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想你们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谈!”霍水再次用轻笑打破僵局,然后推着萧轻尘往帐篷里走。
萧轻尘不动,只是看看幽兰,又牢牢的看着霍水。
霍水浅浅笑道:“你放心!”
这三个字可谓是没头没脑,毫无意义了,但是自她嘴中出来,萧轻尘突然觉得很心安。
她要他放心,是因为她信任他,无论他做什么决定,她既不会猜想,也会全权接受。
他这才回过身,温和的望着怔忪在一旁的幽兰,轻声问,“你应该累了吧,我去吩咐他们准备一间帐篷,好好休息一下!”
“轻尘……”自见面到现在,幽兰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萧轻尘微低头,然后大步往后面的营帐走去。
“跟着去啊,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霍水笑着推推她,自己却转身往远处走去。
临时搭建的栅栏处,逐月倚靠在柱子边,静静的看着越走越近的她。
“下次不要再单独行动了!”声音带着些微的责难。
霍水笑,抬头,面前的男子一脸的云淡风轻。
“问你一个问题!”逐月回过身,看着倚在他身边的霍水,“如果我们都掉在了水里……”
“我不会游泳!”她打断他的话,哑然失笑。
即使萧轻尘不说,即使逐月不说,但是在他们心中,也是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吧。
选择,终究,是不能回避的。
“逐月!”她一边偷看着清风逐月微窘的神色,一边笑着说:“我们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逐月轻笑,带笑的眉眼如三月的暖风。
“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我会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好好的住下,到时候,去找我,如果你找到我的时候,我既没有为人妻,也没有为人母,而你又愿意留下,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她仰面,望着漫天的蓝天白云,浅笑嫣然。
“那轻尘呢?”许久,逐月才从淡淡的欢喜里回神,却仍然忍不住去探寻这个问题。
“看你们谁先找到啊!”霍水调皮的一笑,“如果你来迟了,就等着做孩子的干爹吧!”
逐月微怔,随即大笑。
“我得去好好练习轻功了!”他一面说,一面拍拍手站直身子。
“去吧去吧!”她在后面催促道,笑声却止不住从话语里逸散出来。
逐月回头,歉意一笑,“我还有点事情,先去处理一下,等下再来找你!”
“我也有事情,大家都有事情,不如约了明晚,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霍水蓦然变得严肃。
“依你!”逐月柔声应道,话音未落,白色轻忽的身影,已经到了几丈远。
她并不是一个倚靠男人的女人,他们三人,已经习惯了彼此独立。
等逐月走远,霍水抬起手,望着手中破裂的凤影,合拢手心,然后走到马车边,淡淡的吩咐了一声,“我要去火焰那边!”
马车绝尘而去。
帐篷里,幽兰与萧轻尘对席而坐。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只是相对无言,一句话也未说。
终于,幽兰迟疑的开口道:“轻尘,你的头发……”
从方才第一眼看见他,她便想问这个问题了。
“哦!”萧轻尘不以为意的应了声,“没事!”
场面再次陷入沉寂。
这样的会面,也许真的很尴尬吧,即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萧轻尘,也发现自己有点局促。
面前的女子,是他的妻子,一个他有所亏欠的妻子。
可是,他早已经死了,现在的萧轻尘,与从前的萧轻尘已经全然无关。
这样想,或许有点冷酷,可是敷衍她,而耽误她,岂不是更冷酷的事情。
“你这些年还好吧?”等了许久,萧轻尘才轻声问。
幽兰心中一酸,他的声音依然如以前那般温和而遥远。
“恩,很好!”她垂下头,忍住心中的刺痛,低低的说,“这些年,一直有个人照顾我!”
“哦?”萧轻尘饶有兴致的望着她,心中微微一悸。
“是啊,一个不错的人!”幽兰抬起头,近乎贪婪的望着他,脸上散着异样光彩,“我以后会与他成亲,所以,想在嫁给他之前,告诉你!”
“很好啊!”萧轻尘笑道,“恭喜你!”
他的笑,是真的舒心的笑。他的祝福,也是幽兰有史以来听过得最亲近的语言。
原来,真的要放手,才能靠近他。
“找个机会带他来见一下我吧,若是他欺负你,我也会给你出头的!”如释重负的萧轻尘突然活泼起来,脸上的笑容洋洋洒洒。
幽兰点头,泪水却倏然涌出。
“现在时局并不安全,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他又很诚挚的邀请到。
幽兰还是点头,她不敢抬头,若是抬头,便会让他看见自己的泪水,也会让自己,舍不得放手。
也许,这才是真正补偿他的方法,用一个谎言,让他放心。
等了许久,直到自己的心绪终于平静,她才抬起头,很努力的笑,“霍姑娘已经嫁给你了吗?我也应该恭喜你才是!”
“谢谢!”萧轻尘并不多说,只是深深的望着她,良久,方才静静的加了一句,“幽兰,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我很衷心的希望,有个人能补偿我没有给你的!”
幽兰微笑,尽力让眼眶中的泪珠不至于滚落。
“营帐已经收拾好了,你先去休息吧!”一个士兵跑进来汇报了一声,萧轻尘转头说。
幽兰也不推脱,笑而点头,疾步走了出去。
直到幽兰的背影消失在帐篷之外,萧轻尘脸上的笑容终于收敛,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簇清亮而洞悉的光芒。
幽兰,对不起。
我已经给不了你什么,只希望你所说的那个人,真的会出现。
火焰国的大帐。
又一个军医被杜子谦仍了出来,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呛鼻的灰尘,那军医也不敢吱声,扎手扎脚的爬了起来,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丢掉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