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两日没有见到慕枕音,心里的担忧和思念,就像蚂蚁一般在赫连墨央的心上来回攀爬,十分难受。每次走出门,赫连墨央都会不自觉地走向竹园,却又只能停住脚步往回走。
这天早晨,赫连墨央又不受控制地走到竹园门口,停住脚步贪恋地往竹林深处望去,不知道她的身体怎么样了,只要能看她一眼,只要亲眼看到她好好的,他就回去。这般想着,脚步又开始往里走。
这时,身着男装的慕枕音刚好从房内走出,见到慕兮遇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看书,便欣喜地跑过去跟着坐下,“师父,你在看什么书?”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生歇着么?”慕兮遇放下书,皱着眉头说。
“屋里太闷了,你都关了我三天了,我就想看看这院里的竹子长没长高嘛。”慕枕音腆着一张笑脸,“师父,你能原谅我的对吧?”
“难道还要为师像对待小孩一般,把你提回屋里么?”慕兮遇无可奈何,只好由着慕枕音去了。
“师父可以抱着啊!”慕枕音一时口快,脑海里又想起那天被师父抱着的场景,脸上不禁飞上酡红,心跳也暗自加快,慌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清醒一点,不要被美色迷惑啊慕枕音!
慕兮遇看着慕枕音的表情,便知道她肯定又想起那天的事了,心里不禁觉得好笑,这丫头,果然是什么都藏不住。
赫连墨央停在竹子后面,怔怔地看着眼前师徒和谐的这一幕,慕枕音刚好是面对着他,却丝毫没有发现他的存在,眼里全是慕兮遇,一颦一笑也都是因着他。握着折扇的手情不自禁地攥紧,指骨发白。在他跟前,你就这么地开心么?
从竹园回到房间的一路上,赫连墨央每一步都走得十分沉重,每回想起一次刚才见到的场景,眸底便多了几分戾气,脸色也变得愈加阴鹜可怕,连路过的宫人都被他周身冷冽的气场吓得往两边靠。
刚踏进房门,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形背对着他站立在厅内,旁边是白紫铃。
“本王不想听你们说任何事,还麻烦护法带上白紫铃一块滚出去。”赫连墨央将手里的扇子丢到桌上,冷冷地命令。
“七殿下好大的火气。”羽琅转身看着赫连墨央,语气带笑,“莫不是见不着自己的女人,就跑来本护法这里撒野?”
赫连墨央抬眸,杀气净显,“不想死的,现在就给我消失。”
“怕是七殿下杀了我们,也不能得偿所愿。”羽琅悠然自得地坐到椅子上,伸手拿起扇子把玩,眼里全是轻蔑之色,“更何况,殿下也杀不了本护法。”
“你!”赫连墨央双手拍向桌子,俯身向前,眼神如狼一般盯着羽琅的白玉面具,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别以为本王不敢动乾羽阁。”
“殿下自然是敢,手里重兵在握,灭我乾羽阁简直易如反掌。”羽琅不甘示弱地对上赫连墨央的眸子,“只是,灭了乾羽阁,又对殿下有什么好处。”
“本王行事,何时需要理由?”赫连墨央眼神如刀,直直地望进羽琅的眼里,字字狠厉。
房内气氛到了极端,白紫铃想出口劝阻,却被他们二人的气场震慑得大气不敢出,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地周旋。
沉默了一会,羽琅笑出声,笑声张扬放纵,“殿下果然是痴情人。”
赫连墨央微眯着眼,突然想起慕枕音,心下一沉,伸手抓住羽琅的衣领,恶狠狠地说:“别动她。”
“哪敢。”羽琅抬手不动声色地解开赫连墨央的手,站起身,“要利用她的,不是我们,而是你的好兄长,她的好师父,慕兮遇。”
听了羽琅的话,赫连墨央猛地拳头攥紧,“羽琅,你最好别在本王面前胡言乱语,不然有何下场,你不会不知道。”
“乾羽阁誓死效忠七殿下,怎么会欺瞒殿下。”羽琅恭敬地弯腰颔首,“殿下乃东乾的未来,还望殿下明鉴。”
赫连墨央看向羽琅的眼睛里神色复杂,就算狼伪装得再像狗,那也是有狼子野心的狗,他终究还是不能相信,只是事关慕枕音,他不得不多问,“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慕枕音是北凰玄女,殿下,你是清楚的。”羽琅看着赫连墨央的眸子有着别样的意味,“此番慕兮遇来南焱国,表面上是为了拿火雀草救慕枕音,实际上是为了拿到淬火玦。古书上记载,北凰玄女的唤醒之术,必须集齐三大上古神器,一是南焱淬火玦,二是西凉虎血珀,三是东乾龙魄玉……”
“那又怎么样?你如何得知慕枕音已经历过命劫?她的额头上并没有北凰花钿。”赫连墨央冷声打断羽琅的话。
“到这一步,殿下还要装傻?”羽琅语里带笑,字如锋芒扎进赫连墨央的心底。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赫连墨央直勾勾地盯着羽琅,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上去杀人灭口。
“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臣不会多知道。”羽琅笑着,“殿下,虽然古书上对玄女唤醒后没有过多记载,但是,成为杀人武器确实绰绰有余。”羽琅欲言又止,看着赫连墨央脸上微变的神色,徐徐道来:“想必殿下也没有忘记当年西凉一战吧?”
触及心底逆鳞,赫连墨央拍案而起,“本王不想再听你多言,现在就给本王滚出去。”
羽琅看着赫连墨央火冒三丈的模样,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心里暗自得意,站起身走到赫连墨央身边,在他的耳边轻言:“望殿下能体谅臣等苦心。”
白紫铃看了看愤怒的赫连墨央,又看了看羽琅离去的背影,虽刚才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此刻盛怒的赫连墨央是因为心里万般疼痛。
“殿下……”白紫铃在赫连墨央身边柔声唤道。
“滚。”赫连墨央抬手指向房门,狠狠地说,仅一字,便叫人接近不得。
白紫铃犹豫了许久,眸光辗转里,全是对眼前之人的心疼,最终咬紧嘴唇,狠下心起身离开。也许现在让他一个人待着会好一些,至少不会让他看着她心烦,白紫铃暗暗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