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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圈子

雷伊一发现,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己也成为了一个有不同圈子的人,基本上,跟石磊磊,路奕冉他们在学院会有一个圈子,而跟张净他们也渐渐地形成了一个比较固定的圈子,除了他们,雷伊一还有一些比较独特的小范围的圈子,虽然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大的交叉,但基本上这些小圈子里有一个人是固定的,也就是陈林。

起初的时候,雷伊一并不觉得自己会和张净成为朋友,雷伊一总觉得自己跟张净不是一路人,因为张净看起来总是那么自信、那么轻松,很多的时候,雷伊一都觉得,张净看起来比成子果和濮韬都要帅气,都要潇洒,因为她那种自由是一种由内而外迸发的力量,无论外界有多少的力量,都无法阻挡这种强大的魅力。后来雷伊一却不得不承认,只有跟张净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是最舒服,最令人愉快的。不论是在排演话剧的礼堂碰到,在球场外碰到,在校外的奶茶店碰到,只要远远地看到张净,雷伊一都会热切地希望张净能够看到自己,走过来跟自己打招呼,而这种想法总是能够如愿,张净总是会笑着走过来,拍一拍雷伊一的肩膀,絮叨几句,不论身边的刘暧和濮韬摆出一副不太关心的表情,张净都会停留上几分钟。尤其是大二下学期开始,张净也开始频繁地约雷伊一出去玩,有时候是爬山,大部分时候是打球,也会一起到图书馆看书什么的,雷伊一发现,张净并不喜欢逛街,她觉得那是浪费时间,一年半载买一两次衣服就足够了,即使如此,张净似乎穿什么衣服都是很合适,不会显得怪异和不得体。这也是令雷伊一羡慕的一点,她总觉得自己在穿衣服上绕弯子,怎么都不能按照正常的场合来穿衣服。

“人矮腿短,鬼见愁。”濮韬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是一针见血,不留退路。

张净笑了,见到雷伊一露出尴尬的表情,便一把搂过她:“得了,葡萄,没见到你帅到哪里去啊,你要是行,这次在BBS上,你怎么没上电信的十大帅哥啊。”葡萄是濮韬的外号,一般只有张净和刘暧才会这样叫他,成子果总是像宣示主权一样叫着“韬啊,韬”,而像雷伊一这种局外人则不敢用这样亲昵的称呼。

听到这句话,濮韬也笑了:“最郁闷的就是成子果那小子了,还说自己稳进前三,结果,哈哈,弄得个第11,这小子捶胸顿足了两天,说自己的女神是电气第一,在全校都能进前十,自己太不争气。”

张净又笑了,两人又多说了些什么,笑得更欢乐,唯独雷伊一却没有笑。

“对了,一一你知道吗?”张净突然停下来,转向雷伊一;“成子果好像跟邓佳倩在一起了,葡萄你知道吧?”

一听到这话,濮韬立刻停止了笑。雷伊一望向他,眼神里写满了困惑。只见濮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这事还说不清楚,主要是你家刘暧的态度,这么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果子追了她两年多,好歹也要表个态,老实说,果子有什么不好的,虽然第一年光顾着玩游戏什么都没学,可是这两年可都是电气整个年级的第一,长得也不赖,虽然运动细胞基本为零,但也过得去了,净,你就不能问问刘暧什么意思?”

张净没有吭声,半晌来了句:“她的事儿我管不着。”

邓佳倩,是张净他们嘴里常称为“八卦”的女人,听他们说起,似乎也是电气的美女,但大家说起她,总是会带着诡异的笑容,也就是那种在学校里名声不是很好的女人,是女生不喜欢,男生就喜欢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来讨论的人。以前也听濮韬提起这个“八卦”似乎一直挺喜欢成子果的,但是成子果不可能真的跟她在一起吧?下次见面一定要找机会问问。

这段时间,雷伊一感觉跟成子果见面的机会挺多的,因为成子果的表妹徐媛也来到了他们的城市上学,虽然上的不是同一所大学,但成子果还是请雷伊一多多照顾徐媛,因此雷伊一经常隔三差五去找徐媛玩,初次见面的时候,雷伊一便感到徐媛长得像自己高中时候的一个同学曾阳,大眼短发,俏皮可爱。后来某天雷伊一跟曾阳打电话的时候,不经意地提起这件事情,曾阳便在电话里惊呼:“难怪成子果老是喊我表妹,我还以为他是学《东成西就》呢。”雷伊一听到这句话并不高兴,因为《东成西就》中张学友和王祖贤扮演的表哥表妹本身就是带有情侣意味的称呼,于是雷伊一便说:“你不要多想,他只是觉得你像他真正的表妹而已。”

想到马上要临近大四,很多人都要去实习,长时间都见不到面,陈林提议可以来一次毕业旅行,这次毕业旅行不像上次去露营,只是去邻省的古都玩一圈,因此引得了很多人的同意,雷伊一甚至感到自己的几个圈子都要开始混合到一起了,不仅七石他们参加,张语墨参加,甚至连梁唯默和徐媛都参加,不过最令雷伊一惊讶的却是,成子果带着邓佳倩出现了,而刘暧却没有跟着张净出现。当这个叫“八卦”的女人第一次出现在雷伊一面前的时候,雷伊一并没有觉得她很讨厌,反而觉得她的大眼睛里透着一股天真烂漫,可能雷伊一本就习惯从好的方面去看待一个人,因此并不愿意将她与那些不好的传闻联系在一起。

由于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陈林在统计人数和性别上出现了失误,加上火车晚点,抵达邻省的时间已经非常晚了,不得已只能拼床睡。雷伊一连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和八卦睡。”把身边的张净吓了一跳。结果成子果不置可否,走到她身边:“你神经病啊。”

拼床的结果似乎是不言而明的,雷伊一和张净拼一张床,和濮韬共一间房,而成子果则跟邓佳倩一间房。

“这样不是会浪费一张床?”濮韬笑着对成子果说。

“德性!~”成子果应了一声。邓佳倩似乎也想说什么。但濮韬不等她开口就从她身边走过去了。

“你上次不是说不跟我睡一个床的吗?”雷伊一看到是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回头问张净,她指的是上次几个人去东北看雪,张净说自己有洁癖,死活一个人睡了一张大床。

“不然你跟我睡吧?”濮韬从后面走进来,把行李放在电视机的旁边,跟雷伊一说道。

雷伊一知道他是开玩笑,便没有作声。只是望着张净。

张净两眼盯着床,转身一屁股坐了下来:“行了,别不开心啦,出来玩主要是要开心啊。”

不说这句话还好,听张净这么一说,雷伊一瞬间就红了眼眶,雷伊一不敢出声,怕一出声让他们听出来异样,便赶紧转身进了厕所。剩下张净和濮韬面面相觑,濮韬小声地埋怨道:“你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

从厕所出来后,雷伊一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刚才的愁云似乎一扫而光,转而是清空万里的笑容。三人坐在床上聊天,之前从来没有三个人这么靠近过,雷伊一这才知道,原来张净是个孤儿,之前她的名字叫做张静,后来她自己自作主张把名字改为了“净”,她说这是为了表示自己一无所有,孑然一身。

“上大学才找着自己的亲人,外公外婆都在新疆那边,所以现在也会偶尔回新疆。”张净这么说,“葡萄,怎么不说说你啊。”

濮韬只是笑。雷伊一发现,只要跟张净在一起,濮韬似乎笑容就会特别多,即使跟成子果在一起,濮韬也从不掩饰自己不高兴的表情,但跟张净在一起,似乎无时无刻不是在笑的。最初认识濮韬的时候,雷伊一觉得这个人是冷漠的,好像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种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感觉,仿佛他只把所有的温柔和善意留给了张净,但慢慢熟悉了,雷伊一渐渐地感觉,其实这个人只是懒得表达自己,或许那种淡漠和清冷就是他对于这个世界一贯的态度,但很多的时刻,就在无数个不经意的瞬间,雷伊一常常感觉到这个人的细腻心思,只要他处在这个圈子里,其实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就让每个人都感觉到舒服,这种努力是不费力气的,也是出于一种天然。

在那些天里,徐嫒并不跟别人玩在一起,也不跟自己同年级的梁唯默交好,总是紧紧地跟着雷伊一。

“一一姐,以前你们班有个叫曾阳的吧?”徐嫒突然问。

“是啊,怎么了?”雷伊一答。

“也没什么啦,好像以前表哥喜欢过她吧,偶尔听表哥提前过。”徐嫒只是这样说了一句,就又开始了别的话题。

但雷伊一却觉得听到这句话就像吞了一根刺一样,强咽下去只可能会刺得更深,对身体也不好,但是身边又没有醋和米饭,只能忍受着那根刺在那个地方。这时,成子果走过来,递给雷伊一一瓶旺仔牛奶;“帮你带的,忘给你了。”坐在雷伊一一旁的濮韬接过牛奶:“给我喝得了。”“你的也没忘。”成子果边说边递给你一瓶矿泉水;“话说你俩还挺专一的,一个一直都只喝水,一个一直都喜欢喝旺仔牛奶。”濮韬顺手将牛奶传给张净:“今天这牛奶还不一定谁喝呢。”张净接过牛奶,又顺手从包包里拿出一瓶果粒橙:“成子果,你这两天不怎么参加集体活动啊,是不是跟八卦两个人待在房间都不想出来了?”

“靠,我有你那么龌龊?”成子果答了句。

张净扬起手打了一下成子果的头:“这里也没外人,你说说呗,你咋想的啊?跟八卦?你疯了?”

“关你屁事,难道你想追我?”成子果说道。

“别人跟你严肃说正事,你就不能答一句。”濮韬也有一丝不满,自己跟成子果从大一开始就一直是最要好的朋友,虽然成子果瘦瘦弱弱的,又不喜欢运动,但也不影响两个人成为真正交心交好的朋友,濮韬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家伙说话总是爱开玩笑,从来不严肃认真,朋友之间也就罢了,在感情上却还是插科打诨,满嘴地跑火车。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表哥陷入三角恋吗?”听到一些细节的徐嫒凑了过来。大家一见徐嫒过来,都觉得不好再继续这一话题,便都不出声了。张净把果粒橙递给雷伊一,在环视大家在干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有一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盯着雷伊一。

一周的旅行,有三天的时间都是在爬山,雷伊一知道自己爬得慢,但是有信心自己不会慢太多,也一定可以爬上山顶。他们中梁唯默是第一次爬这么高的山,总是不自觉地就落在最后。雷伊一是倒数第二个。邓佳倩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原来竟是个重庆妹子,从小在山城长大,反而能一直在前面带队。陈林说自己爬了这么多次山还从来没有当过领队,说什么也要在最前面,张语墨便在他后面跟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张语墨还不习惯爬山的缘故,整个队的速度不算快,也不算得很慢。雷伊一觉得张净和濮韬爬得很快,但总是能在前面不远处就能看到他们。

“雷老师,你经常爬山吗?”梁唯默问道。雷老师是梁唯默对伊一的特殊称谓,刚开始的时候,雷伊一觉得不好意思,被这样喊好像挺奇怪的,但后来见梁唯默坚持,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还好吧,我大一的时候也爬不了山,又胖,又很懒,不过现在好一些了。这两年我经常爬山的,暨城那边的山我都爬过很多次了。”

“是跟净学姐他们一起吗?”梁唯默问。

“是啊。”

“你不开心吗?”

梁唯默这么问的时候,雷伊一正在喝水,突然愣了一下,又反问道:“有这么明显吗?”

“非常明显,尤其是成子果拿东西给你喝的时候。”雷伊一这才注意到梁唯默似乎从来没有喊过成子果学长,而是一直直呼其名。

“雷老师现在喜欢喝果粒橙吧?”梁唯默接过雷伊一喝过的矿泉水瓶,因为自己的水喝完了,这一段路两人都是共喝一大瓶水,刚喝了一口,还没有拧上瓶口,又接着说道;“因为老师喜欢成子果,所以才不开心吧。”梁唯默的语气非常肯定,不由得半分的怀疑。

也许因为梁唯默的口气,雷伊一原本第一反应是开口否认,但真正说出口的却是:“没有错,我很喜欢成子果。”连雷伊一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如此坦然地就承认了。

听到雷伊一承认,梁唯默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雷伊一不知道他接下来想说什么,自己又不好先开口,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张净在前面大喊的声音:“雷伊一,你俩搞什么?能不能跟上?”

雷伊一应声,收拾了下东西起身准备走。突然梁唯默一把拉住雷伊一的手:“其实别的很多人都很不错啊,没人比成子果差,林哥,韬哥,还有,你不考虑下做我女朋友吗?”

突如其来的表白,雷伊一一下就陷入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慌乱,她必须得承认不是没有某个时刻怀疑梁唯默对自己的感觉,但梁唯默在她的心里有一种贵公子的潇洒,虽然两个人聊得非常投缘,但雷伊一觉得自己似乎从来没有对梁唯默有过心动的感觉,雷伊一一时间觉得非常地尴尬,只得先抽出手来,背对着他,“你别开玩笑了,我们快点走吧,不然赶不上大部队了。”

“我等你正式的回答。”梁唯默也不急,不紧不慢幽幽地回答。雷伊一假装没有听见,只顾着往前面走了。

自从这一表白后,雷伊一感觉整个气氛都变了,梁唯默似乎变得非常积极,主动帮她拎东西,吃的东西都先给她拿,也许是心理作用,雷伊一感觉似乎周围的人看自己的眼神也都变了,都仿佛意味深长,别有内涵。梁唯默为什么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呢,难道他的目的是想要成子果吃醋,是在帮我追他吗?雷伊一不禁这样猜测,虽然不可否认的是,梁唯默以前总是会给自己捎各种好吃的,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了。雷伊一有点躲闪着梁唯默,也躲避着大家的目光,尤其她最害怕的是张净会开口问什么,但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除了第一天是濮韬、张净、雷伊一一起住以外,第二天就多跟宾馆要了两间房,就变成了雷伊一和张净两人一个房间,果然,刚吃完饭回房间,张净就一把拉过雷伊一:“怎么回事?梁唯默那小子喜欢你?”

雷伊一将包一把仍在床上,自己也像一个大字一样扑倒在床上。“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有可能啊?那小子一天对你殷勤得很。”张净一边把包放到电视机的旁边,一边坐在自己的床沿上,“那小子绝对喜欢你啊,你怎么看啊?”

雷伊一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床上,伸手拿过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我觉得他是在帮我。”电视机放出了声。

“放屁。”张净一把抢过遥控器,硬是把电视机关了,这时房门铃响了。“谁啊。”张净将遥控器往雷伊一身上一扔,不耐烦地去开门。

原来是濮韬,濮韬拿了两罐啤酒,晃了晃,“聊一会儿?”

雷伊一趴在床上,探出头来看,一见是濮韬,又缩了回去,说了声;“我去洗澡了。”

也不知道张净和濮韬聊了些什么,雷伊一洗澡洗了很久,因为一边洗还一边想事情,总觉得还有些问题没有想明白。等到雷伊一出来的时候,濮韬已经走了。雷伊一边擦头发边问:“濮韬走了啊?”

“走了哦,见你洗澡不好打扰太久啊。”

“你跟濮韬感情可真好啊。”雷伊一感慨道。坐在床上擦头发。张净一蹦就蹦到雷伊一身边,一把搂过雷伊一的头:“干嘛?吃醋啊?我跟你不好么?”雷伊一笑了一下,“哪怎么能一样呢。你是濮韬的女朋友。”听到这句话,雷伊一感觉到张净明显脸色一暗,声音也变得低沉,抛下一句:“谁跟你说我是他女朋友。”就进了卫生间。

这下雷伊一更加糊涂了,刚刚还没有想通的事情也放在了一边,从大一到现在,雷伊一一直以为濮韬和张净是一对,他们经常出双入对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又是十分地登对,但刚刚见张净的表情又似乎有点恼色,有点不太高兴的样子,难道是自己误会了?可是不应该啊?雷伊一想到,可能是刚刚两个人吵过嘴,张净才会带着怨气说这一句话的,想到这里,雷伊一没有再多想,也没有等张净出来,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个星期的旅行一眨眼就结束了,从火车站出来,成子果想要先送徐嫒回学校,徐嫒却要求雷伊一送她回学校,那时雷伊一提着包正在发呆,没有听到她说什么。成子果走到雷伊一面前:“我妹想要你送她呢。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俩感情那么好了?”雷伊一没有作声。“对了”成子果把双肩包打开,拿出一瓶旺仔牛奶,“还剩一瓶,你等会儿喝了呗。”“果子哥,我要喝。”徐嫒突然走到他俩身边拿走了牛奶;“一一姐,你送我呗,行李让韬哥拿回去就好了。”

后来,张净问雷伊一,那天送徐媛回去的时候,徐媛跟她说了些什么,雷伊一一直不肯说,即使张净之后用最大的秘密来交换,雷伊一依然守口如瓶,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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