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将手从文氏的手中抽出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望着那金黄光亮的茶汤,问文氏,“额娘,您方才品了这茶,觉得怎样?”
文氏笑笑,“色泽金黄光亮,香气清鲜,味甜爽,是好茶。这是君山银针吧?”
“正是,这还是阿玛特意留给我的。额娘觉着好的话,就多喝,黛儿继续替你斟茶。”她说完,也将自己杯中的一饮而尽。
“黛儿,这茶哪里是你那样海吃的?告诉额娘,是不是因为你额上的疤痕不开心?”
青黛起身,将半掩着的门关好,转身,压低声音,“额娘,黛儿不是在伤心额头上的疤痕,这四阿哥又不是不知道我额上的疤痕。”
文氏听她这么说,越发的不明白,那这还有什么好纠结的?“黛儿,你告诉额娘,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暗中对你下的毒药?”
青黛点点头,不言语。
“是张和莲她们母女?”文氏说出了自己的猜想,被禁闭在房中那些天,她思来想去,也只能想到她们二人。
青黛继续点头。
文氏得知真的是她们,顿时火冒三丈,“这对狗奴才,当初勾引你阿玛,我让她做了侍妾,后来又做了侧福晋。我一直对她们的作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她们理会。现在倒好,来害我的黛儿。看我怎么收拾她。”
文氏说着就要开门出去,被青黛拉了回去,示意她轻声,“额娘,您冷静,现在无论如何,白薇是将来的太子妃,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而且,额娘,白薇心肠歹毒,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您听黛儿的话,假装不知道,黛儿自有办法对付她们。”
她将文氏扶回去,坐下。文氏此时急得眼泪直流,“黛儿,额娘对不起你,当初张妈让我把张和莲赶走,我看她可怜,就留了下来,谁知道她这般不守本分?”
青黛拿起手绢替文氏擦拭眼泪,“额娘,您放心,黛儿不会让坏人好过的。黛儿知道额娘待人宽厚,黛儿现在只求额娘,别轻易相信任何人,特别是咱们的管家,赵卫城。”
这赵卫城自小和费扬古一起长大,所以费扬古让他做了管家一职,“这赵管家是和你阿妈一起长大的,平日里做事也勤奋,他怎么了?”文氏不明白青黛为何要这样说。
“额娘,黛儿不能告诉您太多,以后您会知道的。还有,您一定要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凡事多长个心眼。”
文氏点头,又和青黛聊了会天,就离开了。
青黛继续趴在桌上发呆。
再说这白薇,听到李公公宣的圣旨之后,直接愣在了前厅。众人都散去之后,她还在那里没动。
张氏也走的迟,她本已出了前厅,转身发现白薇还在原地没动。
她转回来,用手在白薇眼前晃了晃,“薇儿,你这是干什么呢?”
白薇本就在想事情,被张氏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额娘,有什么事?”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走了。”张氏说完就要拉白薇离开,可是奈何白薇身子僵硬,根本就不听张氏的话,身体也不跟着她走。
“额娘,我不要嫁给太子,我要嫁给四阿哥。”字字有力,句句掷地有声。
张氏以为她在开玩笑,“薇儿,别开这种玩笑,来,跟额娘回去。”
“额娘,我没开玩笑。大家都知道这太子就是草包一个,整日只知道花天酒地,府中的侍妾一大群。”
“可是当初是你要嫁给他的啊,我们才……”张氏的话还没有说完,被白薇用手将她的嘴捂住。
“额娘,我们换个地方说。”二人回到张氏的房间,将房门紧闭。
“额娘,当初是我要嫁给太子,那是我不知道皇上会赐婚于青黛和四阿哥。这京中人人都知道四阿哥为人正直,长的一表人才。我要嫁给他。”
文氏走到梳妆台旁边,坐下。白薇也跟着她走到了梳妆台旁,“现在皇上赐婚咱们乌喇那拉府的大小姐嫁给太子,二小姐嫁四阿哥,这样不就正好么?我还是做我的二小姐。”白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用接近乞求的语气对张氏说。
伸手将头上的白玉簪子取下,叹了口气到,“薇儿,皇上是赐婚给青黛,不是你,你是不可能嫁给他的。你啊,就老老实实地等着和太子拜堂。”
镜子中的张氏,风韵犹存。
想当初,她不过是这乌喇那拉府的一个丫鬟,就凭着自己的姿色,趁着夜色,爬上了喝醉酒的费扬古的床上。
这费扬古把她当作了文氏,谁知道,第二日起床,发现自己身边躺着的是自家的丫鬟,小莲。本来费扬古怕文氏知道了会伤心,打算息事宁人,谁知道这管家赵卫城故意将口风漏给了文氏。最后文氏出面让张氏做了侍妾,再后来张和莲生了白薇,就让她做了侧福晋。
这些年,白薇因为有这么一个地位低贱的母亲,所以在府中不受大家的待见。三个哥哥不喜欢和她一起玩,但是总是和青黛一起。凡事都维护青黛。这青黛对她却是极好。平日里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和白薇一起分享。
但是白薇却恨青黛,恨到了骨子里。她恨在阿玛眼里,青黛做什么都比自己要好,青黛总是在自己面前炫耀阿玛又给她什么东西了。可是她不知道,青黛是真心待她。并没有想过要炫耀什么。
白薇看着又在忙着打扮的额娘,心中一急,夺过母亲手中的簪子,直接摔在地上。大声地说,“额娘,您能不能对我的事情上一点心?从小你就不关心我,只知道去争夺阿玛的宠爱。可是你到头来得到了什么?还不如没有生育的周佳氏。”
白薇的这句话,触到了张和莲心中的硬伤。这么些年,无论自己如何打扮,都没办法让老爷的眼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半分。
老爷总是以文佩兰她们母女为重,连比自己后入门,没有生育的周佳氏在这府中的待遇都比自己好,只因为她的出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