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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像是忽的一阵风,天气已渐渐变暖,宫院中的枫树开红里透着黄了,纷纷扬扬飘着灿黄的花瓣。整个紫禁城褪去了料峭的春日的萧瑟清凉,也没了夏日的炎热酷暑。

瑓璟正倚在榻上刺着绣,小半年下来,她倒也学会了静下心,初入宫时,瑓璟真有些不适应,每日都在挨着度过,但现在也不觉得什么,反而还会感叹时光流逝之快。

“格格。”“姐姐。”葶萱和之玓两个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进来,语气中却带着一股喜悦。瑓璟不由得好笑:“怎么了?这样急慌。”之玓神秘一笑:“格格你猜谁来了?”

瑓璟心一跳,脑海里竟幻想出弘历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是去期盼见到他吧?但还是赶紧冷下语气:“谁?”见来人踏进门槛,瑓璟惊喜的喊道:“恒儿。”进来的是比瑓璟约莫小几岁的少年,是她的十弟————傅恒。

“姐姐,你不在府里我可想你了。”稚嫩的脸上闪着大眼睛。瑓璟摸摸傅恒的头:“姐姐也想恒儿,想阿玛,想额娘,姐姐时常想念恒儿下了学认真给姐姐讲书的样子呢。”傅恒看着瑓璟:“姐姐你真是瘦了。”瑓璟却始终在笑:“可是恒儿高了呀,也壮了,是个大孩子了。”看着傅恒骄傲的点着头,瑓璟这才想起问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阿玛额娘都来了,今晚宫里举办夜宴,邀请和姐姐一样的在宫里的姐姐们的阿玛额娘,我私下想着能见姐姐,就吵着要来,可是阿玛不让。不过当时来领着宣旨的一个大哥哥很好,听到我要来,先是劝我不得胡闹,可一听我是老十,接着就让阿玛带我来,阿玛竟立刻就答应了。”

“大哥哥?”瑓璟微一思索,便知是怎么回事了。她与弘历初次见面时,她便是提及过十弟。弘历?也不知他好不好。过了许久,瑓璟想到他,心还是会猛地疼一下。

因着合宫夜宴这般隆重的场合,瑓璟开始梳洗打扮,换上了一套镶宝蓝水晶的粉红旗装,既不喧宾夺主,又显可爱俏丽。引得之玓连连说:“格格稍一打扮便是美极。”而傅恒接着说:“姐姐不打扮也极好看。”一句话逗得几个人笑起来,充斥了整个屋子。

酉时到了,大家陆陆续续找到自己的家人,三五成群的走去青莲殿——宴会举办的地方。瑓璟偷偷叫之玓去找葶萱,说要是她家里没有来人,就叫过来坐在一起。瑓璟远远地瞧见了自家阿玛和额娘,瑓璟一阵欣喜,一路小跑过去,“扑通”跪下,满是悲戚的语气:“女儿不孝,无法侍奉于双亲前已达多月之久。”福晋连忙伸手扶起瑓璟:“璟儿,看到你好好的,额娘就放心了。”话刚说完,眼眶已然湿润了些许。

几个人一同走着,眼神交流从未停止,能见到彼此,于这样有女儿困守于宫中的人家已是最不舍的幸福。

远远的便听见歌舞升平,是迎客乐曲。他们按着规矩入席,生怕失了分寸。正对戏台的是一张偌大的龙椅,此时还由宫人仔细擦拭,闪着耀眼的金光。只听得门口通传太监细长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原本嘈杂的宫殿立刻变得有序,大家皆行礼问安。

皇后站在皇上身后,随着缓缓走进来,满面笑容,瑓璟想,是多么优秀的女子才能成为一国之母。坐定之后,皇上便笑着让大家免礼。舞会开始了,宫廷歌女如云般缓缓走进,纤动而灵活,一时间,满殿也是十分热闹和谐,众人相互寒暄。

然而就是中间一曲完毕之际,雍正皇帝突然站起来,慢慢走到熹贵妃身边,牵起她的手,深情地望了一眼这个陪伴自己已经二十多年的女子,缓缓开口,声音雄厚而坚定:“熹贵妃,钮祜禄氏,端庄仁善,在朕身边已侍奉多年,朕感念其心,唯有一憾,贵妃多年无出,朕已决定将四阿哥弘历养于熹贵妃名下,两全其美。”

全殿的人解释十分惊讶,有羡慕的,有讶异的,有不平的,但大家都是纷纷像熹贵妃与四阿哥道喜。瑓璟不自觉看了皇后一眼,依旧在笑,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多数人所想的不过是,弘历之前的不足不过是没有一位尊贵的额娘,如此看来,如今众阿哥当中,还是弘历风头更盛了。

瑓璟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忍不住看向他,他们坐的很远,但她的目光穿过重重人群,一下子对上他的视线,而他也是定定的望着瑓璟,不在乎旁边任何目光,瑓璟想移开眼睛,可好似被定了身一样贪恋。

一旁的如姱顺着弘历的视线望过去,自然是看到了那不刻意打扮自己的女子,那是怎样的姑娘啊,容颜不算拔尖,可就是立在那里让人觉得耐看,如姱不得不叹一口气,她不甘心,毕竟她那么爱弘历,爱了这么多年。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过两三个时辰,飞一般过去了,瑓璟,葶萱,之玓送家人到宫门口,看着富察府的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瑓璟才不得不停止凝视。一转头,手便被弘历的手紧紧抓住。葶萱拉着之玓走了,只留下瑓璟和弘历。

“我很想你。”弘历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想与瑓璟分享自己的悲喜,可见到她的一瞬间,终是只化为简单的四个字。在这静静的夜晚,月光那样美丽,披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泛着银白色的光,只有星星月亮陪伴在身旁,弘历真想只是看着她,时间定格在这一刻,让曾经的快乐重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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