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琳琅在旁边应了一声,然后龙求月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再次瞥了江蓠一眼:“定安候的嫡女?”
“是。”皇甫琳琅道。
龙求月沉默了片刻,道:“怪不得,和故人实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故人当年可是我顶佩服的一个女人啊,可惜。”
听这句龙求月竟然和她的“母亲”认识?
龙求月挥了挥手,道:“既然是故人之子,那么就留着吧。青儿,你就留在这里吧,今晚必须要在他们的人之前找到楚遇的尸体。”
“是,太妃。”那青儿点头道。
龙求月说着和皇甫琳琅往月亮沉落的地方掠去。
江蓠却听得心惊,“尸体”两个字直直钻进心里,为什么她如此肯定楚遇必死无疑?她的话一直在动摇江蓠心中的信念,她只觉得心口闷得慌,她看着两人消失的身影,紧紧的咬住嘴唇。
这个时候,她倒希望那个风间琉璃能在这里,可以将这个青儿给拉走,然后不管他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先跟着龙求月去看一看。
她正在思量着如何说服这个青儿,但是却发现那个青儿的耳朵突然一竖,然后飞快的往刚才风间琉璃消失的地方追去。
江蓠的心里松了一口气,她的手再次朝着那棵树摩擦起来,不一会儿,手上缠绕的东西便掉落下去,江蓠松了松手腕,正准备将自己身上的绑着的衣服拉开,而此时,身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江蓠的神经再次绷紧,若是风间琉璃回来了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她试着将自己的目光移过去,顿时心下一松,全身的神经再次松软下来,喊道:“楼西月。”
“王妃!”楼西月急忙奔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江蓠,“王妃你没事吧?”
江蓠摇了摇头,指着龙求月消失的地方道:“龙求月去了,我们跟着。”
龙求月?
楼西月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迅速的将江蓠背起来,道:“王妃,抓好我。”
他说着飞速的往江蓠所指的方向奔去。
江蓠问道:“孤城呢?”
楼西月道:“孤城去引开那些人了。”
江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能将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着龙求月的话,心底里沉凉一片。
子修子修,你若有什么事……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收拾起心神,而这个时候,楼西月突然停了下来,突然对着江蓠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两人屏住呼吸,然后江蓠一转,就发现了两道身影在前方站着,正是龙求月和皇甫琳琅。
江蓠的目光一转,才发现两人站的地方,竟然就是那日的有灵司的另一个出口!
楚遇竟然在这里面?!
龙求月的声音再次钻入江蓠的耳朵:“竟然是这个地方,当初他封印这个地方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他最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吧。”
他是谁?
江蓠的脑海一转,根本来不及深思,那边的龙求月已经跳入了那个出口,然后皇甫琳琅也随着跳了进去。
等到他们消失了有一段时间之后,江蓠和楼西月才从旁边的山壁后面转了出来。
江蓠道:“我们下去。”
楼西月点了点头。
两人跳了下去,江蓠有记忆,走起来自然方便的多,两人进入,但是瞬间有种莫名的诡异的感觉袭击而来,江蓠和楼西月顿时心中警醒,楼西月立马将江蓠护在身后,然后继续向前方走去。
阴风从那边刺来,带着些曼陀罗花的香气,江蓠急忙道:“捂住鼻子,这香气有毒。”
楼西月急忙扯下自己的一块衣襟,江蓠也撕下一块,然后捂住口鼻。
两人再次前行了一步,却突然间传来什么东西急速运转而产生的“咔嚓咔嚓”的声音,江蓠心中一惊,这肯定有什么机关!但是明明当时他们出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有遇到!
她来不及深思,只能喊一句:“楼西月小心!”
但是她的话音未落,一道道黑影突然从四面八方袭来!楼西月急忙将江蓠一推,然后脚尖一点,手中的双刀横飞而出,可是“叮”的一声,刀尖下去火花一绽!
射来的黑影竟然是无数的铁链。
楼西月虽然身形灵活,但是奈何那些铁链四面而来,密不透风。
江蓠的目光一闪,既然是机关,有发动的地方就一定有停止的地方,江蓠四处一看,想起那日孤城和楚遇的做法,然后来到山壁,手开始四处的摸索,陡然间不知道触碰到什么,那些缠着楼西月的铁链顿时一落。
江蓠的心也一松,但是这轻松还没有到底,脚下一空,瞬间跌落下去。
楼西月急忙扑来,但是只来得及喊一声“王妃”,便被那紧闭的石板给阻隔在外。
江蓠落下去,全身被摔得剧痛,有瞬间的头晕眼花,她深深的呼吸一下,然后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这个地方竟然有长明灯。
她的手一撑,突然硌了一下,于是低头一看,才发现硌着她的竟然是一个头骨!
她借着长明灯的灯光一看,才发现周围都是骨头!而且还是一些体格较小的孩子的骨头!
四周充满了腐烂的气息,那是淤泥的味道,江蓠想起东支王宫中的那个湖,心底一惊,难道,难道真的流向了这里?!
她心底里又惊又喜,可是却又是害怕,她艰难的吞了吞口水,然后站了起来,奋不顾身的往这条长道的尽头奔去!
子修子修!
心底里的那个声音狂吼着,她急切着,可是也害怕着,担心着,如果真的是尸体,她该怎么办?他真的舍得将自己扔在人世?
他舍不得的,他怎么可能舍得?
她跌跌撞撞,一路疯狂的奔跑去,在长明灯的尽头,她猛地停下了脚步。
鲜血,是的,干涸的鲜血,还有,被撕扯的衣服。
那是,楚遇的衣服!
她几乎要晕了过去,脚下一软,顿时跪在了地上,她的心密密麻麻的疼着,心口像是被活生生剥走了一块,叫人连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