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语和陆子期一起坐在“Cindy”里时,她脑海里还在不停地跑着,下午他到窗里要约她一起吃饭的情景。当时他说:“我今天不是来吃饭的,有家餐厅也有菠菜豆腐咖喱,他说自己是全市第一无二的,所以我打算带你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于是,自大、说谎、假广告完全get到夏语的点,她真是恨不得立马去尝尝到底有多与众不同第一无二。不过,夏语这是完全没有想到,她当时做的菠菜豆腐咖喱也是自己的临时起义,并不在窗的销售菜单中,也许,全市真的只有那家餐厅出售这道咖喱呢?
Cindy西餐厅就是陆子期说的那家“全市第一无二”,他们才一坐下就点了不少的招牌菜,有菠菜豆腐咖喱,有秘制烤肉、爆炸大虾,其实无一不是精致美味,可是挑嘴的夏语还是忿忿不平起来。
“秘制烤肉里面放的香料没有肉桂,甜的部分完全没有释放出来,而且烤时火候不够,虽然肉里炖煮得够烂但是外皮还不够焦脆。”切成方块的五花烤肉因为刷了浓稠的酱汁而透亮非常,焦红色的肉质也显示其必然经过长时间炖煮,夏语一筷子夹着一颗摆在陆子期面前,她的眉心皱起,最后总结一句,“完全没有多层次的口感!”
陆子期看着此刻表情生动的夏语,却有点郁闷,怎么从走进店里开始,她的注意力就只有装修、食物、味道,难道除此之外他们已没有其它话题?
特别是当菠菜豆腐端上时,她简直就要嫌烦餐厅的屋顶了,嘴里一直碎碎念着,这菠菜怎么都煮黑了,豆腐怎么能用嫩的完全散掉了……
直到,她发现陆子期早已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撑在桌子上,含着淡淡笑意地看着她。
“呃,不好意思……我好像太激动了。”夏语有些尴尬地抓了抓额前的碎发。
“夏语,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好玩。”
“那……谢谢……”
“哈哈哈哈——”他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夏语更是羞赧了。
确实如此,他常去窗,却少注意到夏语,第一次交流是对她食物的惊艳,不过也只是递一张名片的简单对话而已。第二次见面是商业场合,俩人还是对手,心中只有尴尬。第三次第四次,是遇见她的窘境,接着居然还出现过差点被她拉入黑名单的境况。
直到今天至今,尽管能微微感觉到她应该是个内心丰富的女孩,但每次与她见面,都只是淡淡的情绪而已。
还好,他一直相信着自己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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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人当然没法真的给餐厅什么下马威,倒是因此组成了一个小饭团,常常有高级餐厅开业邀请陆子期,他都会叫上夏语。或者每发现有藏匿于偏僻处的好餐馆,他们也会结伴而吃。
那天,陆子期又打听到一家宫廷菜的传承人开在城南的私房菜馆。当他和夏语一起走到路边拿车时,正好有人准备打开停在前面一辆车的车门,应该也是刚刚吃完饭,前面的人回过头来,不是别人,正是Michelle。
Michelle相当讶异地看向并肩站着的他们,也可以说根本是难以置信:“我没猜错的话,你俩这是刚刚一起吃晚饭?”
“好久不见,你也来吃饭?”陆子期感觉得到夏语的尴尬,于是便接过话来,言语间已是默认。
“噢,没想到你们私下关系这么好啊,当时在森克,你俩还装不认识呢。”Michelle就是不打算放过夏语,“你这就不对啦,我可没在你面前少说他坏话,你也不吱一声。”
夏语急急地说:“不是的学姐……我们也是刚好遇到。”
这回,不只是Michelle,连陆子期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学姐,你这是要走了吗?顺便送我一程吧!”像是要急于和他撇清关系,她三两步就走到了Michelle身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Michelle也没来得及和陆子期说声再见就被她塞进驾驶座了。
而陆子期,一直站在空荡的街边,直到她们的汽车尾灯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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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是要阻止你们还是怎么的,虽然是对手,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但你这就不对了,明明看起来就有些什么情况,可是还一味撇清,你刚刚没看到他黑得不见底的脸吗?”Michelle载着夏语走到半路,还是觉得先打听打听这个学妹的感情状况,便随意找了个咖啡馆坐下,只是,面对的女孩儿一直闷闷不乐也不开口。
“其实,我没想过和他会有这么一天。”她的声音低低的,就像独身处于自己狭小的世界中。没打算让Michelle开口,她继续说到,“其实,在森克,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他。”
“在今年夏天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发现有一个人我每天都会见到他。在早上9点,最靠后的卡座,阳光不够洒在沙发上,只能停留在他桌上的咖啡和书本上。他一般从9点呆到10点,一杯咖啡一本书一份三明治。10点一到,他就离开了,也许是去上班。我每天要8点半到店里,才能在9点钟见到他,然后是各自安静的一小时,后来我也养成了8点钟必须到店的习惯,除非有事基本没有晚到过。”
“他的脾气很好,眼睛总是笑,不管是对总在外边儿整理植物而听不到招呼的云云,还是对懒得好好收拾桌面的我,他从不大声说话或者招朋引伴。他的衬衣总是很干净,袖口卷到小臂上,看着就是个性格直接干脆的人。天天白衬衣并不会觉得寡淡,他不像那种自诩走在时尚圈里总穿着紧身裤和豆豆鞋的男人,我看得出他的衬衣总有些精致的小细节,每一幅袖扣也配得刚刚好。”
“噢,他长得也很好,自然上扬的剑眉,双眼皮,眼睛很柔和很亮,他明明不是很常笑,可是嘴角弯曲的弧度,总稍稍一抿就像在微笑。”
说到这里,夏语害羞地低着头,抬眼悄悄地看了下对面的Michelle,继而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我注意他很久了,就到我自己都以为我们是很熟悉的朋友。所以,当他第一次留在店里吃简餐,我就忍不住给他做了咖喱,那是我第一次在窗下厨。后来给他做饭的机会越来越多,我总在心里偷偷地开心,他是真喜欢我做的东西。”
“可是,学姐你知道的,我的生活太简单了,就连程成这样的人我都不愿意交朋友,我害怕太了解他,就越知道他不是我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也怕,他只是我臆想出来的完美对象。”夏语似乎真的在想象中看见了陆子期完全不一样的样子,她不禁有些低落,求助似地看着Michelle。
“小语,我理解你的担忧,可是你也曾经对我说过,当你遇见一个令你动心的,你只有紧紧地抓住了他,一切才能有后来。”Michelle轻轻地伏在桌子上,想要更看清夏语的眼睛,“其实,你已经走出第一步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