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载着梁元等人来到断刀府外,在距离断刀府还有百步左右距离的时候,吴玉璋叫梁元停下。断刀府内的人看到天空密密麻麻地来了许多人,惊奇地望过来。
委羽山众人虚空立在杨风和吴清园的身后,再后面是烈焰城的长老弟子,然后是南域各派和各路人马。觜屏独自立在远处,黑气罩面的他让人捉摸不透。
只见吴玉璋屈指在空中弹了一下,断刀府的上空突然弥漫起浓郁的白雾,很快就笼罩了整个断刀府。目力所及,超不过一尺,人们只能隐约看到大门,剩下的都掩藏在浓雾之后。
整个断刀府陷入了死寂,没有任何声音从里面传来。梁元一眼便看出了这是一道极为精巧复杂的迷阵,只不过有些怪异,可是怪异在哪儿,梁元一时说不出来。
吴清园摇着头难以置信地道:“没想到你这个逆子早有预谋,我算是瞎了眼!”吴玉璋瞥了吴清园一眼,既无愧疚也无愤怒,他在梁元耳边低声道:“烈焰城的守卫一直由我负责,这道迷阵是祖上传下来的,暂时能保我们安全。”
梁元点点头,举起白天忍对杨风说道:“咱们同时放手,谁都不要耍花招!我数一二三!”杨风道:“好!”吴清园叫道:“玄岩断刀留下!”
吴玉璋低声道:“给他们吧!这把刀是血炼之物,只有白家血脉的人才能使用。天忍伤成这样,暂时用不了。”梁元惊讶地看着玄岩断刀,无奈地笑道:“难怪。”
所谓血炼之物,是指法宝的主人在法宝铸炼之时便以本身鲜血祭养,与自身血脉相溶,犹如一体。与滴血认主不同,血祭之物中的血脉印记无法被消除,只能由血脉相承的人使用。血祭之法本是邪术,血祭过程更是无比危险,因此早已失传。
梁元把玄岩断刀和白天忍都举起来,朗声道:“一!”杨风微微眯起眼睛,把烛灵举起来。
“二!”
“三!”
梁元和杨风同时把手中的人质向对方扔去,又同时去接对方扔过来的人质。二人身形一动的那一刻,石龙载着吴玉璋等人冲进浓雾之中。
觜屏一道雷光瞬时打向梁元,梁元早有防备,玄岩断刀扔出的方向正是对着觜屏。吴清园大惊之下急忙冲过去拿玄岩断刀,觜屏急忙收手,雷光堪堪在吴清园身前停下。
梁元接住烛灵的同时,杨风也接住了白天忍。梁元骤然变出一把金斧劈向杨风,杨风存了同样的心思,几乎在同时也劈出几刀。
梁元并不恋战,抱着烛灵便退进浓雾之中,杨风和吴清园追赶不及,停在浓雾之外。震长老等人问道:“这迷雾到底有什么玄妙?”
吴清园气道:“倒也不怎么厉害,只是一道迷阵罢了。进去之后什么也看不到,全是浓雾,若是不懂破阵,就算在里面飞上几百年也看不到尽头。”
梁元带着烛灵冲进浓雾之中,以为马上就能进到断刀府,可是梁元感觉他疾驰了有半刻钟的时间,眼前还是浓郁不散的白雾。梁元才明白过来,吴玉璋根本没放他出阵。
“快让我出去!你不是把我忘记了吧!”
“哼哼!许晚枫号称三千年来阵修第一人,他的弟子想必也不会差了!你自己走出来吧!萧何处的伤你就不用担心了。”吴玉璋的语气带着揶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辨不出方位。
梁元哭笑不得,在心中暗骂了吴玉璋两句,腹诽道:名声害死人啊!师傅啊师傅,怎么这么多人看你不痛快,都拿我梁元开刀啊!
梁元急切地大叫:“可是还有一个人中了毒!我赶着救人!”烛灵恍然道:“是我爹吗?”梁元点点头。
“哦?你是说那个矮胖的和尚吧!他中的毒太过奇特,没有解药根本救不了,不过他暂时还没有性命之忧,你就安心地破阵吧!”吴玉璋哈哈笑起来,让梁元很想抽他两巴掌!
但梁元心中更多的是震惊和后怕,他追随许晚枫学艺,在许晚枫的耳濡目染之下,对天下许多成名人物都十分不屑。一路行来,梁元从未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对金青月另眼相看。
可是他今天终于觉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孟德青光明磊落,心计成熟,并非他所认为的书呆子;黄山五老怪配合默契,破他的八荒吞血阵举重若轻,交手之时更感觉到黄山五老怪是留有余力;吴玉璋无甚名气,却对许多事洞若观火,临危不乱,颇有大将之风。梁元把苦行藏在断刀府的地窖里,自以为行事隐秘,居然被吴玉璋发现了,若是发现他的是旁人而非吴玉璋,后果难料。
梁元终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许晚枫看不入法眼的人,是对许晚枫而言,不是对他梁元而言。梁元心中一阵低落。
若是说梁元在什么人手上吃过亏,那第一当数许晚枫,第二就是金青月了。蓦然想起金青月,梁元怒火中烧,他大怒道:“我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要去找金青月,我要去找我师傅,我要去找出白虎宫的奸细!”
“既然你有这么多重要的事情,那就尽快破了阵吧!再扯皮耍赖,只怕你什么都做不成。另外我告诉你,金青月今天早上就失踪了,我找了她一天也没有找到。”吴玉璋声音严厉,没有任何让步的意思。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梁元连连喊了十几声,吴玉璋再也没有回答他,梁元喊得嗓子冒烟了也没有得到回应。
烛灵心疼地按住梁元的嘴,道:“元哥哥,你嗓子都哑了,不要再喊了!”梁元终于泄气地放弃了,看看烛灵,发现她洁白的脖颈上还有几道淤青,伸出手去摸,关怀道:“很疼吧!”
这阵中浓雾极密,相距一尺便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梁元依然很清晰地看到烛灵脖子上的淤青,足见杨风力道之重。
烛灵的脖子端直有形,白如玉柱,像玉树托举亭台一般。烛灵淤青的地方在脖子下端,靠近锁骨,也是女子极为私密的地方,梁元就这么摸上去,叫烛灵无比羞涩,脸红到耳根,低着头用比蚊子还小的声音道:“不……不疼!”
梁元失笑,然后也意识到了这个动作太过亲密,面皮微红。不过他早把烛灵当成是未过门的媳妇,以后还要行周公之礼,烛灵的身子早晚都要被他看光,这个动作实在不用大惊小怪的。梁元这样无耻地想着,厚着脸皮不把手缩回来,掌心浮现一层淡淡地金光,手覆在烛灵的脖子上游走了一圈,淤青变得极淡。
烛灵只觉得脖子痒痒的,暖暖的,娇声道:“元哥哥,你做什么?”梁元被她羞涩可爱的表情逗笑了,食指勾起烛灵的圆润的下巴,笑问道:“你说我在做什么?”
烛灵又羞又急,抿着嘴闭着眼好像很不情愿的样子,烛灵叫道:“元哥哥好不知羞!说不定别人都在阵外面看着呢!”
梁元忙把手收回来,他学阵法的自然知道有的阵法是能在阵外看清阵内的,他可不想让旁人见到烛灵倾城倾国的羞急模样,要看的话,洞房花烛夜那天他能看个够。
梁元牵起烛灵的温热软糯的芊芊玉手,笑着四周观望,道:“让我们来看看烈焰城前辈们布下的这道迷阵!”
烛灵松了一口气,但又怅然若失。女孩子就是这样纠结,爱人和她亲密的时候无比羞涩,像是受惊的小鼠;等到爱人不和她亲密了,又觉得甜蜜温馨,意犹未尽。
破阵的先决条件是阵法变化,破阵之人才能根据阵中五行八卦、阴阳灵气的变动,推测出阵核或阵眼的所在,继而破阵。可是梁元探查这迷阵,发现这里无一丝灵气,也探不到边际,更是毫无变化,不禁大挠其头。
烛灵好奇地看着周围,一无所获,疑道:“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梁元赞道:“厉害,当真厉害!我根本毫无头绪!”
“许伯伯教你的阵法中,没有这种吗?”“的确是有,但他这个阵法很奇怪,阵法都是有迹可循的,可是这个阵虚无缥缈、无音无形,我根本无从下手。”
说着,梁元幻化出金木水火土五气,从他的五个手指中流出,五道气似线似蛇,向前方伸去,到了一尺左右的距离就看不到了。梁元道:“雾在五行中属水,可是这里的雾气不对五行之气产生任何反应,可见这里的雾气不在五行之中,或者说,我们现在看到的,根本不是雾。”
梁元又幻化出金剑、火球、水箭、长棍、岩块,分别射向五个方向,然后梁元陷入沉思,许久不见动作。烛灵想到别处看看,松开梁元的手,梁元惊叫着抓住烛灵,道:“不要乱动,我们离得稍微远些,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对方了。”
烛灵吐吐舌头,乖巧地挨着梁元,梁元道:“我放出去的东西没有从其他方向回来,而且相对方位和速度没有任何变化。”烛灵不懂,问道:“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梁元懊恼地道:“就是太正常了。我本以为这里的空间是混乱重叠的,那样的话也可以破阵,可是这里的空间完全正常,可是我却无法收回法术。烛灵,你闭上眼,凭着感觉随便走。”
烛灵“哦”了一声,轻轻闭上眼,毫无目的地乱走。整个空间只有她和梁元两个人,烛灵感觉既安心又宁静,嘴角挂起淡淡的微笑,像是一朵含羞待放的花骨朵。
“睁开吧!”梁元的声音中有一丝疲惫和无奈,烛灵一听就知道没什么效果,睁开眼柔声道:“元哥哥你不要着急!”
梁元示意烛灵安心,乾坤阴阳阵盘从掌心祭出,渐渐飞到两人的头顶,变成一丈方圆,阵盘上放出一圈圈清光涟漪,延伸到远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梁元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突然大叫着骂了一声:“这他妈纯粹是拿我寻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