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大陆一共有四个国家,风晗、华郡、雪寒、月狐,最神秘的乃是月狐国,因为那里居住的不是人,是狐狸。
他们有着人的模样,身后却有一条巨大的尾巴,会法力。他们的踪迹一直很神秘,不会随便在别国人面前出现。
只有每年八月十五的赏月会上,月狐国的国王会带着公主皇子出席,因为那一天,他们法力最强,没有什么顾虑,在月亮的光辉之下,可以发出强大的守护之力,故称“月狐”。
风晗和华郡一直交好,雪寒得不到好处,只能一直在暗处使坏。
可是,单凭实力来讲,雪寒国是最强大的。
溪羽躺在床上,一直在思考风芷寒的话。
大王爷风洛阳,本是皇后之子,应作太子,可是不知为何,却将太子之位让给二皇子风洛汀。皇后一直以为有人威胁她的皇儿,因此才与太子之位擦肩而过,所以看谁都是一副不顺眼。不熟……
二皇子,当今太子风洛汀获得太子之位后,便一直担心位置不保,成天担惊受怕,才会有多疑的性格。不熟……
三皇子风洛烨,人面兽心,当面一套背着一套,表面对风晗国勤勤恳恳,实则暗藏野心,窥觑太子之位好久,正是养精蓄锐。不熟……
四皇子风逸炎,不好惹的主,表面逍遥散王一个,实则……不了解……
六公主风雀舞,七公主风雀灵,是清羽大陆为数不多的双胞胎里的一对。二人都有公主病,在宫中娇蛮无比,狼狈为奸,但是不算太过火。不熟……
溪羽脑子疼,十三年来,她竟不熟悉各种事情,是因为不常去皇宫的原因吗?
进入精神世界,溪羽并没有见到念霖,便在溪流旁坐下。这里虽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溪流,但也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念霖来了。
“怎么这么晚?”溪羽慢慢张开眼睛。在精神世界里,一切都是缓慢的,过去三小时才相当于外面世界的一小时,所以溪羽并没有责怪什么。
“父皇办点事,累到大半夜。”念霖懒洋洋的说道,他这一天可是筋疲力尽。
“我今天遇见一个人,他给我的感觉和你很相似,令我感觉熟悉。只可惜不是你。”
“嗯?”念霖听到这话来了兴趣,“怎么个熟悉法?”
“你俩都穿着红衣服,都有一种邪气。不过他和你有不一样的地方。”念霖平常很是骚包,穿白衣服那是骗无知少女的,实则喜欢穿红衣服。
溪羽笑眯眯的看着他,修炼了一会,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哪里不一样?”
“他穿着红衣服比你有味道。”
念霖。
溪羽伸了个懒腰,又说道:“被我算计了一下,白捡了一美女。”
“……怎么算计?”
“把女孩踹下去和他接了个吻。”
念霖。
溪羽看见他的表情,收敛了笑意:“说正事。你知道时空者吗?”
念霖皱了一下眉头:“时空者……听说过。可以随便穿越各个时空,不过在每一个时空都是有身份的,像正常人那样活一辈子,死后再穿时空,仍有前世记忆。只要穿够一百次,便会真正死去,由下一任时空者接任。”
“你只说对了大部分。”溪羽摇摇头,“他们是可以穿越时空,可是不是自己的意愿,随机穿越而已。”
“你遇到了?”念霖问道。
“嗯,就是他。”想到那个红衣少年,溪羽有些心痛。
他被选中不是他的意愿,可是他迫不得已背负太多。得到……失去……再得到……再次失去……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喝一碗孟婆汤,忘却前世,从头再来。只能一次次的失去,将每一个时代的记忆深深印在心里,明明看到一切发生,明明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下一个时代的事情,却无法改变什么……
明明在一个时代有着爱人,有着刻骨铭心的爱情,可当失去之后,不仅那样痛,还会将这份痛持续到下一个时代。明明在一个时代遇见前世的爱人,她却已经没有了前世的记忆,他只能看着她面如桃花,依偎在他人怀抱……
痛吗?
时笑,不痛。因为,早已痛的麻木、痛的迷茫、痛的无措……
可是……他还是怕会痛……时垂眸,经历了好多时代,他不敢爱了,不敢看着前一时代小鸟依人的女孩,在下一个时代与他如同陌生人,擦肩而过……
时在苦笑,眼里全是迷茫与脆弱,他爱上一个人,自己的心会痛。
他怕失去……
芷寒浅笑,眼里全是倔强与灵动,她爱上一个人,便是要一辈子。
她不懂他……
时苦笑,芷寒……她是一个好女孩,可是如此,他担心自己会越陷越深。等到来世,他害怕她眼里的陌生……
时苦笑,溪羽,帮他照顾好芷寒,如果他真爱上了,他不知道自己会如何。芷寒不谙世事,不懂时对她的爱……
时,你可是寂寞数年?
芷,你亦有抗命志坚?
……
第二天,溪羽刚起床,果儿便来到屋里,眨巴着大眼睛,对她说道:“小姐,四王爷邀请您去红尘楼做客,还让奴婢告诉您,他把那些人带来了。”
红尘楼?溪羽思考了一会,红尘楼那座茶楼有她的总部,如果四王爷知道也没什么。“那些人”应该指他手下的那些人吧,可是邀请她去总部,带着这些人,未免太张扬。
那么他的意思,不是让她去红尘楼,而是去,烟雨楼!
溪羽略微思考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烟雨楼并没有建好,如果直接邀请她去烟雨楼,未免有些不正常。
溪羽下床,换了一身白衣男装,拿着一把象牙折扇,准备出发时突然转过头:“果儿。”果儿没有被她遣下去,自然还在屋里,正在添置茶水,被这一叫吓了一大跳,茶杯碎在了地上。
她慌慌张张的想要跪下,刚跪到一半,却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托住了她的膝盖。她抬起头,看着面前平举扇子的溪羽,嘴里匆忙说道:“小姐,奴婢不是故……”
“闭嘴!”溪羽冷喝,“我的人,不应该自称奴婢,更不能随便给别人下跪!”说完,扇子一收,转身走了。
果儿膝盖没了托力,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她呆呆的看着远去的溪羽,心里突然有一种感觉,小姐没有把她当成下人看。她心里暖哄哄的,在心里默默发誓,生为她活,死为她亡。看着那个背影,她心里没来由的尊敬。
……
溪羽不知她的心思,她只是看不惯那种动不动就给人下跪的人,因此才做出阻拦,谁知,竟有了一个死心塌地的丫鬟。
她没时间想这些,匆匆忙忙地往烟雨楼赶。昔跃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迷茫,这十三年,她到底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无论是初见时的狡黠,还是如此的骄傲,都让他寻不回她曾经的影子。
这一世的她,少了上一世的许多绝情,多了几丝孩子气,是有了亲人的缘故吧。
烟雨楼。二层。
风逸炎慵懒的盘腿坐在窗边,手中一碗碧螺春冒着蒸蒸热气,此刻正低头轻抿一口,三千青丝落在肩膀,长长的睫毛轻颤,盖住那双深邃的眸子。端茶的手修长白嫩(白嫩?),肤如凝脂美玉。他的脸,不似刀削般棱角分明,却如温玉轻琢,似将世间美好绘于脸庞。
端茶的手顿了顿,笑意浮上脸颊,嘴唇微勾,唤道:“如此聪慧,现身吧!”
窗外的溪羽啧啧了几声,不再藏匿,坦然的进来,轻叹道:“如此绝色的美人,看的我也是醉了。”
昔跃不禁轻笑出声,他的萦儿,竟没有发现是这般可爱。如此网络用语,也能说出不一样的味道。
昔跃浅笑,风逸炎自是听到,便唤道:“既是保护主子之人,本王也没有恶意,不如光明正大?”
昔跃自知不能再躲,便携着铁刀来到了风逸炎面前,轻轻垂额:“草民昔跃,参见淳王爷。”
行的是江湖礼节,只是抱拳,并不下跪,就连低头,也是那样一个霸气的角度。
风逸炎看着不卑不亢的昔跃,心里若有所思。
刚才他并没有发现他,如果不是听到那一声浅笑,他根本不知溪羽暗卫这一存在。
此刻昔跃站在他面前,他亦只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息,若是再远隔半米,他根本不能从眼睛以外其他器官感受到他的存在。
昔跃身上有着淡淡的杀气和淡淡的忧郁情感,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特别。
风逸炎又看向昔跃身上的铁刀,这把铁刀似乎并无特别之处,可是仔细感知,却又有一种浓浓的煞气。
刚刚就是它,隐去了昔跃的气息。
风逸炎眼睛微微眯起来,前不久听说一位白衣少年用一把可以联识的素黑铁刀将史莱姆大师的关门弟子打得落花流水,之后又无视史莱姆大师的道歉。
那位狂傲之人,难道是他?可是,他又为何成为了溪羽的暗卫?
风逸炎想到上次见面之时并没有发现他,难道是那次之后?
风逸炎一直在打量昔跃,昔跃只是看了他一下,便扬起头看向别处。
屋里安静的有些诡异,溪羽受不了了,咳嗽了一声说道:“淳王爷,您若是……那个啥……昔跃的话,我可以把他给您。”心里偷笑,哎呀这是不是看上昔跃的节奏,来个一见钟情,打量那么半天,哎呀哎呀哎呀……
风逸炎不知她心里所想,只当她是担心他的安危,将武艺高强的暗卫送予他当属下,心里一暖,也不管“那个啥”指的是什么了,无耻的笑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当然这句话加上这个表情在溪羽看来,就是王八瞪绿豆——对上眼了!
两人各怀鬼胎,昔跃却面无表情:“不去。”
在他看来,萦儿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当然不去管这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王爷。
溪羽浅笑:“刚才王爷看着你那么长时间,自然是中意的,你功夫那么好,自然要去保护王爷。”当然要中意,毕竟古代对于男风神马的也是十分开放吗!
风逸炎听着这句话觉得哪里别扭,不过没有细想,挥了挥爪子:“刚才昔跃兄也是盯着本王看半天啊,本王的长相如何啊?”
矮油?!溪羽刚才只看着风逸炎的目光,没想到昔跃也是盯着他看,有戏!
昔跃咬了咬牙,没想到这淳王爷脸皮竟是如此之厚。
冷眼瞥了他一下,吐出九个字:“貌美如花,身材成反比。”
溪羽直接喷了,真不愧是穿越来的,骂人都这么有档次!
风逸炎不知“反比”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个人。
昔跃受不了了,咬牙切齿的说道:“主子,别忘了正事!”萦儿笑起来真好看,可是他受不了她对着另一个男人笑,他心里发堵。
溪羽点点头,正事自然不能忘记,收敛了笑意,冲风逸炎道:“那些人在那里?”早晨风逸炎说的就是“那些人”,她自然也如此回应。
风逸炎点点头,示意他们跟他走,便带头下了楼。
到了一楼,风逸炎立在一处,那里的地板上有一点点污渍,若仔细观察,便可看出那块污渍其实是墨绿色的,而且凸了起来。
风逸炎站在上面,转头叮嘱:“先踩在这里,跟着我的位置走。”
看见两人点头,风逸炎便转过头,向前走了两步,向左走了一步,向右走了六步,又向后退一步。
几秒钟之后,一个大活人从两人面前慢慢消失。
昔跃并不奇怪,他在穿越过来之后首先接触到的就是这种机关,现在见到的只能算二级。不过接待处本来就不担心人多眼杂。
溪羽稍稍愣神,原来这就是阵法,以前仅限于听说,如今见到,在感叹中华文明精湛的同时也对风逸炎有了新的认识。点赞!
溪羽在心里默默记下,2、1、6、1……便跟了过去,很快也消失了。
昔跃紧随其后。
进去之后,溪羽也不禁感叹风逸炎的心思缜密,烟雨楼从外面来看,本就是一个大阵,而现在,他们究竟是破了阵,还是又入一个新阵?
且先当入阵。
入阵之后,首先是一条密道,明明没有放置任何照明工具的空空如也,却没有让人感觉在黑暗中行走,仿佛是大白天的林荫小路。
溪羽跟在风逸炎后面走了近两千米,把风逸炎在心底骂了个狗血淋头。明明就是浪费体力的活,还要注意步伐,以免又入一个阵。
走出密道之后,溪羽想到一个词。
豁然开朗。
对,就是豁然开朗。与密道中的光亮不一样,面前完全是一副山清水秀。仿佛世外桃源。
是山清水秀,但并不是鸟语花香,因为溪羽没有听到任何鸟叫声,就连近在咫尺的溪流,也仅仅听到朦胧的流水声。
又向前走了几十步,溪羽不禁惊讶的睁大眼睛,刚刚看到的明明是一片空旷,可是突兀的,那里有一队兵正在训练。
昔跃轻轻蹙了眉头,如果这景色声音朦胧,空旷之地现物,都是阵法的原因的话,那队兵练习的声音,却是完全虚无,安静无比。
如果不是那些人见到风逸炎,齐齐单膝跪地喊道:“参见主子!”昔跃和溪羽真要怀疑风逸炎是不是将这里设了阵,屏蔽了一切声音。
他的手下,竟如此霸气,无声无息。
溪羽不禁转头,看见风逸炎在出通道的时候戴上了一个面具,暗金色的面具上有着紫色的纹路,仅有一张嘴和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嗜血妖娆。
溪羽心里只剩下这个词,血红的嘴唇,冰冷的墨眸,不带一丝感情的扫过众人,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些兵看向他的眼神,敬佩而恐惧,就好像看着一位屹立在世界顶端的强者。为他,赴生命而不惜。
风逸炎刀片一般的薄唇微微勾起,很满意的点点头,众人随之站起,静静的望着他。
风逸炎对溪羽挑了挑眉,示意她可以训兵了。
溪羽有些无语,这么大阵势还让我来训?你确定不是故意吓我的吗?你确定他们不会把我撕成两半吗?
见溪羽没反应,风逸炎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大小的东西,光洁的玉石表面,印着一朵血红色的罂粟。
风逸炎将令牌给了溪羽,随即朗声道:“血罂军军长之位,暂由宋……”看了看她脸上的面具,又改口,“……蓝玫代替。”
“参见军长!”
虽心存疑惑,但训练有素的血罂军从来只听命令,迅速作出反应。
溪羽仔细观察,发现所有血罂军左手手背印着一朵血色罂粟,想必就是血罂军的标志了。
见所有人目光都望向自己,溪羽有些愣。啊咧,怎么训兵?
仔细想了想,溪羽把令牌拿到了昔跃面前:“昔跃,看你的!”
啊咧?
昔跃愣了。
溪羽冲他眨眨眼睛:“镜子战术!”
昔跃没说话,他在低头思考。
风逸炎奇怪地看着她,没有计较令牌之事。
溪羽狡黠的眨眨眼睛:“知道上次昔跃打架成功的秘诀在那里不?”
洗耳恭听。
“他自己带着镜子,正午的阳光浓烈,反射到冉添脸上,晃了他的眼,自然可以取胜。”溪羽想着昔跃当时怀中一闪而过的光亮(详情见【第九章:像昔日的跃】),道出秘诀。
风逸炎大概明白了意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向昔跃的目光多了一丝欣赏。
溪羽偷笑,利用二十一世纪光的反射原理,饶是古人在厉害也无法想到吧?
昔跃眼中有了一闪而过的诧异,不过转瞬即逝,他点点头,想必她出手救他时便已经发现掉落的那块玻璃隐藏的秘密。
溪羽看了一眼昔跃,故意打趣:“如果你能练出一队好兵,你就是古中国的阿基米德!”
昔跃额头有了一丝黑线。
风逸炎狐疑的在他俩之间看来看去,他总感觉溪羽身上有一种和他们不一样的感觉,仿佛她不属于这里。
而昔跃,他看不懂,他身上有着和溪羽同样的感觉,却又像是属于这个地方,好像一位长期云游四海的人回归故里,与这里既格格不入,又好像有着深厚的情感,如何也不断。
他要查一查昔跃。
他的直觉一直没错。
风逸炎下定决心。
————以日换东分日夜————
学校定下来了。
我心里有点发堵。
因为不是本地户口吗?
说好的户口平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