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竹园,慕枕音的心里却一直有种古怪的感觉,自己也说不上来,脑子里好像有某一个地方生了尘,朦朦胧胧,怎么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慕枕音喃喃地自言自语。
“什么怎么了?”言术突然凑过去问。
一张放大的小肥脸突兀地出现在眼前,慕枕音想都没想就是一拳头砸在脑袋上。
“师姐!!!”言术一声哀嚎过后,生气地瞪着慕枕音,“你跑哪去了也不说,害我们被师父骂了一顿,你还回来就打我!天啊,哪有我这么命运悲惨的人啊!”
慕枕音懒得理言术,慌忙提步朝慕兮遇房间走去。
前脚刚进房门,慕兮遇便抬头看向她,眼神淡然,“你去哪儿了?”
“出去走走,透透气嘛。”慕枕音眉眼微弯,笑着走到慕兮遇身边,拉着椅子坐了下去,拿起桌上的茶杯把玩。慕兮遇看着她这么不自然地遮遮掩掩,心里也明白,便不再多问。
“过会,你梳妆一番,随我去面见国母。”
“啊?为什么啊,我不是才见过她,又要见啊。”慕枕音错愕地问。
“那天为你疗伤之时,她来过。”慕兮遇低着眉,信手拿起桌上的书,随意翻阅起来。
“她来干什么?”慕枕音一脸迷茫,随即反应过来,着急地抓住慕兮遇的衣袖,“她该不会知道抢那火雀草,我们也有份吧?”
“知道又如何?”慕兮遇风轻云淡地反问。
“师父,你别什么事都不急不慢的啊,你要知道,我这身上的伤,可是败她所赐,要是当场被揭穿,丢我的脸就算了,还要丢师父的脸,我才不干。”慕枕音心急如焚地看着慕兮遇,“要不我一个人去认下这所有的罪得了。”
慕兮遇抬眸看了一眼慕枕音,嘴角微微扬起,眉眼里带着暖意,佯装责怪地说:“你莫不是信不过师父?”
慕枕音被慕兮遇如水晶般的眸子看得脸上一热,不禁有些无措地避开他的眼神,倔强地说:“我只是怕连累师父。”
慕兮遇笑着,如阳光沐后的花,如洒水的笔墨,如漾开的水波,一点一点地渗进慕枕音的心里。身边有他,便一切安心。
慕兮遇掐准了用过午膳后休息的时间,带上已换好女装的慕枕音前去南宫婧裳的皇宫,刚出了镜林苑不远,慕枕音便发现这周围来往巡逻的侍卫很多,超乎寻常,可以说得上是重兵把守,能让南宫婧裳花费了这么大力气看着,也是一种荣幸,这般想着,慕枕音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走在前头的慕兮遇回头看了慕枕音一眼,便知道这小丫头在想些什么,故意放慢了脚步退到与她并肩的位置,轻声提醒:“到了寝宫,你少说话,若国母问起任何关于火雀草的事,你尽是不知道,记住了吗?”
这些话,在竹园的时候,慕兮遇就已经几次三番地苦心交代,慕枕音早就烂熟于心,但是她喜欢听他这样为她上心。慕枕音顺从地低着眉,柔声应了一句:“一切谨听师傅教诲。”
南宫婧裳好像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早用完午膳便叫人撤了,独自一人端坐在软塌之上,悠闲地摘了桌上的葡萄细细品尝,水果盘边一壶热茶冒着袅袅轻烟。
宫人通报完毕后将慕兮遇他们带到南宫婧裳跟前,便自觉地弯腰退下。从刚才慕枕音走进来,南宫婧裳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她,眯着妩媚的凤眼上下端详着这位低着头进来的姑娘,她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七殿下和十三王爷挂心,她嫉妒,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心心念念的七殿下忘记往日情意。
“国母万福金安。”慕兮遇带着慕枕音齐齐行了礼。
“到了本宫的寝宫,就不必多礼,早有听闻十八王爷是爱茶之人,今日特地泡了壶上等君山银针给王爷品尝。”南宫婧裳将眼神挪到慕兮遇身上,媚眼流波地笑着说。
“谢国母厚爱。”慕兮遇缓步走到软塌的另一侧坐下,姿态优雅,令人心里一窒。
“想必这就是王爷的徒儿吧?”南宫婧裳抬眸看着规矩站立在一旁的慕枕音,明知故问。
慕兮遇拿了桌上的茶杯,手指摩挲着杯上精美的纹路,悠然地回应:“正是慕某愚徒。”
“抬起头来。”南宫婧裳抬了抬手。
慕枕音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慕兮遇,见他没有别的示意,便鼓起勇气抬起了脑袋,一张精致的小脸映入眼帘,眉眼间隐隐的倔强,倒是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南宫婧裳眼里一黯,脸上依然是灿然笑意,“王爷的徒儿,长得好生精致,怪不得王爷这般疼惜。”
“国母言之有理。”慕兮遇悠悠地接过了南宫婧裳的话,这倒是让南宫婧裳接不下去话了。
慕枕音偷偷忍着笑看慕兮遇,见他说完这样的话还面不改色,心里不由得郁闷:师父真是不按常理出牌,还出得这么心安理得也是少见。
气氛尴尬了一会,南宫婧裳又笑着看向慕枕音,开口问:“不知道姑娘身体好些了没?”
这话题转的会不会有点僵硬啊?慕枕音心里腹诽,脸上还是恭敬乖巧的神色,“多谢国母关心,已无大碍。”
“不知道姑娘身上旧疾是什么?说出来,指不定我南焱国还能帮姑娘断了根。”憋了这么久的话,终于还是问出口了。
“阿音自小跟师父在玄武山上,身体虚寒,是小时候就种下的病根,这些年得师父调理,已好得差不多了。”慕枕音有条不紊地道来。
“本宫也略懂医术,姑娘不介意,倒也可以给姑娘一些建议。”南宫婧裳将手伸向慕枕音。
“徒儿病症,自有慕某打理。”慕兮遇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说来:“莫不是国母不信慕某?”
一语双关,问得南宫婧裳无从回答,只得悻悻地收回手,“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王爷的。”
一场会见,气氛大起大落,真叫慕枕音这一旁观者,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由得从心里感叹,跟对师父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