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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6)

我和二哥走进“沧雨楼”,看到千杆翠竹,我不禁慢下脚步。二哥也慢慢的跟在我的身后:“凝儿,你变了!”二哥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我不禁浑身一颤。

“是吗?也许就如阿玛说的掉到荷花池后死里逃生,性情多少会有所改变的嘛?”我故作轻松的说,“那二哥喜欢现在的凝儿还是以前的凝儿?”

“我喜欢你。”

我不禁呆立:“我?喜欢我?你可知乌蒙蔓凝的身体里住着的是江涵雪?你到底喜欢谁呢?”

“二哥喜欢凝儿,那就快带凝儿去拿礼物啊!”我打断这尴尬的气氛。

推门走进二哥的房间,一如我所想的一样。二哥房间的摆设甚是简单,只有一床,一柜,一桌,一椅而已。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有没有来得急收拾的几样礼物。我一眼就挑中那只紫色的盒子。“二哥,这是不是给我的?”我举起盒子问二哥。

“你怎么知道?”二哥很诧异。

“因为我喜欢啊!”我等不及的拆开盒子。一支荷花样式的紫玉簪映入眼帘。

“当时看到这支荷花簪就想到你,没想到是你掉进荷花池了。现在已经好了吗?怎么那么不小心?”二哥轻轻拉住我的手,仿佛很自然的动作,但是却让我无比不自在。明明知道这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关心,我们的牵手就像我和大哥牵手是一样的。为什么我的手握在他的手中竟有异样的感觉。

“本想亲手为你戴上,但是今天你的发式似乎不适合带发簪。”二哥抚摸着我的头发惋惜的说道。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亲手为我戴上。”不知为什么我竟然对二哥说出这样的话。我扬起脸看到二哥的眼神,我忍不住落下泪来。二哥温暖的手指滑过我的脸颊,他的手指有着比泪水更加灼人的温度!

“看来你真的变了,以前的你可是不爱哭的!”我挥开二哥的手,后退一步,慌乱的擦去泪水。然后急急的走出二哥的房间:“我很喜欢二哥你送我的礼物,谢谢!”

一路上我的心跳个不停,一样是我的哥哥,为什么我对二哥的感觉竟是如此的不同。也许这只是因为初见的关系吧,以后慢慢适应总会好的。我这样安慰着自己,看着周围美丽的景色,我的心情慢慢变得好起来:“盼不到我爱的人,我知道我愿意再等;疼不了爱我的人,片刻柔情它骗不了人;我不是无情的人却将你伤得最深,我不忍我不能,别再认真,忘了我的人。离不开我爱的人,我知道爱需要缘分;放不下爱我的人,因为了解他多么认真;为什么最真的心碰不到最好的人!我不问我不能,拥在怀中直到它变冷。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深受伤悲,在乎的人始终不对,谁对谁不必虚伪!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爱与被爱同样受罪,为什么不懂拒绝痴心的包围!……”不知为什么此时竟然唱起这首歌。

“妹妹唱的真好!都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会唱如此动听的歌曲!”只注意唱歌和想心事,却没有注意到一旁凉亭里的暄妍。

此时暄妍已经换下那身漂亮的衣裳,只穿着一件绿色的常服,百花髻也换成了简单的簪花髻,斜插着一支玉簪,其实这时的暄妍虽褪去了大厅里那份雍荣华贵之美,反而平添了一份飘逸的感觉。自古女子都是为悦己者容的。一个人的独角戏再精彩缺少了观众,演出者所有的热情都会瞬间冷却的。我有几分同情暄妍。

“妹妹唱的曲子,词写的真好。真不知是哪位才子所作?”暄妍的眼光看向远方。

“这只是我随口编的。怎当的起妍姐姐如此谬赞!”我故作轻松的回答。

“没想到,凝妹妹竟是如此多才多艺,姐姐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暄妍的眼神由远方转向我的身上。

这时浅儿跑过来了:“格格,你在这儿啊。二贝勒给你带什么礼物了?”听到二贝勒?礼物?暄妍的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没什么,就是一件小首饰而已。”浅儿从我的手中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忍不住赞叹到:“好漂亮的荷花紫玉簪!”这丫头真是不会挑场合说话。这不故意让暄妍难过吗?但是我需要顾忌她的感受吗?这礼物只是一个哥哥送给妹妹的礼物而已,她不应该嫉妒的,何况二哥一定也会给她一份礼物的。后来我知道二哥真的送了她一对珍珠的耳环。第二天她就戴在了耳朵上。其实自己所爱的人送什么都是珍宝吧。

我和浅儿回到“潇湘馆”。回想起刚才在二哥房里的情形,我问浅儿:“浅儿,二哥以前一直都对我很好吗?我和二哥是不是特别亲?”

浅儿将我的紫玉簪放好,一边回答我:“二贝勒也是疼小姐的。只是由于二贝勒平时不怎么爱说笑,浅儿倒觉得格格和大贝勒倒是亲热些。你们经常在一起互相斗嘴,玩笑。”那为什么我觉得回来的二哥对我的感觉不一样呢?亦或者对乌蒙蔓凝的感觉不一样呢?他不会发现我已经不是原来的乌蒙蔓凝的。

晚上在用膳的时候,我发现二哥真的不爱讲话,他只是埋头吃饭,偶尔看我一眼,或是回答阿玛的问话。而暄妍也是一言不发,只是用眼角偷偷的瞄着二哥。我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感到周围的空气有点压抑。古代人秉承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阿妈额娘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只有额娘问了句:“今天凝儿怎么变得不爱说话了?这样倒是越来越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了。看来我的凝丫头真的长大了。”突然额娘看了暄妍一眼:“暄妍啊,你今年也有14岁了吧,而笙儿也已经18岁了。别人家的儿子18岁时都已经成婚生子了,再过两年就可以操办你们的婚事了。”

暄妍和大哥同时停下碗筷,大哥看了暄妍一眼,而暄妍至始自终都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而二哥一直在吃饭,没有片刻的停歇。似乎这是个与他无关的消息,其实本来就是这样,只是大哥要成亲了而已,而且成亲的对象大家早已知道,但是他知道暄妍的心吗?在乎暄妍的感受吗?

额娘的话没有得到大家的回应。大家只是继续自顾的吃饭。而这件事也一直没有被提起了。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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