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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命运的不公 生死的抉择

第五节

躺在医院里病床上的石庚辉,原本不容乐观的病情仍在不断的加重,自从小淇答应了石庚辉提出的要求之后,在石庚辉的心里已经对死亡很平静很放松了。因为石庚辉知道自己继续活着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并且只会不断的加重哥哥石庚明的生活负担,而自己的死亡则是一种很好的解脱。哥哥石庚明有了那80万的补偿金之后,不仅可以治好大嫂的病,而且还可以不必再为了生活而辛苦操劳了,他也可以好好的享一享清福,那样石庚辉死的便也就安心了。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的石庚辉时刻都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如果不给他注射止痛药物,那他便会痛的吃不下睡不着,处于无休无止的痛苦煎熬之中。石庚辉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此时的他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也绝不夸张,所以他也在盼望着自己能够早日解脱。石庚辉听医生说起过,在自己死后的三个小时内,他的大脑仍是可以利用的,而医生也是在那个时候取出他的大脑,用来为小北进行大脑移植手术。

除了石庚辉自己之外,为这次换脑手术做了大量准备工作的医生们,等待着带小淇离开的任晓天,这些人都怀着一种不便明说的盼望,而这种期盼的直白解释便是焦急的等待着石庚辉的病逝。本应最该着急的小淇此时却十分珍惜这最后的时间,小淇每天都会守在小北的病床前,像以前那样给昏迷中的小北讲述着两人之间相识的经历,每当讲到以前两人那些快乐的经历时,小淇便会呜咽着讲不下去了。小淇拿起小北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地拂拭着脸上的泪痕,当小北毫无知觉的手再次放到床上时,手面便沾满了那无声的泪水。

过了短短的一周之后,石庚辉便放弃了与病魔的较量,而他也终于如愿所偿的得到了,他所渴望已久的终极解脱。当医生要带走石庚辉的遗体时,原本守在病床前沉默不语的石庚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石庚明一再请求医生让他再多看弟弟石庚辉几眼,在痛哭之中这个钢铁般的汉子几次哭晕了过去,但最后也不得不任由医生将石庚辉的遗体推走了。

在石庚明的情绪稍微平静之后,任晓天将早已准备好的支票交到了石庚明的手上,刚刚恢复了平静的石庚明看着手中那标有一串零的支票,那控制不住的眼泪便又一滴滴的打落在了手中的支票上。石庚明有种冲动的念头想要撕碎手中的支票,但最终他还是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因为石庚明清楚地知道自己手中的这张纸,是用弟弟的一颗大脑换来的,而且这张纸也可以帮助自己治好妻子的病,石庚明一想到这些,那股冲动的念头便慢慢的消散了。

在生活的重压之下,面对自己至亲兄弟的离世,石庚明也不得不克制住了自己的巨大悲痛,因为比亲人离世更加急迫的是留住活着的亲人。在没有拿到任晓天给的那张支票之间,石庚明早已是负债累累了,而且医院发出警告说,如果石庚明再不补、预交妻子的医疗费,那他病重的妻子马上就会被赶出医院,因为医院给出的说法是,石庚明所拖欠的治疗费已经严重超标了。

逝者已去,生者犹在。

无论生活是如何的残酷,但我们必须要知道的是,今后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的,正是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石庚明默默地叠起了手中支票,然后慢慢的放进自己的口袋里,他站起来身来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石庚明怀揣着这张既恨又爱的纸条,急匆匆的买好车票向另一座城市的另一家医院赶去,因为在那里还有一位需要用这张纸拯救生命的亲人。

与此同时,伤心悲痛的人却不仅仅是石庚明一个人,石庚辉的病逝对小淇来说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小北的植脑手术终于可以马上开始了,这样小北苏醒康复的日子便会不远了。与喜相反的是忧,而令小淇感到忧愁的是,石庚辉的去世也就意味着小北的植脑手术马上就要做了,而与小北做手术的同一时间也就是小淇离开的时刻,这对小淇来说就是一种无比痛苦的折磨。

因为受时间的限制,所以石庚辉刚刚去世不久之后,小北的植脑手术便立马准备开始了,而在此之前,小淇正利用那短暂的时间与小北做着最后的告别。小淇坐在小北的病床旁边,而任晓天则守候在病房的门口等待着小淇的离开,此时的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小淇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与不舍,而任晓天的心里则更过的窃喜和愧疚。

小淇看着病床上闭目无语的小北,一股悲痛难舍难分的情绪便油然而生,小淇用一只手轻轻的握住了小北的手,然后用另一只手慢慢的抚摸着小北那毫无知觉的手。此时面对着小北的小淇,心中原本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对小北诉说的,但看到小北那张熟悉亲切的脸庞之后,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所以她只是注视着小北的面容,并且不断地抚摸着小北的手心。

令人不易察觉的是,如果站在病房门前的任晓天足够认真细心的话,那他就会发现小淇用手指在小北的手心里,一直都在不断的书写着六个字:对不起,我爱你。

任晓天虽然没有看到小淇在小北的手心里所写的字,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开始变得焦急了起来,他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算自己不着急让小淇离开,那准备着做手术的医生们也早已等得不耐烦了。任晓天知道如果自己开口催促小淇快点离开,那自己不仅太过于残忍了,而且还会引起小淇对自己的反感和憎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任晓天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淇淇,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医生们还在外面等待着进行手术呢!你也知道,进行这项手术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所以你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还是快点和我走吧!”

任晓天说完便走到了小淇的身边,他见小淇久久没有回应,而且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之后,任晓天还是伸出了手拍了一下小淇的肩膀。直到这时任晓天才发现,久久低头不语的小淇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只是小淇的眼泪来自于无声地哭泣,而更多的眼来则是来自于内心里的哭泣。正当任晓天想要开口劝慰悲痛之中的小淇时,小淇却主动伸出手轻轻地推开了任晓天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然后颤抖着说:

“再给我一点时间,就一会儿,我再看他一会儿马上就离开,你再等一会好吗?”

“嗯,我等你。”

任晓天听到小淇那低沉的声音之后,便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但他却并没有离开,而是默默地注视着前面小淇的背影。小淇慢慢的拿起了小北的手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又站起身来慢慢的俯下身去,亲吻在了小北那干燥毫无血色的双唇之上,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快速的滴落到了小北那苍白的脸上,然后便汇集成流慢慢的流进了小北的嘴角。

小淇颤抖着亲吻了小北的双唇之后,便慢慢的抬起头注视着双眼紧闭的小北,接着便再次低下头去亲吻着小北的嘴唇,如此一般不断的循环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站在小淇身后的任晓天看到这一幕之后,心里也是一阵阵的刺痛,他真想一冲动就放弃带小淇离开的打算,但他知道自己此时是绝对不能够心软的,他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残忍才行,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小淇的伤痛。

“淇淇,你别这样,时间真的不多了,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任晓天说着便走了过去,轻轻的抓住了小淇的手臂,而小淇却完全没有理会任晓天话,她原本无声的哭泣此时终于发出了声音,当她再次想要低下头去亲吻小北的嘴唇时,却被任晓天用力的拉住了。小淇突然用力的俯下身去,紧紧地贴在了小北的身上,并且饱含深情的热切的亲吻着小北的双唇,当任晓天用力将小淇拉起来的时候,小北那原本毫无血色的双唇却被染出了刺目的血红。

任晓天看了看小北鲜红色的嘴唇,然后又看了看小淇那嘴角溢出来的鲜血,他知道那些血是从小淇的嘴里流出来的,但任晓天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用力将小淇拉到了怀里,然后便想将小淇带离出病房。可此时任晓天才发现怀里的小淇浑身正在发着抖。而且已经没有了站立的能力,任晓天也顾不了太多了,他不顾小淇大声的哭喊,强行将小淇带出了小北的病房,而就在病床上的小北完全消失在小淇的视线外之后,小淇便全身一软晕了过去。

任晓天刚刚将小淇带离出病房之后,病床上的小北便急忙被医生和护士们推进了手术室,而小淇则在任晓天的怀抱里慢慢的被带出了医院,上了车之后小淇便被交到一位女医生的怀里,然后任晓天便发动了车子,接着便快速的离开了这所充满了苦痛与不幸的悲伤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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