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儿不屑地撇了撇唇,径自往殿前走去。心道,不是说金盛二皇子儒雅俊秀、玉树临风么?怎么透着股傻气?传言果然不可信,还得眼见为实。哎,古代男人真是无趣啊!
二皇子跟在她后头,离前殿越近,眉头就皱得越深,心底的惊讶也就更多一分。
这条殿前到偏厅的路是有幻境的,如若不知道其中奥妙,很容易迷失在其中,可这个凤麟国的圣女却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熟门熟路、安全无虞地回到了前殿。如果将来与凤麟为敌,此圣女恐怕将是最大的障碍。
此刻的殿前,没人寒暄、没人客套、也没人再嚷嚷着讨公道,一干人等都给自屏息等待着一个结果,皇上则独自在为听不到殿后的动静而有些许烦躁,气氛微微有些凝重。
轩辕烈低着头,不知道独自在想些什么,进去的两个人,一个可以说代表着金盛,而另一个几乎是凤麟国所有人的信仰,独独少了他们云溪国的人,这让他怎能心安?手心里不知何时捏着一片树叶,不经意地沿着树叶的经络细细地摩挲着。这一动作正巧落入了站在一旁低头整理衣衫的印辰天的眼里。
印辰天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靠近轩辕烈,手下动作却是一直没停,只是本在整理衣裳的动作一扯腰带竟要开始脱衣服。只见他微皱着眉头,不满地牢骚:“淋了雨,尽管干了还是不舒服呢!”
印辰天一向特立独行,没人懂他的行为模式,一众人等见皇上都没怪罪,也只敢在心里暗叱。可这就算了,谁能想到他解了外衣的桎梏,竟转身开始解轩辕烈的衣服。
轩辕烈虽对印辰天的接近有所警觉,但也没想到他选择这样的方式和他对着干,差点就要上手直接揍他了。他堂堂太子什么腥风血雨没经历过,几乎是踏着鲜血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可就是没被人非礼过!
轩辕烈默默收回差点动手的拳头,做出一脸惊恐又委屈的样子望着印辰天,眼底泪意盈盈:“你干什么?”那咬着唇紧抓着自己的衣领不肯放手的倔强劲儿,活像马上要被老妈子被逼接客似的。
印辰天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淡淡地划过轩辕烈的那双手,正欲松手。
这时,云溪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使者见印辰天非礼自家主子,再次发狠,伸手不客气地推开欺负主子的印辰天,语气凌厉地质问:“难道这就是金盛的待客之道么?简直太目中无人!太欺负人了!”
印辰天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那名使者,心里纳闷,这人是充人数的吧?死了那么多使者,果然没死也是有理由的,和祸害同样能活千年的还有一种人,那就是傻子。
看在云溪的使者都死差不多的份上,印辰天很大方地笑笑,决定不和他计较。而且,反正他本来也没真要脱人衣服,还愁怎么收手呢,也多亏了他来了这一手。
“真不好意思,刚看见红衣我就激动了,本想着能和轩辕太子借身衣裳穿穿,一时忘了场合,印某鲁莽了,还请轩辕太子见谅。不过,现在乍一看,这身衣服还是轩辕太子穿着更显英姿飒爽,小的就不沾这个光了。”印辰天懒洋洋地姿态,却实在是让人看不出其中的诚意。
整个天下都知道金盛的丞相印辰天素喜红衣,凭着皇帝对其的宠信,就连朝服都是与众不同的艳红色。
如今这理由虽说牵强,可是他都笑着道歉了,硬是要撕破脸似乎又不太妥当,更何况人家身份摆在那,那个使者本想再说些什么,不知为何蓦地住了嘴,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一边。
印辰天弯着唇瞥了那名使者一眼,弯下腰随意地捡起刚才扔在一边的腰带,目光却在低头那短短的瞬间将四周的地面仔细打量了一圈,眉角一跳,叶子不见了。站起来的时候,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轩辕烈,心里暗道:没想宫里竟养了一匹狼。
印辰天故意往前走了几步,状似随意地系上腰带,抬头间和坐在龙椅上安然看着这场戏的皇上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两个人君臣已有多年,彼此之间早已形成了一种特殊的默契。印辰天有时候行为虽看起来胡闹,却从来不胡闹,皇上心领神会地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看向轩辕烈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探究的味道。
皇上的那道视线毫不掩饰地压在轩辕烈身上,轩辕烈不用抬头就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错,但可以肯定的是,印辰天比他想象中的难对付多了。
这时,安瑾儿正好从殿后走出来,半个字都不浪费,开门见山就对大家说:“走吧,恐怕你们不信我一面之词,一起去找苏玥吧!”
皇上眼带询问地看了一眼二皇子,二皇子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两个人的如意算盘被证实彻底泡汤,可现在后悔都没用了。
如今局势有些让人迷惑,皇上要把控全局,便不想再去苏府再趟这趟浑水,满是倦意地扬了扬手:“无妨,辰天,劳烦你跑一趟了。”
“是。”印辰天恭敬领命。
皇上正欲起身,却在轩辕烈一声清明的“且慢”下止住了脚步。皇上眯了眯眼,望向不再装傻,显得意外俊朗神丰的轩辕烈,眼底划过一丝精光。
琉星和圣女两个人的交易如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纯属私人交易,不牵涉国与国之间的利益关系的话,那影响可能没那么大,但如果不是呢?那对云溪国就太不公平了,琉星背后站着的是备受金盛皇帝宠爱,并且和太子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苏玥,怎么能让轩辕烈放下这个心?
更何况,他们的交谈直接关系到这次的刺杀,怎么可能和国家彻底撇开关系?这几日,金盛暴雨不停,轩辕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使者一个个死去,却无能为力,原本计划安静的离开恐怕不能如他所愿。
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这脸迟早得撕破,而且局势必须越乱越好,那些个民谣还是他特意编了借如意公主的口传播出去的,只希望这些个内忧可以扰乱一下金盛皇上的视线,少一些精力对付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