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毛杰回神,屁颠屁颠地追着我的步伐。
“云安,唉……你等等我!”嘴里塞满了糯米糕,凤月天的话声含糊不清。
“我对你没兴趣!”因为爹爹决定夏学后不再送我到书堂来,我心情很坏,哪还有空理这难缠的小子?
“你还没跟我讲你是怎么整倒他的……杀人啦!”混沌的话声猛然间变成高分贝尖叫。
我和毛杰双双停步回头,发现凤月天被凤景天就地拎起,四肢凌空乱舞,糯米糕撒了一地。
“喂,你还不过来英雄救美!”凤月天冲我大声嚷嚷。
“我不是英雄,你也不是美人,所以……”我耸耸肩膀,双手一摊,故作无奈地背转身走掉。隐形人似的毛杰凑到我跟前,悄声问:“傻丫头,太子要是为难你,你怎么办?”
“凉拌。”我才答完,听见身后‘咚’的一声!紧接着是凤月天小题大做的叫唤声:“哎哟,你轻点儿,我的屁股都摔成八瓣儿了!”
“淑妃娘娘让你快点回宫。”凤景天丢下一句话,跑向另一边的走廊。
“喂,你们怎么都这么没同情心啊?”凤月天口中的‘你们’指的应该是我和凤景天。
我不由得一笑,捉弄似地扭头送了他一句:“同情心又不能当饭吃。”
谁知凤月天忽然哀号起来:“我的糯米糕!”
“小殿下好像比我还喜欢吃!”毛杰忽然冒了一句。
我轻转眼眸,看见凤景天在对面走廊上飞奔,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快跑,要迟到了!”
我和毛杰气喘吁吁地冲进教室时,凤景天已经很规矩地坐在昨天的位置上,额头上溢着汗珠。我走到座位边准备坐下,谁知毛杰忽然放了一个很响亮的屁,教室里顿时臭气熏天。四周学子赶紧捂鼻,有的甚至冲到了教室外。
“臭屁王!”坏小子们哄笑起来。
毛杰下不来台,很委屈地看向我,见我也捂着鼻子,迅速低下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臭屁王!”教室里的笑闹声更加大了。
难堪到极点的毛杰一下子伏在案台上哭起来。
“喂,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呀?不就是放个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摇了摇他的肩膀,他却哭得更加厉害。
“臭屁王!”以两名王爷公子为首的坏小子们还在喊叫。
“我就不信,你们长这么大没放过屁?谁再乱叫,我对他不客气”我怒吼一声,拍案而起,摆放在案台上的砚台一下子震到了地上,摔了个小缺口。
坏小子们见我如此这般,不再吭声。
“小小年纪脾气这么暴躁!”太子侧身,弯腰拾起砚台放在我面前:“好好的一方砚台,摔了不觉可惜?”
“要你管!”
“浪费可耻。”
“又不是你家的砚台。”我恨恨地道,掏了书本,坐下。
凤景天瞪视着怒气冲冲的我,不再说话。
学子们三三两两地回到座位上。
没过一会儿,范先生便进来了。他没急着说话,而是让两个杂务工搬了一张桌椅进教室,放在我这一例最后一个位置,之后领个了俊俏的小人儿进教室。
我看清来人,倒抽一口气!这秀书堂还真热闹,连岳子珊也跑来了!
岳子珊进门看见我也吃了一惊,秋波微移,转向凤景天,微微欠身,将头低了去。凤景天亦微微点了一下头。很明显,两人早就识得。
或者两人将来会有戏的!我这么猜想着,听恩师点了自己的名:“云安,你起身,让师妹坐你的位置!”
“啊?”
“没听到本夫子的话吗?”
“可是,我坐哪里呢?”
“你坐最后一排的空位。”
“哦!”我应着话,麻利地收拾属于自己的物件,不懂先生为什么让我坐最后一桌。
一边的毛杰眼巴巴地望着我:“云安!”
“没事的,反正我也呆不长了!”我安慰他的同时也是安慰自己。反正夏学一完,爹爹也不会让我来这里了。最后一桌就最后一桌吧!只是,这会不会是岳府故意而为呢?毕竟昨天才闹过一场,岳府不可能半点反应也没有。
收拾完东西,岳子珊已经站到我面前,我故作大方地道:“岳小姐请吧!”然后在太子复杂的神色里走向最后一桌。
调停座位,先生开始授课,讲的无非是诗书之类。心情已经坏到底的我哪里还听得进去,一天下来,大半时间都在走神,还好先生今天没有兴致拿我开刀,要不然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傍晚下学,凤景天与岳子珊先出了门,毛杰站在门口边等我。在我没走之前,一贯怕我的坏小子们是不敢先踏出教室门的,个个都望着我。我没多说什么,胡乱将书本塞进书包往肩膀上一挂,轻快地出了教室门。我一走,坏小子们便一哄而散,像一帮好动的猴子般涌向通往书堂大门的走廊。
“云安,你等一等。”我以为凤景天会因为落水为难我,没想到他什么举动也没有,倒是岳子珊远远地将我叫住。
我抬眼看她,说不出地诧异。
她走近些,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小姐竟然在被我那般叫骂之后主动示好!我的思维一下子有点转不过来!
“云安!”身旁的毛杰捅了捅我的臂膀。“你和她……”
“喂,我是真的向你道歉!”见我还是不表态,岳子珊明显有点急了。
“如果这是出自你本意,我接受。很可惜……不是你本意!”我轻轻笑了一下,示意毛杰和我一同离开,经过凤景天身边时,忍不住多了一句嘴:“看戏看够了吗?”
“没!……”凤景天还打算说什么,被岳子珊打断:“云安,你别不识好歹!”
我笑意更盛,看着凤景天不太清明的表情,头也不回地道:“岳大小姐这么快就露出原形了?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用想,岳子珊听了这话肯定气得跳脚,但这回作答的却是凤景天:“我不认为你一个小小税官之子与岳家大小姐为敌是件明智的事情。”显然,他已经不似昨天那样当我是个九岁的小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