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18节黄庭坚
黄庭坚的生平
黄庭坚(1045～1105)北宋诗人、书法家。字鲁直，号山谷，又号涪翁。豫章洪州分宁（今
江西修水）人。其父黄庶是专学杜甫的诗人，舅父李常是藏书家。黄庭坚从小就生长在这样
一个文学氛围极浓的家庭里。
黄庭坚自幼聪颖，5岁时能背五经。15岁时，随舅父到淮南游学，结识了一些文人，他后来
的岳父就是在当时觉得此人有发展将女儿嫁给他。黄庭坚非常喜爱书法，不但精于鉴赏前
人法帖，自己也是勤学苦练。虽然他的书艺在馆阁时期尚未臻于极顶，但名声已经很大了。
曾入京编修《神宗实录》。《实录》修成，蔡京等人对旧党主修的这部书大为不满，从中找
了一千多条材料，认为不符合事实，是诬蔑毁谤神宗皇帝的大逆不道之事。于是，凡是参加
修《神宗实录》的人都以“诬毁先帝”的罪名受到贬谪处分。黄庭坚被贬为涪州别驾，安置
黔州。黄庭坚的思想是以儒家仁爱之说为核心的，但他同时也受到了禅宗和道家思想很深的
影响。儒家的“固穷”和“安贫乐道”说使他能忍受挫折，禅家的参悟和道家的相对论又
使他把荣辱生死看得轻若鸿毛。再加上他的天性中本有沉着、滑稽和孤芳自赏的特点，所以
颇能自我解脱。所以他在黔州时仍然诵诗写字，沉浸于艺术世界之中。两年后，朝廷又借口
把他移到戎州，他就住在州南的一个僧寺里。此时黄庭坚已是遭过文狱的惊弓之鸟，再也不
敢多作诗文了，他只得把精力都放在研讨诗歌和书法的艺术上。晚年，黄庭坚的生活是极其
清贫的，政治上遭蔡京等政敌的迫害，后终以莫须有的罪名被贬到宜州。1105年9月逝世，
终年61岁。
黄庭坚的文学理论贡献
黄庭坚为“苏门四学士”之首。他的政治态度与苏轼相近，他不大赞成王安石变法，但关心
国事，同情人民，为人有抱负，有识见，讲操守。主张“丈夫存远大，胸次要落落”，“今
年贫到骨，豪气似元龙”，能安贫乐贱，泰然自处。
黄庭坚有“文章最忌随人后”(《赠谢敞王博喻》)，“自成一家始逼真”（《题乐毅论后》
）的名言，矢志在诗歌上“独辟门户”。黄庭坚一直苦心研诗，对杜甫尤为推崇。通过汲取
杜诗在艺术表现方面的一些长处，并在自己的立场上总结前人的得失，逐渐形成了他的诗歌
风格。而且，他还提出了一整套的“诗法”，使得许多诗人翕然相从。首先，黄庭坚主张以
丰富的书本知识作为写诗的基础，他认为杜诗韩文，“无一字无来处”（《答洪驹父书》）
，又说“词意高胜，要从学问中来尔”（《论作诗文》），并认为王观复的诗“未能从容”
的主要原因是“读书未破万卷”（《跋书柳子厚诗》）。多读书的目的，是积累古人的“佳
句善字”，以备检用。对此他提出了著名的“点铁成金”与“夺胎换骨”论。
这一观点大致有两方面的涵义：一是指借用前人诗文中的词语、典故，加以陶冶点化，化陈
为新，
使之在自己的诗中起到精妙的修辞作用；二是指师承前人的构思与意境，使之焕然一新，成
为自己的构思与意境。就是说，他虽然重视运用书本材料，却强烈反对袭用前人的陈辞滥
调。
黄庭坚的创作
由于黄庭坚胸襟旷达，学识渊博，功力深厚，创作态度严谨，因而在诗歌创作上确能独树一
帜，有鲜明的个性。他的诗立意曲深，富有思致，耐人寻味；章法细密，线索深藏，起结无
端，出人意表；讲究烹炼句法，点石化金，下语奇警，使人惊异，所谓“用一事如军中之令
，置一字如关门之键”（《跋高子勉诗》），只字半句不轻出；在语言上，“洗尽铅华，独
标隽旨，凡风云月露与夫体近香奁者，洗剥殆尽”(陈丰《辨疑》)。黄庭坚长于点化辞语，
锻造句法，如“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寄黄几复》），“心犹未死杯中物
，春不能朱镜里颜”（《次韵柳通叟寄王文通》），“鱼游悟世网，鸟语入禅味”(《又答
斌老病愈遣闷》)，“翩翩佳公子，为政一窗碧”（《咏竹》），都是下字奇警的名句。
黄庭坚的诗往往具有超迈的识见和襟怀。北宋后期党争剧烈，仓皇反复，黄庭坚也牵连其中
，备受其害，却能破除门户之见，较为公正地看待问题。如在《次韵子由绩溪病起》、《再
作答徐天隐》、《病起荆江亭即事》等诗中，曾针对党争的偏见，提出了“人材包新旧，王
度济宽猛”，“开纳倾万方，皇极运九畴”，“不须要出我门下，实用人材即至公”的可贵
见解。黄庭坚政治上的升沉虽与元□旧僚连在一起，但在《次韵王荆公题西太一宫壁》、《
有怀半山老人再次韵》等诗中却能对王安石的人品和新学，给以公允的评价。
黄庭坚写词不像写诗那样谨严用力，今存词约180余首，艺术琢炼颇不平衡。部分作品接近
柳永，多写花月艳情、伤别、狎妓，有的流于猥亵，与其诗绝少写恋情大异其趣。有人曾警
告他写这类词，“当下犁舌之狱”（《小山集序》），足见其早年词风。他的另一部分词作
，以疏宕洒脱见长，时有豪迈气象。如《念奴娇》《断虹霁雨》、《水调歌头？瑶草一何碧
》写谪居生涯，《定风波》《万里黔中一漏天》写傲兀不羁的性格，《青玉案？烟中一线来
时路》写兄弟间的离别情怀，都笔力峭拔。此外如“落日塞垣路，风劲戛貂裘”（《水调歌
头》），“平坡驻马，虚弦落雁，思临虏帐”（《水龙吟》），或写塞垣风光，或写守边壮
志，语言气格清壮明畅，可以看出苏轼的影响。关于其词的成就，旧题陈师道撰《后山诗话
》以为“今代词手，唯秦七、黄九耳，唐诸人不逮也”，评价甚高。同时人晁补之则说：“
黄鲁直间为小词，固高妙，然不是当行家语，乃著腔子唱好诗也。”(《侯鲭录》卷八引)陈
、晁二人均与黄庭坚关系密切，对其词之评价却相当悬殊。这种评价的悬殊源于他的词流品
很杂，高下不一，内容上即俗艳之词又有雅致之作，形式上既有保持词的本色，意境婉约柔
美的作品，也有追随苏轼词风，意境清雄高远之作。
黄庭坚工书法，兼擅行、草。初以周越为师，后取法颜真卿及怀素，受杨凝式影响，尤得力
于《瘗鹤铭》。以侧险取胜，纵横奇倔，自成风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