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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夕阳西下之时,羊儿的肚子已经鼓鼓的了,每只都像怀了孕的母羊,拖着臃肿的身子,再也不会恋上任何新鲜的绿草,即使没有玉明和秀青的驱赶,此时,它们也自觉的向着来时的路姗姗而去。玉明和秀青看着羊儿有了回家的意愿,便收拾起手里的书,开始跟着羊儿回家去了。和羊儿相反,玉明和秀青的肚子饿的是咕咕直叫,但是这一天对他们来讲,精神却是充实的。尽管肚子没有物质食粮的填充是空的,但是他们的思想所需的精神食粮却是满满的。这也让他们忘记了饥饿,直到临走时,才发现自己已经饿的是前心贴后背了。

玉明和秀青跟着羊儿回到家里,秀青做了热腾腾的饭,瘸老汉和两个孩子围在一个炕桌上吃着饭。瘸老汉还表扬了玉明和秀青,说两个孩子会放羊,把羊儿喂的比他喂的还饱,玉明很是得意,说瘸老哈的羊没有他和秀青放的好,明天是星期天,他还要跟秀青去放羊,让瘸老汉在家里好好养伤。瘸老汉就欣然答应了,明天让两个孩子在帮他放一天羊,他的伤也快养的差不多了。

第二天,玉明和秀青把羊赶到了老鹰沟去放,正当两个孩子看书之时,听到一只母羊撕裂嗓子的叫声。玉明起身一看,只见一只母羊在一块大石头背后正在产羊崽。那小羊崽的两条后腿已经从母羊的肚子里出来了,头依然还在母羊的身体里。母羊疼痛的叫个不停,可那只小羊崽的上半身和头部却迟迟不肯从母羊的肚子里出来。玉明看着母羊分娩有点不对劲,可能是难产,他神经有些慌乱,如果小羊崽还不从母羊的肚子里出来,那么,母羊和那只还未完全落地的小羊崽都会有生命危险。他赶紧叫起忘我看书的秀青,两个人跑到产羊崽的母羊跟前,秀青看的是两眼发直,她哆嗦着身子,站在一旁不停的说:“玉明哥哥,怎么办呢?玉明哥哥,怎么办呢?”玉明想起了他家的母牛产崽的过程,瞬间镇定下来。“秀青,你不要急,我有办法了,”玉明语气沉稳的说。说完,他蹲下身子,卷起袖子,用一只小手轻轻缓缓的顺着小羊的身子摸进母羊的肚子,然后摸到小羊别在母羊肚子里的前腿,不一会儿,他缓缓取出伸进母羊肚子的小手,又一会儿,那只小羊很快的从母羊的肚子里完全的产下。“玉明哥哥,你怎么做到的?”秀青看着小羊崽顺利的产下,带着微笑问道。“上次我们家的母牛难产,我看我爸爸就是这样帮着母牛顺利产下小牛犊的,是小羊的前腿在母羊肚子里的位置不对,所以很难顺产下,只要帮着小羊把前腿放正,小羊就会自然而然的产下。”玉明松了一口气,给秀青解释道。此时,母羊和小羊都已安好,只是小羊总是用力的想站起来,反反复复挣扎了好一会,终于能够站立起来,然后眯着眼睛,摸索着找到母羊的****,开始喝起母羊的**来。看着喝奶的小羊羔,玉明和秀青才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他们两个这会不知道有多高兴,他们不再看书,一直盯着可爱的小羊羔喝完羊奶,摇摇摆摆走路的样子,喜悦的表情写在他们脸上,这是两个孩子自豪的表情。

傍晚回家时,玉明和秀青轮流抱着小羊羔,跟着其他的羊儿,满怀喜悦的回家去了。

瘸老汉万万没有想到,玉明竟然给难产的母羊敢接生,经过秀青认真的说明和解释,瘸老汉终于相信了这事是真的。从这件事开始,瘸老汉对玉明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这可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呀!他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仅凭着观看过父亲给牛接过生,就敢给难产的母羊接生,并且还就把这母羊和小羊都给救下了。这让瘸老汉真正的不可思议。但的的确确玉明那样做了,并且做的很好。

玉明成功的给母羊接生这件事,在后来瘸老汉的话题中,总是占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玉明给难产的母羊接生随着瘸老汉的传扬,在高望子传的是风风火火,玉明似乎一下子成了高望子甚至方圆百里好几个村子家喻户晓的人了,这几日,玉明可算是把持着高望子茶余饭后话题的头版头条。

玉明上学放学走在路上,遇到他的村里人都要说:“玉明呀!你长大了一定是个妇产科医生!”行走在校园里或者在班里,总会有同学问:“玉明,你真的给母羊接过生?你不害怕!”现在,这些话,是玉明最不想听到了,也是玉明最不想回答的。他对近来这样的生活和学习环境充满着憎恶和反感。当有人再他跟前提这事,玉明只是低着头行走,不去理会。这件事终于还是给他带来了负面影响。

让玉明没有想到的事,虎子和雨欣也成了那一群说三道四,问长问短的人中的一员。那一天,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向虎子和雨欣发火了,他狠狠的骂了虎子和雨欣一顿,三个人的关系出现了裂缝。好长一段时间,玉明都不跟虎子和雨欣说话,见了面就像仇人似的。

成娃发现了玉明跟虎子和雨欣的关系出了问题,便拉拢虎子和雨欣到他的阵营,成娃见玉明在高望子的影响力日渐的高于他,早就对玉明怀恨在心。在成娃的煽动和蛊惑下,虎子有些动摇,但是雨欣却没有,她知道成娃很坏,即使她跟玉明关系不好,她也不会站在成娃一边来欺负玉明。现在,雨欣终于发现自己在玉明的事情上,是她错在先,她决定鼓起勇气向玉明道歉。一天,雨欣上学来的很早,早早的就在来到了教室,她知道玉明每天都来的很早,她准备趁着没人时,向玉明道歉示好。她终于等着玉明走进了教室,她有些害怕,不敢直接和玉明说话,她怕玉明不接受她的道歉,她想了想,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向玉明的课桌。

“对不起!玉明!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说那些话!你原谅我吧!我还想跟你做好朋友!”雨欣低着头,不敢直视玉明,撅着小嘴轻声的说。

“雨欣,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是真的生气,你何必要这么严肃的向我道歉!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过两天好了,我会找你说话!”玉明带着微笑说。

“真的吗?你真的没生我的气!”雨欣听了玉明的话,高兴的说。

“没生你的气!我们依然是好朋友!”玉明又说。

自雨欣主动找到玉明道歉之后,玉明和雨欣恢复了从前要好的关系。虎子见雨欣和玉明都和好了,也找到玉明道了歉,玉明依然带着微笑接受了虎子的求和。但是虎子之前要站到成娃那边一起欺负玉明的举动,还是遭到了秀青的批评,虎子知道自己弃明投暗的行为不对,对秀青的批评只能诚恳的接受,一句话也不再辩说。玉明,虎子,雨欣和秀青这四个伙伴,终于能像以前一样,在一起玩耍,在一起说笑,在一起享受童年的乐趣了。

时光带给他们快乐童年的同时,也带走了他们稚嫩的心。时光在这个村庄走过,留下了该留下的,带走了该带走的。但是每一颗童心依然在这里欢笑,哭泣。这里的一切都被装进他们的心里,不管这些孩子以后会飞向何方,会飞多远,心里装着的永远都不会改变。就像长生河,流走了水,又流来的水,就像瘸老汉的羊群,走了一只,又产下一只,就像这里的春天,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也像孩子的梦,飞走了,终要飞回来。

这一切的往复,都是宇宙赋予他们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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