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拥有他的记忆!”冥王如是说道,语气和他的脸孔一样冷漠,“但本王活了上万年,这几十载的回忆,不过是大海中的一滴水,沙漠中的一粒沙。更何况,那些都是他经历的事,本王知道你是西玥瞳,也仅仅是知道而已。”
初次醒来,只是觉得脑海里多了一些陌生的画面,根本没有对他产生什么影响。
若非卫瞳那句“司鸿阳”,莫名引起他心底的波动,他只怕在发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拧断了她的脖子。
偏偏,她叫出了那个名字,那一刻的心脏紧缩,连下死手都不能。
是她的音容,牵动了体内那缕魂魄。
真意外,他的一缕魂魄,深深地爱着这个女人呢!
他说的平淡,卫瞳的心却一沉再沉。
那么说,司鸿阳是真的消失了吗?
卫瞳心里莫名有些失落,许久,才从储物戒子里,拿出一柄长剑,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长剑虽好,中间却有一道明显的裂痕,虽然接起,却不堪再用。
卫瞳将长剑往司鸿阳处推了推,语气有些伤感,“这是司鸿阳当初送我的冷凝剑,不能用了,权当还这份情。”
不管怎样,和本体相融,这是司鸿阳最好的归宿,也是他的宿命。
冥王眼神微闪,没有说话。
“还有一件事,是我无意间知道的,你的部下可能要造反。”
男人一点也不意外,“是秦广?”
那人,早就蠢蠢欲动,他沉睡的这几千年,便是他暂代冥王一职,三千年的权利熏陶,早就让他不甘人下,造反是迟早的事。
卫瞳见他胸有成竹,眉间那股王者气度,平添一股冷酷的魅力,这样的人,又怎是司鸿阳可比,一个地狱,一个人间!
“你知道的肯定不止这些吧!”冥王斜眼看她。
卫瞳摇头,“我知道的不多,不过,有一个人一定知道。”
“谁?”
“他来了你就知道,不过,您得答应我,赦免他的罪过。”
冥王挑眉,“他原来是秦广的人?”
卫瞳暗道他的敏锐,“是!”
冥王大收一挥,“允!”
卫瞳便拿出了那绺头发,使了一点儿法术,烧掉了!
过了一会儿,从头发的灰烬处生出了一股黑烟,缓缓勾勒出一个人形,正是卫瞳之前救的那个男人。他已然换了一身合体的黑衣,脸色也恢复成正常的样子。
看见卫瞳,他先是一笑,视线落到他身后的冥王,脸色一变,条件反射地就想走。
冥王手指一抬,那人便动弹不得,只拿一双眼睛瞪着卫瞳,似在怪她不讲信用。
卫瞳咳了一声,道:“你把你所知的的告诉冥王,冥王会护你平安。”
那人一惊,去看冥王。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本王,本王保你不死,官复原职。”说话间,他解了男人的禁制。
男人立刻朝冥王跪下,“属下愿意!”
冥王满意地点头,“你的身份。”
“属下叫祁安,原在广王手下办事,广王早有谋逆之心,其他王殿,已然策反了五位。广王却仍旧不放心,故而想借妖界之势,暗中联系了一方妖王。那妖王同意出手,条件却是失落已久的紫晶莲。一年前,广王知道紫晶莲的行踪,故而派我去人界寻找……”
后面的事情,卫瞳都知道了。
祁安退下后,卫瞳也想走,司鸿阳的事情已了,她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
才一抬脚,冥王却开口了,“如今冥界不太平,你最好留在这里。”
这话可没有半分的商量。
因为要找灵台,她不得不在冥界逗留,她可没忘了自己还在被秦广王追击。或许,真的可以等一切结束之后,再好好地寻找灵台。想到此,卫瞳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了!”
闻言,冥王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你可以,叫我阎烬!”
卫瞳诧异于,这个笑容居然是有温度的,微微一愣,半响才道:“只怕不妥!”
饶是她对冥界再无知,也知道冥王的名讳不能随意称呼,那必得是很亲近的人吧!
他已经不是她所认识的司鸿阳,她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没甚不妥!”阎烬语气一如既往的霸道,却透着一股不经意的柔和。
确实的这部分魂魄,对他来说十分重要,不然也不会因此沉睡。
司鸿阳的感情,到底是影响了他,只是此前深隐在了记忆里,如今一见她,忽视的情感便浮出了水面。
他竟对这个女人生出了一些难言的心思,不能杀她,更是想对她好一点儿。
这能让他感到愉悦,他向来情感缺乏,这样的情绪是很难得的,既然如此,他何不顺从心意呢!
当然了,他仅仅觉得这个女人对他特别,至于怎么个特别法,他可以慢慢研究。
冥王大人都这么说了,卫瞳能说什么,冥界他最大啊!
自此,卫瞳便住在了冥王的宫殿里,她的房间便被安排在冥王的隔壁,两人几乎是抬头不见低头点。
冥王对于下属,总是很严肃的,他有着一张不怒自威的面容,给人一种不会笑的错觉。
训起人来,犀利得连俊朗的五官也不能淡化周身慑人的气势,高贵又得体的黑底绣金纹锦袍包裹着他修长健硕的躯体,一颦一簇,无不显露出身居高位的威严大气,优雅又危险。
事实上,这个人是有笑容的。
他笑的很浅,脸上细微的线条变化,却如冰雪消融,有一种深邃的温柔。能让人暂时忘却他在冥界至高无上的身份,反突出了他过人的容貌。
这样的美景,只有卫瞳能够欣赏。
这样的阎烬似乎与记忆中的司鸿阳重叠了,让她倍感熟悉和亲切。
这样的阎烬没有恶意,让卫瞳慢慢放松了警惕。
尤其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她会想起司鸿阳对她的好,而她,亏欠了他太多。
还了剑,却没能还情,卫瞳心里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