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鬼!小偷!骗子!快从屋里滚出来!”
“清水一夫,快把你的怪物女儿交出来!”
“她一定要滚出云梦镇,我们受够了!”
“她一定是被恶灵附身了!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烧死她!”
花梨一睁开眼睛立刻懊恼地闷哼出声门边爸爸和棠正搬着柜子挡在门口,不让那些疯狂的人冲进来。他们不甘心地捡起石头砸玻璃。只听见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音,一个碎片划破了花梨的脸,微微的疼痛让花梨彻底地清醒过来,果然在梦里吃甜点也不可以啊。
“花梨,快来帮爸爸堵门,这群疯子!”清水大叔背靠着门。棠似乎也有一些吃不消,只能和清水大叔抵着门喘粗气。
“爸爸,不要逃避了,由我来解释清楚吧。”花梨突然说,“是我的错,我没有遵守约定。”
约定?棠挑起眉。
“我在梦里吃了妈妈做的樱桃水果塔。”花梨的肩膀塌下来,“本以为在梦里吃一点没有关系。”
“你昨天晚上……梦见了妈妈?”清水大叔以为自己听错了。
“嗯。”
“意思是……你做了好梦?”
“好像是吧。”花梨有些不确定。
清水大叔的眼泪如喷泉一样涌出来,他在那一瞬间忘记了门口愤怒的人们,冲过去抱住女儿又哭又笑:“太好了,我的花梨做了好梦!真的是太好了!爸爸一直在等花梨不遵守约定啊!爸爸希望花梨做自己想做的事!”
“爸爸!”
“这并不是花梨的错。”清水大叔坚定地说,“爸爸这就出去赶走那些无理取闹的人。”
门外的人并没有想到被他们砸到千疮百孔的门会打开,他们愣愣的看着屋子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他的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怒气,眼中冰冷的神色让疯狂的人们迅速地冷静下来。终于是美梦商店的静爱小姐先回过神来,她的态度看起来谦卑又和蔼。
“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店里的美梦全部被偷走。与此同时夜里下起了蒲公英雪,还有喜爱甜味的昆虫都暴躁不安。虽然我相信这两件事情与花梨小姐没有必然的关系,可是还是想来确定一下。”静爱有些不安,很显然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店里的梦境会被偷走,但是,这与花梨没有任何关系。”棠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感。
“你骗人,不然怎么会下蒲公英雪?”一个鼻头红肿的男人大叫。
“对啊,而且街道上满是蚂蚁!”一个老婆婆附和。
人群再度骚动起来。“她做了好梦,她又哭又笑,惹了那么多的麻烦。”“她与我们有过约定绝对不会再笑了!”“也不会再流泪。”
棠觉得自己的脸仿佛被狠狠地揍了一拳。
不能笑,不能哭。
笑起来会下蒲公英雪,哭起来会流出蜜糖眼泪。
这才是她讨厌甜食的原因吧?就像吃樱桃水果塔会有幸福的感觉,幸福到忍不住要微笑,忍不住要流眼泪。
这就是总是织出噩梦的原因吧。没有做过美梦,周围没有和善的人,没有很多美好的回忆,甚至连微笑和流泪这么简单的情感都不能拥有,她怎么可能编织出美好的梦。
那些噩梦没有在她的手中,那些噩梦藏在她的心里,从她的手指中流淌出来。
“对不起。”虽然很小,但是很清晰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棠转过头看到花梨和清水大叔站在门前。
“花梨,你没有必要跟任何人道歉。”棠说。
花梨低着头,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任何难过的表情,她的手安静地垂在腰间,说:“棠,是我的错,我已经为大家带过类似的困扰。我本来可以不再犯类似的错误,而且也和大家有过约定。但是,我破坏了约定。”
“……”
“我会在一个礼拜内将镇上的蒲公英雪清理干净,包括哪些昆虫。之后,我会离开云梦镇,所以,请大家像以前一样友好地对待我爸爸,拜托你们了。”
“花梨……”清水大叔没有形象地嚎啕大哭。
人们尴尬地面面相觑,他们心底的良知似乎被唤醒了,花梨的保证让他们的眼中堆满了庆幸。
花梨就是在这样的愤怒和嫌弃的眼神中长大的。
她的眼睛却是一面纯净的镜子。
我要帮助她。棠对自己说。
“至于静爱小姐丢失的梦,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过,那绝对和花梨没有任何的关系。”棠诚恳地握住她的手说,“请给我三天时间。”静爱小姐的脸立刻红了,像答应求婚一样羞怯又郑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