆马车便停了下来,车帘一挑,出来一位面容姣好的侍女,向左右护航的侍卫交代了几句,那侍卫低声应了一声是,便掉转马头,安排后面的马车先行。
等其余马车远去,那被称为大小姐的女子这才从车厢里徐徐出来,这位大小姐名为西玥柔,身穿一袭紫色衣裙,尤显雍容华贵,脸蛋身段也是一等一的好,双目沉静,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大家之气。
西玥柔看向西玥天,不慌不忙道:“出什么事儿了?”
西玥天支吾道:“本来想在这里捉弄一下西玥瞳,好看她的笑话,哪晓得她却不见了,只留个马夫,傻了似地跪着,看样子,是掉进了——”
“行了,把那马夫带上来。”西玥柔打断西玥天,皱眉说道。
那马夫似乎被吓傻了,任由人拖着过来,此刻还跪在地上,浑浑噩噩的,浑然没有意识到眼前站的是西玥王府的大小姐。
虽说早就做好了准备,毕竟是第一次害人性命,真到了这地步,心里惶恐得不行。
西玥柔看他一身灰尘,嫌恶地皱了皱眉,“给我把他打醒了,省的不清不楚的。”
立即有侍从上前,对着马夫就是两个大巴掌。
随着两个清脆的响声,马夫瞬间清醒了,待看清了大小姐,整个人又抖成了糠筛。
西玥柔把左右的奴仆支开了,只留了西玥天和自己的贴身侍婢。
西玥天忙催促道:“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马夫看了看西玥柔,低着头,断断续续道:“回大小姐,二少爷,小的本来按照二少爷的吩咐,吓吓三小姐,谁知道,马车突然失控,三小姐和马车一起掉进悬崖里去了!”
话未说完,西玥天抬起一脚,将这马夫踢翻在了地上,气不打一处来,“你这狗奴才,怎么办事儿的,我只是叫你吓吓她,没叫你要人命!”
西玥柔忙拉住他道:“好了,此事不宜声张,你先去崖边看看情况,我再问问他。”
西玥天狠狠瞪了那马夫一眼,这才飞快地向崖边掠去,心里却存了点儿侥幸地心思,没准没完全掉下去……
西玥天一走,这马夫立即跪伏在地,一个劲儿磕头,“大小姐,您交代的事儿,我都办妥了,请大小姐饶小的一命。”
虽说西玥瞳在王府不受宠,好歹也是王府的主子,他这事儿要抖出来了,上面的人第一个就要杀了他泄愤,以保留西玥王府的威严。自己要想活命,就得求眼前这位主子……
西玥柔冷声道:“我自然会保你性命,今天的事,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至于西玥瞳,旁人问起,你就说是马车失控,她自己失足掉进崖里,你救之不及。要是让我知道你乱嚼舌根,别怪我心狠手辣!”说到最后,这位看似温婉的大小姐,眼神中竟然透露出了几分阴毒。
不是没想过杀了这个马夫以绝后患,不过,出了这等事,上面的人自然是要盘问的,与其杀了目击者让上面的人怀疑,不如就来个铁证如山,彻底解决此事。
马夫瞬间大喜,在地上不住磕头,“小的明白,多谢大小姐开恩!”
西玥柔刚打发了马夫,西玥天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西玥天纨绔成性,到底是少年心性,本性不坏。虽然他和西玥瞳向来不对盘,毕竟是同宗子弟,此次也就是像往常一般,捉弄一二。见对方因自己而死,他心里别提有多膈应了。
西玥柔见自家弟弟模样,微微皱了皱眉。此事本就是她主谋,不过是借了西玥天的手,即使来日东窗事发,也还有一层障眼之法。西玥天这孩子,手沾人命,只怕好几天不得安生吧!不过,为了自己的计划,也只能将他当替罪羊了!
想到此,西玥柔假装安慰道:“小天,此事只是意外,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胡斯乱乱想。家里那边儿,我自然会交代,就说西玥瞳意外坠崖,你仔细些,别乱说话就行。”
知道自家大姐是为自己考虑,西玥天恹恹地点了点头。
几辆华贵的马车徐徐而行,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官道上,只留崖边,割裂的缰绳倒挂在崖边的怪石上,随着崖风乱摆,平添几分凄凉……
醒来的时候,卫瞳发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尤其是头部。
死人怎么会有痛感?
难道,她还没有死?
卫瞳努力睁了睁眼,看清了自己,脸上便显出一丝古怪。
周围是哗哗地流水声,她半个身子趴在岸边,另半边身子浸泡在水里,疑似被溪水冲上了岸。
卫瞳挣扎着从溪水里爬出来,抬头打量周围的环境,皱了皱眉。
山石,密林,小溪,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她到底流落到什么地方来了?
似察觉到什么,她忽然低下头,看着明显与自己不相符的衣饰和身材,猛的睁大了眼睛。像是要确认一般,她拉开自己的衣襟,伸手往里一探,不见鲜血,也没有利器插入的尖锐疼痛。
卫瞳缓缓落下手掌,眼里的惊疑,慢慢沉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