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啊——女人哪!”他突然为此而仰天长嗟。他富有情趣地品着酒蕴,细细地审视着绯红的酒色,轻轻地抒说着。颇为之感慨不已:
“你说这、贵贱荣辱之间,看似是天壤之别,却又是如此共体连生。此面是耻、那面却是荣!分明一个贱坯,颠倒过来偏是高贵!其实村人无人不知,那小女人是哪路货色。人们都背地里说她就是妈祖庙里那只破香炉!”
“说什么?”
“像妈祖庙中的那只摔破了的粗釜香炉。只消一柱香,随便谁都可以插上一足!”他下意识地偷睨一眼身边的女人。
“马祖婆庙?香炉!”她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广东沼海一带最多的就是马祖庙。那庙**的是位女神。背后曾有过一个很奇巧的故事。故事听来还精彩!她曾在那庙中上过香,许过愿。那只大香炉,她也曾……
“你说我?”她大为意外。
“那女人跟你差不多吧!”他开着玩笑。
“该不会真的就是我不成?”她突然觉得,被他轻易地借故说的是她!
“你们女人真是天生的妖孽之物!”他心有所鹜地,偷偷睨了她那一身正膨胀着的前襟。却虚怯地躲过了她那挑剔的目光。“那小女人尽管身世低贱,但天生倒也几分女人风姿在。却嫁与的是位终日游手好闲、家境一贪如洗的懒男人,那女人最后是被贫寒与困苦拖下那一滩烂泥塘,成了所谓的村娼。只要能付出一斤鲜鱼的钱,她也就大方地奉上那几两咸肉!”
“嘿,你们男人又是什么东西?看到了猪不也就想起了肉?!”她也有所默契地,禁不住,她随手将属于她的那杯酒轻轻啜一口。倒抽一口闷气,只感到、浑身袭来一阵爽意,真舒服!
“那也是因为那就是一悬肉。倒悬于眼下的香脔!”禁不住,他此时像随意地睨一眼她那最为厚重的地方。
“你在耻笑我?”她冷漠地诘问道。不以为然。既不为之要愤恨,也并不为之悲戚。习以为常的样子。透过酒色窥视他那张并不光鲜的脸。
“不、不、不,当然不是。”他倒坦然地一笑,既是豁达、也是包容。旋而说:“当然,你我本是两股道上的车。本来嘛,你我乃像是俩股道上迎面驰来、又将要擦身而过的车上之客。而即在相向而来、正要相背而过时,孰不料,偏偏同时靠站,你我于不约而同地、像是阴差阳错,正好从各自的来车上、下来!却同时无意中又改乘上了另外的同一辆车。倥偬邂逅、你我都成了这一趟车上的客。都是匆匆过客!你说是奇还是怪?”他秉承酒杯,像是在借酒问道。意犹未尽,自言自语着:“但有时也有,上错了的车,偏也会将你带到正想到达的地方!”
“怎么可能?上错车反而会是正确的方向!”她听出他思绪的混乱。
“不是有个‘歪打正着’的成语?问不起缘由,也不知路从何而来,不问要向哪儿去。不知你是从哪而来,即将要往哪儿去,就偶然相逢、相逢车上。相逢了,也只好相随着伴你我一路。人心隔肚皮,情心似海,人是不透明的。你说呢?”
“你说你的,为什么偏要扯上我?”她很敏感,本能的神经质。连连黾缩,像在躲避什么怪物。他还真的有点像,不像那脱了毛的老弥猴?
“你我本已是同乘一辆车上!”他躲开了她那挑剔的目光。
“我上你的破车了吗?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地?我都不知道我的目的在哪!或许,我这是……只是不想被丢在荒野,见车就上。”她觉得有话未尽。自侃着说:“她倒希望这是坐在没有终点站的地铁上,就那么在周而复始的运行中!当她感觉到厌倦时,才懒洋洋地从地铁里迷茫地走出车站,才发现、无意间回到从前。重回从前也罢,她希望此时意外地看到,站台上,大老远的有位男人正站在寒风中,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归来!她想要是他正就是她所企待看到的那人,当他发现了她时,或许会款款走上前来,轻轻对她说:我正在等你,用毕生在等你。等您回家。我们回家!难道说、假如她所遇上的人真的就是你?她并不认识你。纵然你也悄悄地对她说:我在等你,我要带你回家。你说,她真的会随他回家?”她情不自禁地,轻声问。接着回答道:“滑稽!”
“这本就是个不负责任的社会!这世间,随意性太强。翻云覆雨、朝令夕改,除了那个魔鬼,谁都无法把握。”他愤愤地像是在斥责着她。冷丁不防地、狠狠地抓住她。愕了她一怔。
“那是个让人毫无尊严的朝代!”
“那你在这的尊严又放在哪个角落?”她随之安心下来。不会为此慌张。“假如你真要在这地方卖乖买浑,想在这不需要尊严的地方沾点什么便宜。嘿,你还是先看准了退路再来!”她并不回避。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几多能耐。
“你真以为能把这个世界征服?为你感动?你以为男人都要为你而放下尊严?”他已有点轻逸地飘飘然。直愣愣的看着她,她正是第一个闯入者。也好像、她才真的是、是她所暗示的那一件鲜艳的新裙!“也正就是你们这些女人……”
“那你在这的尊严又放在哪个角落?”她随之安心下来。不会为此慌张。“假如你真要在这地方卖乖买浑,想在这不需要尊严的地方沾点什么便宜。嘿,你还是先看准了退路再来!”她并不回避。倒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几多能耐。
“我那朋友哟,他的故事,真是‘三天不够讲,四天讲不够!算了。不说了。到此为止吧!我有点是累了。明天再说!”
“你的故事听来还是很精彩!但是……”她像是不想让他走,忍不住问:“你在这就为了这个颠三倒四,前后凌乱的故事?那不就是你在故扯着?”
“NO!不!是我朋友的故事。我那朋友的经历真的.啊!那不是我!当然也有我的东西。无形中已隐含了我晃忽的影子。那是经验奖赐与我的思想、想象。”他对着绯艳腥红的酒色,已近水楼台先得月似的凝静。“老觉得,人生最终,一场偕是空!四大偕空。只是,不也梦一场?恨已恨过了。爱也爱来了。况且已无法放弃,还爱着。就是倾家荡产,也还在深切地为她爱着。他梦过。不也醒过来了?一场梦。最美的,最恶的,又何必都非要成真?他只觉得,很疲惫。还是该找个温馨的地方,歇一歇。放松紧绷的心弦。好生享受自由自在的空气。放荡一下浪漫的情思。做你所应该做的。享受你所能享受的。放开所有烦恼。疯狂一次!”
“怎么个疯狂?杀了她!那个女人和那个野男人?!”
“不知道。”他无法回答。
“那你的意思是……”她最后都要被他的故事弄得、昏懵了。
“我那朋友现在的意思就是,想将他的故事变成文字告知天下,以他的经历抒说一段断代史!”他认直地严辞,脸色深沉而凝重。“只是……他的文字勉强可以吧!但这东西,在那拉圾成堆的地方反而没有位置。他想……时下,不都是网络世界。那说是虚似的空间里,据说可以真实的摊开和抒说每个真实的胸怀。但恰恰是,我对网络、嘿,真是一窍不通!所以,想开个工作室,招个会打字、能上网的人。也可以是合伙人。也可以像是风险投资。我想……”
“是招男还的女?”她像也从中意识到了什么。嗫嚅着沾染有酒香的嘴,随口问,也随意与他作出个回报的样子,算就是在与他同饮了。
“当然最好是女的!”他随口而答。
“除了工作,还可充当廉价的另外的角色!”她像要从中嗅到了什么异味。
“你这话……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他下意识地讪笑。
“看来你们男人对女人还是网开一面!”她鄙薄地斜视着他,她深谙个中底蕴,别听他那毫无价值的自以为是。下意识地放下那杯看似免费,只怕是要付出代价的酩酒,揶揄地猥亵着哂他!
“因为只是一手草稿,需要细心,富有耐性。”放下酒杯,随口解释着。。
“没有别的意思?”她随口反问。
“你说还会有什么意思?女人嘛,天性中心细谨慎,而又富有耐心。对缭乱的手稿和工作,有足够的责任心。就这意思。你说会有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条件?比如说,学历,年龄,或者还有另外的服务。”
“那倒无所谓。我不都说了?只要会打字,能上网,女人优先。”
“果然是你!“她忍俊不禁,脱口而出。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诧异地看着她。
“你不会醉了吧?酒还没喝呢!”她已不耐烦了:“看清楚了,这是什么地方。”
沉思良久,他最后说:
“当然我们不一定能成功,但为了成功必须付出。终使是,最后的付出,只是以失败为结果。但因为付出而失败终比为梦而梦强吧?往往是,患得患失,最后不是将可能得到的也失去?如此代价也算是一种收获。因为我们得到了结果。都说是——临渊慕鱼不如退而结网。我们为了那鱼,我们在结网。还缺少位能善于撒网的。尽管是、我们可能最终渔不到那令我们曾经临渊所慕之鱼,但我们还是要尽力而为。至少我们也就不会再为因为自己放弃而留下的遗憾!哪怕是失败了,也大可不了,从头再来!我们本就是从零开始。不怕重归于零。这世界能攒大钱的,大都是那些甘肯冒险的。现在最时髦的话题不是什么风险投资?”
看他如是认真而掷重地抒说,她一时也分辩不出,不好说,个中哪是真哪有假。
现在的世界,就总是被一种浓厚的,说是愿望,理想,其实就是梦!梦想。那是空中阁楼,飘浮在云彩深处。愿望和梦想也是为虚伪的炫耀包装中,所有梦全在他所涂的色彩上,紧紧包装着。看似七彩缤纷,其实是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