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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语嫣

南方的天,要让人轻松的许多。

就算是冬天,天仍然是蓝色的,近的让人只手就能触摸到。空气中多了丝水汽,透明的让人爽朗。徐默默回来之后,几乎没有和以前的同学联系,她自己也觉得快要修成神仙了。

“喂,是语嫣吗。”

徐默默的语音口,差点被震破了。这女生,为何要取语嫣这样一个温柔的名字。

“徐默默,哈哈.你竟然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还以为你去了桃花园了呢。”

果然是出了名的女汉子,不过,是徐默默喜欢的类型。

她承认她有自虐情节,喜欢结交这样一些具有挑战性的朋友。这叫差异组合,要是大家都像她这样沉默,文静,这世道肯定又会陷入一片虚无缥缈的混沌,回到盘古开天辟地。

“我错了,好吗,我向你认错。”

“好吧,本大人原谅你,说吧,这么今儿个突然想到我了。”

“你。。今天有空吗,陪我去剪头。”

“我晕,又是去剪头,这已经是我第一百零一次陪你去剪头了。”

“不会吧,有那么夸张吗。”

“大姐,你不会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吧。上了大学之后,不会还和以前一样吧。”

一样,当然一样了。徐默默自高中之后,就一直是那个样子。她也不知道,难道上了大学之后,人一定要变一个样子吗。那么她该变成什么样呢。

再次见到语嫣,徐默默真的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传说中的变化,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

女吊丝就这样背着徐默默偷偷逆袭了。

徐默默站在公交车站牌下,不时的翻看手机。冬天等车的人并不多,而她等了许久,却没有在大街上寻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嗨,默默。”

一只手,拍了一下徐默默的肩膀。

徐默默回头硬是愣了半晌。

眼前的这位真的是曾经跟在她后面的阳语嫣吗。

曾经的阳语嫣,就是个反传统的代名词。叛逆是出了名的,父母亲只希望她是个知书达理,文质彬彬的女子,却不料她生性倔强,硬是把好好的头发剃成了床说中的板寸头。

叛逆的第一步是外表,为了进一步搭配自己的叛逆心态,她渐渐连声音也走中性风,衣服只穿男生的,就连校服也坚持要定男生的。

这么一个中性风的人,这么一个叛逆的人,如今却留着齐腰的长发,含情脉脉的站在自己身边。

徐默默以为,厄尔尼诺现象暴发了,亚热带地区又开始泛滥成灾了。全球变暖了,这个世界都在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

“痴了吧,不会真认不出我了吧。”

“语嫣,你的头发,长的真快呀。”

“是呀,长的真的很快,不过是假的。”

“假的?”

“假发呀,傻瓜。倒是你,什么都没变,还是和高中那会,死气沉沉,你这人真没劲,不知道当时,我为何会交你这么个闺蜜。”

许多事情若是讲的清楚,怎么会用缘分这一个虚无的词来糊弄呢。

徐默默和阳语嫣之间,看似平行的两个人,却因一次偶然走到了一起。

记得,那个夏天,和所有的夏天一样的平凡。

马路上,徘徊着许多歇凉的老人,手里还不时扇动着大蒲扇。

每个店子门口,都放着一个大的冰柜,里面有放满了绿色心情,脆脆冰之类的,冰棒似乎代表着夏日的心情,也储蓄着我们夏日的记忆。

所有的一切,都充斥着夏天的味道。

她们几个,就这样徘徊在百货大楼的各个角落,购置着班里开学的集体用品。阳语嫣天生的领导派,一身炫酷的装备,迷倒万千少女。于是,民主选举为副班长。徐默默成绩好,又听话,无疑是做这种苦力的好手。

而那一次,班长高黎因家里有事,恰好只剩下她们几个女生。

对于徐默默,语嫣不冷不热的。她的个性,是不喜欢听话的,沉默的女生。她满脑子的癌细胞,当然看不惯正常的血细胞。就这样,和着身边几位女生瞎扯着,徐默默静静的跟在后面。

她真想不到,一个女生怎么可能沉默,安静到那种程度,似乎身边发生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掀不起一丝涟漪。

她们买好了窗帘,油彩,红彩纸,在家润多的二楼。

徐默默低垂着头,跟在后面,像个垂丧的丫鬟。

阳语嫣在走到电梯口的时候,去了洗手间,而她们之间就由此开始。

当今,许多人都提议设置第三性洗手间,当然除了残疾人专用的,还应该设有中性洗手间。

社会越发达,性别越走向模糊化,像阳语嫣这样的问题,层出不穷。

半个小时之后,一向以效率示人的阳语嫣,还没有出来。她们左顾右盼着,以为她是吃坏了肚子。

一个小时过去了,阳语嫣还是为露面。

危机意识开始向徐默默发出警戒。她将手中的窗帘布,交给了前面的一个女生,独自走回了洗手间。

果然出事了。

这场面应该是混乱至极吧。

几个保安抓着她的手,生硬,强劲。她再强,不过是个女生。面临着几个中年男性,显得捉襟见肘。旁边站满了看客。

“你必须同意,这由不得你。”

“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像你这种人就应该被送到监狱去,天天在这里,简直是扰民。”

“放手。”

徐默默早已看不惯这群人的所作所为,所有的义正言辞,不过就是一系列的强词夺理。所谓的法律,正义就往往被这些冠冕堂皇的人,所控制着。

“放手”徐默默走上前去,一把将语嫣拉到身后。那时的她,似乎集聚了一身的力气。

“你干什么呢。”

阳语嫣就这样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女生,只是目光多了一丝诧异。

“你们这样的行为,我完全可以告你们侵犯人权。”

“小姑娘,这么喜欢讲法律,那么我们就用法律的形式来理一下事端吧。”

“她,到底男的,女的”。

他们指着她背后的阳语嫣,此时的她,却像个小媳妇一样,躲在男人的背后。

“女的,你看不出来吗。”

“既然是女的,就应该有女生的打扮,干嘛穿的这么另类。”

“好像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我们不能这么穿吧。”

“可是她扰乱了我们商场的秩序。”

“刚刚厕所传来的恐怖尖叫声,你听到了没有。顾客已经向我们反映了,就这一条,我们就能以扰民,破坏秩序这一条起诉她。”

“先生,似乎这就是你们商场的不对了吧。她本身就是一个女生,不进女厕所,难道你还要她进男厕所吗,如果你们商场设置了中性人世洗手间,这么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出现呢。对于生意人,顾客就是上帝,现在竟然在你们手上发生这样不好的事情,无疑会对整个商场的生意造成一定的损失。你觉得,把事情闹大了,你们老板会让你们好过吗。”

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句句在理,且如尖刀,指向对方。阳语嫣就这样望着这个女生,纤细的身姿,沉默安静的性格,在关键时候,却是如此的理智,勇敢。她这辈子最佩服的便是关羽,集理智与胆气为一体。

也许,就是这一刻,让这个女生,深深的走在了她的心理。

她们坐在毛发店子里,不停的聊着过去的一切,似乎一切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回忆是一杯甘甜的果汁,被滤去了残渣。

而此时她们为何是坐在毛发店,而不是理发店,完全是因为:

“徐默默,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我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

“起码在外表也要有所变化呀。”

“外表,其实,什么都没关系。”

“你怎么还这样,什么都没关系。现在姐姐我可是学设计的,专业的,今天一定要好好改造一下你。走。”

“去哪?”

“假发店”

只是,并不是每个地方都是夏季,起码这里没有四季如春,这里一年四季都是温暖的,就像他的心一样,一直都是温暖的。

这里是夏威夷,世界上最好的度假胜地。

阳光,沙滩,比基尼,所有的这一切,似乎都与中国格格不入。

开放与保守,所有的一切,都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就像他可以来度假,但他必须得听家长的安排。外国式的业余生活与中国式的家长制,就这样将他死死的捆绑在一起。

两个人面对着窗子,沙滩竟也会折射阳光,似乎是被这光惯的失了性,随意挥霍着。

只是此时,少年的心忐忑着。父亲就是自己的天,一直尊重着自己,也宠着自己。只不过,风筝的线始终握在父亲的手中,当他以为可以飞的更远的时候,会发现一切都处于事与愿违的状态。似乎一直觉得能够离天更近一步,可是到头来,发现自己终究不过是一纸风筝。

不过,他还是想再奋力一回。期待父亲感知绳子紧度的时候,能够理解他。

“隐儿,不是爸爸不支持你,从小到大,你做的哪一件事,我不是点头称赞的。你喜欢表演,我从小就让你进表演培训班,就算是高中学习紧张的阶段,我也没有反对你参加学校的话剧表演呀。”

“那你现在为何,就不愿意继续支持我了呢。”男生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儿呀,许多事情,并不想你想的那样简单,我也不愿意做生意呀,每天朝九晚五的,累死累活的,尔虞我诈的。难道我就不想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吗。只不过。。”

“爸,你说人活一世,到底为着什么?”

“.爸爸半辈子的人啦,说这些已经没有意思了。”

“爸,人活着就是为了过自己喜欢过的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人生本来就短暂,为什么一定要去勉强自己呢。”

“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只不过现实就是,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必须要有一个继承人,而你必须要继承爸爸这半辈子的心血。”

男人,转过投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这个青年。

“可是,我真的不喜欢做生意,我真的不喜欢。”

“那你就忍心看着爸爸辛苦半辈子的事业就这样沦为废墟吗。”

“爸,根本就是两码事,你怎么能将你的愿望和事业强加在我的身上呢。”

“隐儿,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有一天,爸爸得了意外,离开你了,不继承我的家业,你该怎么办,你妈妈该怎么办,公司那大大小小几百号员工要怎么办?

“爸,你怎么突然说这些呢,我真的.不行。”

“现在,既然你已经上大学了,有些事情,甚至是压力,我不得不施于给你,这个假期叫你过来,不是来玩的,主要是跟着刚叔去学习生意上的事情。”

“爸.”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的无奈,被摔坏的镜子,终究只能照到残缺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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