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晚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能再从萧毓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东西来。她觉得这个女人矛盾的可怕,她看上去很怕死,否则当初也不会那么快就交代。另一方面,她又像个死士,不论是诈取还是威胁,都全无作用,她一个字都不肯再多吐露。
为什么呢?陌晚百般琢磨。真的有人是分裂的吗?能够此时一般模样,彼时另一般模样?可她看上去并没有任何不正常啊!
如果,如果她所有的表现都源于同一个原因呢?是什么有这么大魄力,能让她舍命来保护?这么一想,陌晚茅塞顿开。
结合连墨之前提到的,以及它截然不同的态度,她终于看明白了她在乎的到底是什么。
陌晚笑了笑,回屋换了身设计精巧的衣服,遮住自己凸起来的肚子,徐徐走下密室。
一进去,她就拿这个可能的真相直接往她心口里戳:“萧毓,你被关在这儿受苦受难这么些日子了,你的大将军不仅没来甚至连打听都没打听过,你说他是不是从头到尾就当你你是棋子啊!”陌晚故意将那个“棋”字说的含混不清,听着既像“棋”又像“弃”,果然轻易就将萧毓惹恼。
“你胡说!不对,你怎么知道——”
陌晚诡谲地笑。
“你诈我?”
“我就好奇了,在你这种人眼里是不是得不到的永远比在身边的要好啊?”
萧毓的眼里似淬了剧毒,死死地盯着陌晚。
陌晚也没指望她能回答这个问题,继续自顾自地说:“我还知道一个关于大将军的秘密,可能你会感兴趣。”
“你休想再诓我!”
“我有必要诓你吗?”陌晚歪头笑得灿烂,“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我来只不过是让你认清楚形势而已。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走好了。”
她说着就往外走。
“等等,什么?”
“现在想知道了?可我不想说了,你如果想知道,就得拿出些诚意与我交换。”
密室中好一番静默。
“我在嫁给王爷之前就爱上了将军,将军答应我只要我肯为他做事,他就容许我留在他身边。”
“喔,虽然你这个秘密不值钱,但姑且还算个秘密。我想说的秘密是其实刚刚我不是在诈你,只是觉得你可怜。几日前我派人找了一个遍体鳞伤的与你身形差不多的尸体,穿上你的衣服,伪装成劫财劫色后焚尸的假象,扔到了你逃跑的那条路上,你猜你的将军是如何对待你的‘尸体’的?”陌晚在编故事,她看懂了萧毓眼中的不确定,编这么大一个谎话,不过就是想彻底摧毁她对将军的情谊,若真能成功,自然是事半功倍。
陌晚每说一句,萧毓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不如我们来猜猜将军听到后是什么反应?我想他一定嫌恶地说丢到乱葬岗吧!”萧毓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头磕向墙壁,一遍遍重复三个字——不可能。
陌晚突然觉得解恨,这个可恨女人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不惜毁掉阿爹的整个人生,该诛。
于是,她继续雪上加霜:“你应该庆幸的,她不是你,不是吗?”她又笑了一声:“或许你还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把你劫到这儿来,他会让你活着出天澜吗?我救了你的命,难道不值得你用那个谜底来报答我吗?”
鲜血从萧毓的额角留下来,她变得有些神志不清,嘴里不停的重复:“你骗我的,你骗我的。”可那语气,陌晚一听就知道她信了。
目的已达到,她走出去,叫人请来郎中,给她包扎伤口,并吩咐他们一定不能让她寻短见。
回房之后,陌晚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柔柔的日光洒下来,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明媚。这样的她还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