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西湖,杭州真正吸引秦秀丽的地方并不多。
没到杭州前,西湖是秦秀丽梦里的天堂。真来了杭州后,感觉到西湖莫名地生疏了,自己一天到晚浮浮沉沉的,竟再也找不到那种湖边漫步的闲情逸致。自从刚来时和徐爱芝去逛了一次外,秦秀丽再没去过西湖。
上班前,秦秀丽一天到晚没事做,就在家里洗衣烧饭,服侍徐爱芝。上班后,中饭在公司吃,晚上下班比徐爱芝迟,变成了徐爱芝在家烧饭服侍她了。尽管徐爱芝没表现出什么,秦秀丽还是感觉很不好意思。
徐爱芝早上5点起床赶到四季青,一直到下午3点关门回家,足足工作10个小时,当中又没的休息,如果还回家买菜烧饭,自己岂不是成了她的累赘?秦秀丽这样想着,有时候,就故意找一些加班的理由不回去吃饭,以减轻徐爱芝的负担。
刚来杭州时,徐爱芝是整天的笑脸相迎,和她有说不完的话,但这种日子很短暂。
秦秀丽知道,自己和徐爱芝毕竟有了10多年的距离,当年常在一起的两棵小树都已根深叶茂,有了自己的枝枝叶叶,每个人的空间都不相同。
道不同不相与谋,自己和爱芝走的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她懂的自己不懂也不想去懂,自己懂的爱芝不懂同样她也不想去懂。
这就象两扇面对面的门,尽管都开着,但双方都懒得走进去,这种尴尬可想而知。
上班后一个月多一点,秦秀丽就到杭州旧货市场配了一台二手电脑,下班后把自己关在房里捣腾,或者玩游戏,或者上网。而爱芝对电脑是一窍不通,晚上除了跳舞、逛街,就是看电视,两个人渐渐有了距离。
爱芝懒得回家烧饭了,重回到了她的圈子,下班后直接和四季青的男孩女孩们玩去,在外面吃饭,晚上很晚才回来。
很多时候,爱芝回来时,秦秀丽早已睡下了。第二天秦秀丽起床时,徐爱芝往往又上班去了。两个人虽然在一套房子里住着,有时候却能好几天碰不上面。
秦秀丽总是想,女人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
大学时,自己和蔡云仙、楼敏是多么要好的金兰姐妹,现在别说是常常联系了,连对方具体在哪做什么工作都不知道。
刚到杭州时,秦秀丽给蔡云仙打手机,听到的是“你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想必蔡云仙的手机改号了,蔡云仙竟然连手机改号的事都不通知她。
后来,秦秀丽突然间想起,自己来杭州后的第二天,也改了手机号码,除了爸爸妈妈,也没有通知任何人。
相见不如怀念,原来生活中太多的人太多的事只留在了过往,带不进现在和未来。
有时候,秦秀丽想想三个人在校园里的一些往事,想想大二时风尘仆仆结伴跑到杭州玩的情景,感觉是那么的遥远,又好像是就在昨天。
静夜里把时光轻轻地摊开,原来一眨眼就是数年。
秦秀丽和徐爱芝租住的农民房是独门独院的那一种,每一层都是相对独立的两室一厅。
秦秀丽来之前,徐爱芝和一个叫做阿马的男人合租在这里。
阿马也在四季青卖衣服,秦秀丽认识他,他的摊位就在徐爱芝隔壁,徐爱芝有事跑开时,就叫他照看着。阿马是温州瑞安人,年纪比秦秀丽和徐爱芝都小,却已经结婚生子,有一个两岁的女儿。
阿马具备了温州人所有的优点,聪明、热心、勤快、能干。
据徐爱芝描述,原先她和阿马租在一起时,每天都是他回来买菜烧饭。那时候,阿马的老婆在家带孩子,就阿马一个人在杭州打拼。阿马老婆来了后,他就搬走了。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在秦秀丽看来,那总是危险的。
以女性的敏感,从爱芝说起阿马时无意中露出的神情,秦秀丽总怀疑她和阿马有过什么。但怀疑归怀疑,那是爱芝自己的隐私世界,秦秀丽从不想证实。
如果不是阿马的老婆跑到徐爱芝的摊位上来闹,而且刚好被秦秀丽撞到,相信徐爱芝连阿马的事情也不会让她知道。
和阿马相反,阿马的老婆具备了温州女人所有的缺点,浅薄、刁钻、凶悍、自以为是,她骂徐爱芝不要脸倒不是说爱芝和她老公有一腿,而是说徐爱芝弄走了她老公的钱,说她老公这两年赚的钱都跑到爱芝的被窝里了,一分钱也没拿回去。
幸好阿马不怕她老婆,他把她拎小鸡一样地拎走,后来干脆把她赶回了瑞安。
秦秀丽暗地里揣测,以爱芝的精明,如果她真的和阿马有过什么,估计阿马的钱十有八九真的在爱芝这里。
爱芝口口声声想办一个服装厂,没有几十上百万的实力,她不敢这么说。
曾经有一次,秦秀丽和蒋士良到湖州去出差,原本计划在湖州过夜,但因为公司第二天有急事,他们就连夜赶回来,到家时已十一点多了。
开门进去的时候,秦秀丽清楚地听到爱芝的房里有阿马的声音。
有时候徐爱芝半夜回来,秦秀丽早睡了,但往往会被爱芝房里床上的声音弄醒,那种声音秦秀丽当然知道爱芝在干什么。
起先秦秀丽睡觉时,房门从不上锁,后来不自觉就锁上了。
秦秀丽发觉自己对徐爱芝并不了解。
她所了解的爱芝是10多年前的爱芝,那时候的爱芝扎两个小辫子,犯了什么错的时候会悄悄地把秦秀丽拉到一边,小声地紧张地脸色发白地问她:“丽丽,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