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宿哪是粼洱的对手,后继赶来的十二元辰、雷公、电母、风伯、雨师全都败倒在地。只因所有的兵器都被七彩羽扇给吸去,丧失了战斗力,再则,粼洱精湛的武技也让他们措手不及。
句芒眼观鼻鼻叩心,瞧出粼洱的武技招数如同翩飞的舞蹈,美轮美奂,纤秾有度。早已听说粼洱耳力惊人,亦是司音神女,猜想她或许是听音出招,跟随音律的节奏变换武姿,众将士见所未见才着了道儿。更是联想到粼洱在捣毁树木之时眼内的不忍,句芒心头一亮,他凑近天帝的耳边悄声说了句话。
天帝下令风神禺疆立即收风,静止水流,整个天庭所有生物再无一丝一毫的摩擦碰撞之声,句芒下令所有的鲜花不开,树木不动,粼洱主要是靠水流和花树之声引导才有千变万化的神力,如此一来,很快便招架不住,七彩羽扇也被风伯给夺了过去。
椹言不能坐视不管,事实上,他的内心一直处于焦灼焚烧的状态,不仅心系这一场殊死对抗的较量,更时刻担忧粼洱的安危,当他无意中瞥见句芒的惊喜神色,就已在内心做出无悔的决定。
他将粼洱打斗之时落下的琅木小心翼翼揣在怀里,看到琅木枯槁的躯体,心内大恸。椹言携着粼洱的手臂,撤出重重包围,飞到了昆仑山。
面对昆仑山幽幽散发香气的镜湖,椹言斩钉截铁地对粼洱说出他的决定,他们一同逃亡下界,只需在昆仑山中的落仙台上切断仙根散尽仙气,就可以抛却前尘,隐姓埋名,在下界当一个不问世事的凡人。
粼洱却跟他说在她的一生中,可以有败,但绝不可以有逃。她伸手拿出椹言怀中的琅木,细细抚摸。
天帝率领众将赶到昆仑山。
天帝投给椹言一柄锋利无匹的宝剑,这宝剑集合了南海数百种特异金属和珊瑚历经万年变化而成。剑未出鞘,就有一股凌厉肃杀令人心惊胆寒的清冷之气。
“椹言,你应知怎么做?”天帝严厉地问。
椹言得不到粼洱的回音,不管做出何种努力。而他绝不可能用天帝所给的剑制服粼洱,他凑近粼洱说,“生一起生,死一起死。”
椹言左手举起宝剑,朝右臂一刺一挑,众仙无不惊愕。
椹言刺断了右臂的经脉,从此右臂形同虚设,再不可用。他朝天帝说,“兄长,这当是还给你的。”
他走到粼洱前面,将粼洱护在身后,用没有受伤的左手举起宝剑指着众将,“你们若是敢动粼洱,椹言就是灰飞烟灭也同你们作战到底!”他指着天帝说,“包括你。”
天帝重创,这就是自己爱之如珍的弟弟,从小莫不对他悉心照料,谆谆教导。他也对自己诚心敬意,纳忠效信。如今却为一个女子,将剑举向自己,不惜与最亲近的兄长反目。
“琅木为我受过,椹言替我挨苦。我又做些什么?看着死的死,苦的苦,留下我一个,我又要做什么?我方壶粼洱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敢做就敢当!”粼洱将琅木留给了椹言,转身跳进了昆仑山的镜湖中,椹言这时已无法阻止。“轰”一声巨响,亿万年的巨石陡然间紧紧关闭。
禁闭镜湖是天界最严厉的三大惩罚之一,从创世至今还无一仙一神受此大罪,故大门敞开,如有谁跳进去,镜湖之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行关闭,无任何外力可以将之打开,如要再次开启,须得一千年后,待它自动打开。粼洱本不必选择,只因琅木之死怪罪自己,更不愿椹言为己拖累,怪只怪性烈胜火,必选择自戕自灭。
椹言心中大恸,站在镜湖前一动不动,忧伤满溢,天地为之变色,风云为之叱咤,无人可以靠近。椹言抚琴畅诉思音,每一首心曲无不惹人凄泪,只有无烬从那演奏之中听出了玄外之意:高山流水暂搁置,待君归来前缘续。不管多久,一千年,一万年,或是永久永久,终有个痴情的人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