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阵凉风吹来,这回苏玥终于有些受不住,鼻子一痒,一个喷嚏脱口而出。她揉了揉酸酸的鼻子,一双眉头皱得死紧,她可不想带着一身伤病上路:“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麻烦你现在出去行么?我冷。”
良安晏终究不忍心她受冻,二话不说拿来了毯子,也不顾她反对,直接把她从水里捞起来,利索地裹成一团,抱了起来。
其实,良安晏之所以来苏玥房间,是因为他在府里转了一圈后,发现印辰天彻底不见了。后来问了罗燿淳才知道那厮竟然连夜赶回京城了,就因为太子大婚。
而且,他并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事实上,他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许久没人答应,担心她出事才闯了进来。进来后,人影没见着,急得他半死,后来发现她竟然整个人埋在浴桶里,还以为遭遇了不测,这才不管不顾地把她拉了起来。
谁知道这妮子貌似是自己故意在水里憋气呢!这都什么毛病?
苏玥被这么像扛米袋似的扛在肩上,吓得失声尖叫,两腿一顿乱踢。
良安晏不耐烦地对准她的屁股狠狠一拍,威胁道:“别乱动,要是我兽性大发那就是你自找的。”
苏玥一听,立刻乖乖不动。她现在可什么都没穿,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还不想和他对峙。
良安晏小心翼翼地把苏玥放到床的里侧,然后很自觉地脱了衣服,平躺到她旁边的位置。苏玥想赶人,但又怕他火气一上来真的“兽性大发”,那她可就亏了,于是干脆一动不动,无视他的存在。
短暂的静默后,身旁才传来良安晏的声音:“玥儿,不管怎么样,是无所谓,还是不开心,我都会呆在你身边,永远。”
他说,永远,这两个字从她的耳朵一直钻进她的心底深处,苏玥闭上眼眸,一串眼泪从眼角不住地滑落。
她竟然哭了,就为了两个字,哭了。
苏玥缓缓转过头,面向良安宴,天色很黑,她只能借着隐约的月光描绘他模糊的轮廓。她就这么怔怔地看着,一瞬不瞬。
良安宴感受到她的视线,歪过头,迎向她的注视,两个人的视线刚一碰撞,良安宴整个人立马跳了起来,站在床边紧张兮兮地看着苏玥:“你怎么了?”
他目力极好,所以刚才,一下就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吓了他一跳,他记得,她从来都不在他面前流泪。她曾对他说,她的泪绝不为他而流,所以,他曾经那么坚定地认为她并不爱他。甚至是现在,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苏玥把头埋进被子,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声音闷闷的:“没事。”她其实觉得挺丢人的,人什么都没做,就说了句话,她就莫名其妙给感动哭了,别说他觉得唐突,连她自己都有点受不了,明明她并不是泪腺很发达的人。
苏玥的这个举动让良安宴久久愣在原地,心底一下子就冒出了阵阵的悲伤,涌过他的心尖,泛滥成灾。
这时,门外正好传来两声“笃笃”的敲门声。良安宴眉头一拧,一手摸上腰间的飞刀,蓄势待发,冲着门外的方向厉声问道:“谁?”他竟然没有发现有人接近,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让人走到了门前,这要是敌人,根本来不及防备。
门外静默了一瞬,罗燿淳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玥姑娘?丞相大人回京了,良良吵着要娘亲,现在方便进来么?”
听到是罗燿淳,良安宴蓦地松了一口气,心底暗暗对罗燿淳的武功更多一分惊叹。他回头看了一眼仍旧缩在角落的苏玥,叹了口气,丢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苏玥猫在床的里侧,拉长了耳朵听门那边的动静。
“孩子给我吧,辛苦你了。”
“不碍事,告辞。”
然后,良安宴似乎对良良小声说了些什么,苏玥只能感觉到小良良的声音似乎是充满了不怎么乐意的情绪,不过最终显然在良安宴的三寸不烂之舌下,以妥协告终。
苏玥听到两个人的脚步渐渐近了,立刻又猫到床的里侧躺好。
“娘亲?我和爹爹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哦!”小良良糯糯的声音传来,仍旧能听得出来他是多么的不乐意。
苏玥一听,行为完全没经过大脑,猛地回头,惊讶地问:“你们去哪里睡?”刚一问出口,她就傻在了原地,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天哪,她这是做了什么?好像巴不得留下他们一起睡觉一样。
这么一惊一乍的,良安晏也被吓了一跳,转了转眼珠,迟疑了片刻,才问道:“那我们……留下?”
苏玥脸一红,扭头躺下:“随便你们。”
这不就是变相的答应了么,小良良没等他爹反应过来呢,欢呼一声,自个儿先爬上了床,钻到苏玥身边:“我要和娘亲一起睡!”
苏玥翻了个身,面朝良良,很自然地把他搂紧:“睡吧。”她闭上眼,不敢对上良安晏的视线,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不矜持,总之,她不想他们走,这么寂凉的夜晚,她的孩子还有这个男人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就让心跟感觉走一次吧,苏玥这么默默地在心里说服自己。
良安晏心里完全乐开了花,亟不可待地跳上了床。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里仿佛绽放了漫天的烟花,照亮了这漆黑的夜,绚烂了他整个生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良安晏就不知道去哪里了,苏玥迷瞪着眼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琉星在院落独自赏花,看见苏玥,脸上露出讥诮一笑:“怎么就那么欲求不满呢?”
知道他说的是昨晚的事儿,苏玥狠狠瞪了一眼琉星,义正言辞地解释:“谁不满了啊!我又没做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怕孩子睡不好!”
琉星手指微弯,利落地折了一枝花,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回应。
苏玥撇撇嘴,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根本圆不了,自己也不愿意提这茬,在琉星身边转了半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