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寿看了看自家老爹阴沉的脸色,只能先不情不愿的答应了,反正腿长在她身上,去哪还是由她自己决定的。
父女二人正在说话期间,门口的太监高呼一声“皇上驾到”,众人皆起身迎驾,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皇上漫不经心的走进殿中,脸色极为沉郁,仿佛心中有一千个不愿意来到这里。
“起身吧。”当今皇上不过四十岁的年纪,脸上却已经老态横生,乌黑的眼圈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体状况。
慕容寿半蹲半跪的混在人群中,倒也没被人看出来,慕容老爷也只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上前一步遮住她的小动作。
皇上踱步走到台上,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坐在了皇后身边的位置,嫌恶之色溢于言表。
“皇上,已经到正午了,是否准备开席?”皇后战战兢兢的坐着,话音中带着不自然的颤意,分明是有些畏惧的。
半天没见皇帝回答,只见他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皇后提起一口气准备再问一遍的时候,却听见皇上“嗯”了一声。
这一声仿佛等待了百年之久,皇后忍住眼眶中的热泪,咬了咬牙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准备开席,已经过了几十年了,如果说他的心是一块石头也应该被暖化了。
流水似的菜色一盘盘端了上来,殿中不断游走的宫女面容艳丽,各个都是精挑细选好的,若是在宴会上被哪个达官贵人看上,就能一举飞上枝头。
慕容寿搓了搓手,眼巴巴的看着一盘盘精致的菜肴,摸了摸肚子却没有拿起筷子,她刚刚吃了一品锅,到现在还撑着呢。
“怎么,吃不下了?”慕容天睨了一眼她迟迟不动的筷子,心中已然明白了她刚才为何要说谎,太子倒是会投其所好,竟然从吃这方面下手。
“咳咳……”慕容寿心中一惊,慌慌张张的坐直身子,“女儿打算从今天开始减肥。”
是了,她怎么忽略了自家老爹的智商,平时和那些达官贵人做生意,他都能一眼看出人家所想,更别提是她这个还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了,在他跟前完全还嫩着呢。
慕容老爷故作不知的点了点头,脸上挂着笑意像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而小狐狸慕容寿则惊险万分的拍了拍胸口,差点要被吓死,还好蒙混过关了。
宴会转眼间就已经接近尾声,又娇又媚的舞姬上前来扭动着腰肢,妖娆的身姿中皆是迷人风情。
酒足饭饱,正是兴高采烈之时,三皇子端着酒杯走到太子跟前,醉意上头连路都快要走不稳。
“太子……太子殿下,臣弟敬你一杯!”他已经醉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只觉得眼神朦胧,眼前的人都在原地转圈般。
秦静影微微皱了皱眉,却还是极有风度的站了起来,端起酒杯点了点头一饮而尽。
可三皇子却不领情了,看着秦静影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他心中忽然有一股被歧视的冲动,拽什么拽,不就是太子吗。
“太子殿下,你板着张脸是什么意思,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你拿不出像样点的礼物就算了,如今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弟弟的吗?”三皇子秦林一脸挑衅,气冲冲的鼻头通红,直接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声音虽然不算大,可周围的几个大臣都已经注意到了,殿中还在继续歌舞升平,台上的皇帝看的正高兴,当然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
慕容寿当然也注意到了那边,她不能再继续看着这些美食流口水,所以只有到处东张西望的打量着,顺便就看到了这一幕。
“三皇弟,你喝多了。”秦静影看了台上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眼帘垂下,盖住眸子中的情绪,淡淡的说道。
“我才没喝多!”话音刚落,三皇子就跄踉了一下,差点就要歪倒。
这完全是醉鬼在闹事,可却没有人敢上前来拉他,三皇子的生母德妃是威武大将军的独女,想当年威武大将军为风国打下了将近一半的江山,几代皇帝都不敢动摇殷氏一门的地位,三皇子作为殷将军的嫡亲外孙,又有谁敢去开罪于他。
“太子又有什么稀罕,你以为你真的能坐稳这个位置吗?!江氏一族早已经败落,你还有什么资格摆这副臭架子!”都说酒后吐真言,三皇子分明是要将心中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把最后一层伪装彻底撕破。
“三皇弟,你醉了!”尽管这个太子之位坐的摇摇晃晃,但秦静影也不打算受他的侮辱,殷氏一族嚣张跋扈,处处和皇后娘家江氏一族作对,无非就是想打压他的势力,好让三皇子秦林坐上这个位置,可是这主意未免也打的太早了些,想要太子之位,门都没有!
秦静影是故意加大音量,让所有人都听见,这样的话才能彻底的将三皇子一军,让所有人都知道殷氏一族是如何的跋扈。
果不其然,这一加大声音,殿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皇上当然也听见了,烦躁的挥了挥手让舞姬退下,这后宫是一日也安生不了。
“怎么回事?”皇帝沉吟了片刻,终于开了金口。
秦静影正准备开口,却被三皇子秦林抢了个先,他踉踉跄跄的上前一步,醉意丝毫没有减轻的开口。
“父皇,儿臣好心好意的来敬酒,却被太子殿下骂了一顿。”
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就是眼前的情形,什么事情都莫过于此。
已经有人先开口了,这会儿再解释也是落后于人一步,秦静影垂下眼帘,静默不语等待着时机。
“是这样吗?”皇帝坐在高高的台上,看不清楚情绪,只能凭着起伏不定的声音判断他的息怒。
“回父皇,儿臣没有。”秦静影也上前一步,垂下头谦卑的站在原地。
殿中一片死寂,一个说有,一个说没有,一个喝醉了酒,一个完全清醒着,谁在说假话已经一目了然,可偏偏皇帝没有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