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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陈仰穆一再推迟还乡行程,竟然连蔡雁秋都未能见上最后一面,这一遗憾,成为他晚年最彻骨的痛。就在他70岁生日那天,他断然决定急流勇退,告老还乡,将陈氏全部生意留给儿子陈海国。其实,这一计划至今已有十年了,打从陈海国在汕头埠崭露头角,他就下了这个决心,也就着手做好了准备,让其所属的企业、公司形成一种有序的运行机制。哪怕他离开一年半载,这些金山银山仍然能正常地运行,源源不断地为陈氏生金生银。只要陈海国接过他手里的缰绳,这陈家的雄图骏业,仍然会放蹄骁腾。

然而,就在他当众宣布隐退的那个夜晚,他无法入睡。踏着月色,徜徉在湄南河畔,他竟然对着那几艘废弃多年的陈家红头船不能释怀!就像一位将军舍弃不了自己托付过死生的战马一样,陈仰穆抚摸着斑斑驳驳的船舷,老泪纵横。那潮水拍打船舷的声音,如泣如诉,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双腿,叫他寸步难行。恍恍惚惚之间,陈仰穆好像又登上了红头船,漂流在潮起潮落的航道上。两岸是山峰,是丛林,是无休无止的翠色。涛声贯耳,帆樯猎猎。想当年,他纵横海上,何曾不是缚蛟龙,抵沧溟,浩浩荡荡!行船货运贸易,是陈家世代相传的致富之路,也是风险之路。到了他手上,他却因为有了伐木场而更多地偏向于造船。为了造更大更稳的木帆船,他长年埋首山谷,终春伐木造船,恨不得将这满山遍野的擎天古木都变成舶艚船!时逢国内灾荒,为了鼓励贩运大米回国,清政府允许商民在海外造新船,只要运载的是大米,非但减税,还给新船牌照。这就给了商机,当时,在暹罗造船每艘只不过五六千两银,造价比国内少一半以上。于是,他利用暹罗之古木,造通洋之大船,贩运大米回国。大米价廉、利薄,赚不了大钱,他让放手让雇用的船主和财副做主,连船带米一同卖出去。这样一来,所获利润就高了许多。在造船方面,为了减少成本,他又采用别人不敢想不敢做的办法:把粗加工厂和深加工厂分开。暹罗木材丰富,质地亦佳,从海口至国城,溪长二千四百里,夹岸大树茂林。但只有在深山老林中才能砍伐到可以用做龙骨的楠木,用做大桅的松木……可就是峡高途远,消耗甚大。为了合理利用资源,减少人工费用,降低成本,提高利润,他又亲自尝试,把粗加工厂设在高山上,就地取楠木造龙骨,柚木造底材,形成大型帆船的粗坯,再让船工顺流驾驶而下,进入下游的深加工厂,再行完善。这一招可真是妙极了!既节约了木材搬运费用,又提高了效率。这陈氏的恒穆商船行,自成造船、行船、卖船、贩运贸易的“一条龙”,为陈氏的发展奠定了原始基础。

舍不得老伙计啊!在这个时候,人老了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船非船,是神,是世世代代为下南洋的潮人造福的神!他突发奇想:带上红头船,一道把家还!

第二天,他就着手重建陈家的红头船队。搁置多年的破船必须修葺,他请来修船师傅,不计成本地将五艘红头船重新打造得坚固如初;他重新找回舵工和水手,不惜重金将已经改行的好伙计返聘归队。费了许多周章,他才领着这支特别怀旧的船队起航!

尽管一路顺风顺水,但这红头船总比大火轮慢。从暹罗到汕头,大火轮用不了十天半月就可抵达,可这红头船却整整行了二十八天!当这五艘满载货物的木帆船靠在饶村的南溪码头时,整个饶村可谓是万人空巷,村民们都一齐挤到大堤顶来看热闹。当陈仰穆接到蔡雁秋已入殓的噩耗,戛然止步,满脸成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当一道辛辣的寒流剑一样穿心而过的时候,陈仰穆仰天高声吟唱,将这首唐诗诵成了一曲挽歌,凄凄惨惨戚戚……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认同了一种宿命,于是更加珍惜生命,珍惜人间的真情……雁秋啊!我回来了,我又回来起大厝,砌玻璃了,我要让我们的子子孙孙住上广厦千万间!化悲痛为力量,他将这余生的全部精力全都用在这“起大厝,砌玻璃”上了。

还乡的陈仰穆,用十年时间,花了数不尽的钱银,修建了三座驷马拖车大宅第和一座苏州式木楼。这些建筑物固然是一道绚丽的景观,然而撒满在民间的有关陈老爷起大厝的逸闻,也同样精彩,同样的流传悠远。

重新回到荔园,面对当年兴致勃勃修建的那一座豪宅,陈仰穆越看越不顺眼。也许是因了蔡雁秋的离去,也许是因了匪患的阴影,也许是因了对郭良修的不满,陈仰穆在一个早晨醒来,奋起一把铁锄,动了老性地将旧宅砸出一个大洞。这动作也太大了,真有失一位七十老翁的身份。于是,几乎所有陈家院子里的人都围上来极力劝阻。刘得清几乎给老爷跪下了,说有什么不妥,要如何收拾,全由他刘得清来动手,万不可动了老爷的筋骨!春嫂、清嫂则吓得脸色煞白,啜泣着对少奶奶温雪菲说:“少奶奶你怀着身孕,千万别动土,要是动了胎气,那可是大事!”正犹豫间,陈仰穆就看见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的女儿陈海澜上前来了。

陈海澜说:“爸,你别将胸中的郁闷发泄在土墙上。起大厝也得有个章法,这旧院子是修得不怎么样,迟早得拆了,可你不能让我们住在树阴下吧?爸,你先把这东院建了,建了东院建西院,两院建好了,再拆旧院建南院。你不是要建这三大座吗?”

这一席话,说得陈仰穆和大家都呆了。

陈海澜又说:“爸,这荔园好是好,就是地气不够,太低,这大院动工之前,还先得把地基垫高才镇得住阴气。”

又是一片惊诧,听者面面相觑。

陈仰穆想了想,气就平缓下来了,看着女儿脸上的表情,尤其是那一对智慧的眸子,他只能点头称是。于是,这秀夫溪上,每天就有数不尽的往往返返的五肚船,源源不断地从西洋山、婆姐山运来一船船的沙石,居然历时半载仍未毕其功。

这么一来,新蔡村受不了了。蔡家叔公受族众之托,找到了陈仰慕,厉声质问:“这荔园大兴土木,无可厚非,但只一味填土,不见兴工,到底图什么?”陈仰穆以礼相待,以诚相告。蔡叔公也将来意道明:新蔡处于荔园之西,这荔园要是填高了,不就坏了新蔡的风水?前高后低,是万万使不得的。陈仰穆听了,无话可说,只好执其手承诺:到此为止,绝不会因一丘沙土而伤了千百年老邻居的感情!

将五艘红头船里所有压仓的原木一根根地夯进地基,荔园东院便正式开工了!

陈仰穆对负责工程总管的刘得清说:修桥造屋是百年大计,宁可慢,不要快。慢工出细活。又对负责招工、采购的水獭说:要善待工匠,工钱翻倍;用料要考究,价格从优。

陈海澜支使着满莲,在工地上忙得满头大汗,自己抱着一只罗盘来见父亲,说这地基尚欠一尺五寸,劝父亲还是将地基垫高了再兴工。陈仰穆笑而不答,海澜悻悻离去,赌气不再过问起厝造屋之事。

这些年,为了给女儿治病,蔡雁秋可谓费尽心机:请林云翥父子常年以药石治疗;每年都要让满莲和水獭带她出一趟远门;或寻医问药,期望能够断了病根;或礼佛敬神,祈求神明点拨,得以痊愈。可是,多少年来,病仍然没有好彻底,每到芒花绽放的时节,陈海澜就会发病,或喜怒无常,或懵懵懂懂,皆不像个姑娘样。倒是过了这个季节,陈海澜双眼就活泛了,脸上的神采飞扬了,说话做事有主见有章法了!尤其是对于道家的学说,对于阴阳八卦,竟然十分上心。时长日久,也就养成了孤僻寡欲,见素抱朴的习惯。母亲蔡雁秋死后,陈海澜对迟迟未返回的父亲生了几天闷气,可一见到苍老了的父亲还把整个心事都投到“起大厝,砌玻璃”的荔园建设中,她就蓦然间理解了父亲,怜惜起父亲。这人世间,还有什么比一起慢慢变老的夫妻情更切呢?这亲情,还有什么比阴阳两隔更伤怀呢?父亲他,是把修建豪宅,当做对母亲的怀念,寄托着无限的哀思!为了这份情愫得到持续,父亲并不关心工程的进度,而只在意于整个施工过程!

仿佛是为了证实陈海澜对父亲心理上的这种揣度。这天午后,陈海澜心情不错。走进了荔园工地,迎面撞见了两个从福建云霄来的泥匠,见他们哭丧着脸,一副茫然若失的样子,一问才知道他们刚刚被她父亲解雇!陈海澜被两个汉子缠住了,要海澜姑娘为他们求情。海澜笑了:“我爸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吗?你们手下的活不错,可就是太卖力了。”工匠说:“卖力不是应该的吗?我们每天领了两个大洋的工钱,不多卖力,对得起头家吗?”海澜又笑起来:“我爸,就是嫌你们手下的活做得太快!你们放慢下来不是更省力吗?”工匠糊涂了:“老爷他,问我们家里是不是有急事要办?让我们领银子,回家办完了急事再回来。姑娘你说,这不是赶我们走吗?”海澜最后正色说:“你们不愿意走可以,但你们要记住,我爸起厝,欲慢勿猛!明白吗?”

“陈老爷起厝,欲慢勿猛!”后来便成了一句潮州俗语。

东院落成的时候,陈仰穆邀请一大帮亲朋好友前来参观、验收。蔡涤秋病危,蔡任夷政务繁忙,蔡家来的是蔡秉昌,一听说陈家备下盛宴招待客人,他就来凑这份热闹。

尽管来宾众多,但几乎众口一词,将东院新居夸得跟皇宫似的。到了午宴时候,郑大厨前来催了几次,陈老爷就是不招呼众人入席,总拿些没轻没重的问题来瞎聊。蔡秉昌自始至终不发一言,在所有客人中,就他年少,还是个半大小子,也就没有谁去留意他。可他食神凶,肚子饿得叽叽咕咕响,又不好催促,就上前拉过老姑丈说:“老姑丈你好话听了一大箩,连肚子都填饱了。让我说句不好听的,行不?”陈仰穆先是一愣,觉得这个小侄孙有趣,就笑着说:“好,好,老姑丈最爱听不好听的话!”蔡秉昌听了,咧一咧大嘴,煞有介事地将老姑丈牵到大门前,众人面面相觑,也不得不跟着移步。“潮州人起大厝,忌讳三门直通,破财。这大门正对着狮、象二山的山门,不好。”陈仰穆听了,大喜:“对对对!正对山门,太冲!还有一门?”蔡秉昌小指头一指,“那饶村码头堤边有座妈祖庙,那大门正好跟这大门面对面,这样合起来不就犯了三门直通之大忌吗?”

众人听了,都哑口无言。主管工程的刘得清黑着脸,就差上前给蔡秉昌一记耳光!这个早死仔,真不晓得轻重!陈老爷起大厝,能听得进是他的雅量,可这大门是什么?是这座大院的威风!角角落落评头品足无所谓,这大门要是犯了忌,那可是大事,关乎整座大院的大事!他禁不住上前拦阻:“你小屁孩,懂什么?三门相隔十万八千里,犯什么冲,我看是你饿冲了!”一句话说得大家都展颜笑了起来,刚才僵着的气氛缓解了一点。蔡秉昌还想多辩,一只手却被刘得清抓得死紧,他龇牙咧嘴,就被刘得清一双怒目吓住了。

“哈!哈哈!说得好,嫌得对!来,阿昌,来,大家喝酒去!”陈仰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捡到了一个金元宝一样高兴。他上前拉过蔡秉昌的手,一路上有说有笑,直将他牵到了主桌前。“阿昌今日坐上位!好听的话人人会说,但不好听的话不一定人人都能说。童言无忌,这大门楼……哦,来,喝酒,吃菜!郑大厨,上菜!”

谁都不知道陈老爷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谁都没好好地喝酒吃菜,包括被敬为上宾的蔡秉昌。见老姑丈如此器重他,倒把他那一股不知天高地厚的憨劲吓跑了。虽然照样大口喝酒吃菜,但吃进肚里的饭菜就跟没放盐似的不知咸淡。

酒足饭饱的时候,陈仰穆才将刘得清叫到跟前来:“老刘,你拿十个大洋给秉昌买糖。明天,将这东院拆了!”

“哦?拆了?”刘得清酒全醒了。

“陈老爷……”在场的人都傻了眼,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狐疑地瞅着陈仰穆。蔡秉昌不知是福是祸,只是愣着。

陈仰穆笑着拍了拍吓坏了的秉昌,对众人说:“各位亲朋好友,仰穆请大家来就是要大家嫌的,有嫌才有改进嘛!待新大院落成时,还请各位来嫌,来喝酒食霶霈!”

没几天,这崭新的东院果然被夷为一片平地,一年之后,又一座新的东院屹然而立。

陈仰穆又请来一帮亲朋好友又在荔园大宴来宾,又有一位绅士模样的人说了一句让陈老爷高兴的“不好听”的话。照样得了十个大洋,照样让新的东院化为平地。

又建了一年,东院才算真正落成,命名为“仁和里”,并请清末科举最后一科榜眼朱汝珍题赠了墨宝。雕刻这匾额时,又采用圆浮雕,使其浑厚饱满的笔画得以体现。这一次陈老爷只做桌请客,好话孬话都当做耳边风。一直对父亲草率兴建东院不闻不问的陈海澜,让满莲抱了罗经,带上界尺,一同在新东门忙了一阵,最后微笑着说:“足足填高了一尺五寸!”除了陈海澜,谁都不晓得陈老爷起大厝请人家来嫌,一嫌就推倒重建的真正意图。

自此“陈老爷起厝,爱嫌勿呵裸(夸奖)”便成了一句潮州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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