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陈情远远看见马小良正大摇大摆地向这边走过来,一帮随跟在后面。一老乞丐走到马小良跟前,想讨个钱,却被他一脚揣得远远的,爬了半天也爬不起来。旁边路人不敢出声,更没有人敢过去将可怜的老乞丐给扶起来。
陈情见此情形,虽气愤,却不敢现身,毕竟自己丝毫不会武功。况且马小良每隔几天便跑到府上找各种理由想要见自己,其心可测。幸好是在府里,可以叫月儿将他打发,但此刻身在街市,还是不要被他看见为妙。欲找个地方躲避,由于心急不留神,竟然撞在一人的怀里,急忙退后数步,低着头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那人道:“姑娘不必自责。是在下没有看路,给姑娘撞上了,应该是我赔不是才对。你没事吧?”
陈情抬起头,发现眼前站着一高大英俊,约二十四五风度翩翩的公子,道:“公子此言差矣,应是小女子给你赔不是才对。”
当陈情抬起头讲话时,白衣男子只觉得眼前一亮,身材高挑的妙龄少女,清澈如水的大眼睛,高挺的鼻子,樱桃般的朱唇,雪一般白的脸透着两片红云,简直就是一位仙女下凡,美艳动人。他忽然打了自己一巴。
陈情吓了一跳,问道:“公子,你因何事打自己?”
那人道:“为了证实自己此刻是否在做梦?”
陈情一脸的疑惑,道:“为何?”
那男子听到陈情如此问,觉得她实在是单纯可爱,笑着回答:“因为我长这么大,只有在梦里见过像姑娘一样美的仙女,以为此刻在发着梦。”
陈情听完,脸马上便羞红起来。被一陌生男子毫无顾忌地当面称赞自己长得美丽,觉得实在唐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惟有低下了头,万分羞涩。
白衣男子见到陈情羞涩起来更显娇艳,不由得赞道:“在繁华街市,能遇到如此美丽女子,真是我慕容白十辈子积下的功德呀。”
原来白衣男子乃是慕容山庄的二公子慕容白。慕容山庄虽不是什么大帮派,但庄主慕容重却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慕容重原是前兵部尚书,更是当今正德皇帝的老师,可以说他是太傅的同时还是管辖大明朝的军队的将军,地位崇高。但慕容重因看不惯正德帝游戏人间,偏信宠臣,更恨宦官刘瑾仗着正德皇帝的宠信,四处拉帮结派,残害忠良,无恶不作,将整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正德又视而不见,任他恣意妄为。一气之下他便辞官还乡,回到老家兴建慕容山庄。由于武功极高,且有公信力,一些门派之间的纷争往往找他作公正评判。而慕容重通常以理说人,评判精准,让人信服。久而久之,便受到了武林中各门派的尊重,整个慕容山庄亦因此在武林中的声望日益俱增,成为天下第一名庄。无论是朝廷还是武林中的人听到慕容山庄四字,皆恭敬三分。
这时,马小良本是得意地走过,忽然,眼角余光好像看到一位大美女,猛然转回头,眼前一亮,这个不正是自己朝思慕想的陈小姐么?想到自己数十次求见,但总是被拒之门外,今日竟然于街市中巧遇,心里简直乐翻了。但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程闵的模样,当即谨慎地将四周仔细搜索了一遍,确定程闵不在,才松了口气。又见这时陈情正低下头,脸红红的站在一个白衣男子面前,不由地妒忌起来,快步走近,先是笑着对陈情道:“陈姑娘,小生有礼啦。”
陈情一看是马小良,心里连连叫苦:糟了,还是被他看见了,怎么办呢?当听见马小良竟称自称小生,觉得好笑。想:这马小良胸无半点墨,乃是纨绔子弟的典范,但竟故作有学问,实在有点荒谬。
马小良狠狠地瞪着慕容白,喝道:“你是何人?我们陈姑娘是随便和陌生男子聊天说笑的么?还不快给我滚开!”
慕容白完全理采,对着陈情道:“原来姓陈姑娘,幸会。”
马小良哪里能容得别人对他如此无视,而且还是当着爱慕的陈情面前。因此愤怒大喊:“老子给你一条活路,你偏不要是不?来人,将这人的脚打瘸!看他还敢不敢嚣张?”
众随从挽起衣袖,准备教训慕容白。
“马公子,不要闹事。”陈情阻止道。
马小良得意地挺起胸膛,站在陈情前面,道:“陈姑娘,有我马小良在,没人能伤害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教训一下,不会要他命的。”
陈情无奈,想:慕容白面不改色,料想武功应该不弱。那些人应伤不了他。我何不趁这机会离开呢?想到这里,便轻轻迈开脚步走开。
马小良没有察觉陈情已悄悄离开,还在炫夸道:“陈姑娘,看我怎么收拾这个不懂礼数的家伙吧。打,快给我狠狠的打。”
几名随从立即将慕容白团团包围,然后一拥而上。慕容白笑了笑,镇定自如,突然凌空跃起,右脚伸出,一个三百六十度旋转。那些随从便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起飞出一丈之外,脸上都深深印着一个鞋痕,摔在地上后,“哎哟、哎哟”地痛苦呻吟,无力爬起。
马小良本在得意呐喊助威,却见手下顷刻溃败,吓得张开了口忘了合拢。
慕容白走到他的面前道:“怎么不喊了?刚才不是喊得很起劲么?”
“这......,大哥,哦,不,不。爷爷,我只是开个玩笑,叫他们试下您老人家的武功,呵呵,果然厉害!”马小良弯下腰,一味奉承。
“哦,是吗?既然你知道了,还不快滚?”慕容白喝道。
“滚,我马上滚。”马小良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那帮手下也挣扎爬起来,手捂脸,快步跑开。
在旁边看热闹的路人见马小良落荒而逃,皆拍手喝彩。整个余杭城的人没几个不被马家父子欺负过的,已对两人恨之入骨。今日见马小良被人教训,无不称快。慕容白回过头欲寻陈情,但发觉陈情早已离开,不禁失落万分。
陈情离开后,发现马小良等人并没察觉,松了口气,想:还是快点回府为妙,若是再遇上流氓的便糟了。而且爹爹若是回来发现我不在府内,难免会担心。她回到府后,询问管家得知爹爹与月儿还没回来,便先回房休息。但心绪难已安定,想着刚刚在大街上发生的事,觉得脸颊还是热热的。虽然倾慕于程闵,但一片真心付出却没有得到回报,那种感觉总是若离若即,难以捉摸。正在沉思时,听到有人在敲门,便问:“谁?”
门外人回道:“小姐,是我,月儿。”
陈情过去将门打开,急切问道:“月儿,碧儿妹妹顺利离开了没有?”
月儿道:“程二小姐已经与郑公子在华师傅的护送下已经出了城门。”
“哦,那就放心啦。”陈情松了口气说道。
月儿又道:“小姐,程二小姐还有郑公子叮嘱月儿,记得替他们多谢小姐你。说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陈情道:“其实看到他们有情人能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开心了。那......?”忽然不好意思问下去。
月儿服侍了陈情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她想问何事,一本正经道:“那个程公子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好像以为我家小姐没出过力似的。”
陈情脸上略显失望,叹了口气,默默地坐下。
月儿看到小姐如此失望,赶快说道:“小姐,是月儿不好啦。刚刚月儿是与你开玩笑的。其实程公子说今晚会亲自登门,多谢小姐你的。”
陈情一听,颜容大悦,道:“是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月儿道:“月儿怎么敢和小姐开这样的玩笑呢?不过小姐可不要生月儿的气了。”
陈情道:“我不生气。”
天渐渐黑了,陈永回府后直奔女儿的闺房,还没有走近便远远喊道:“情儿,你没有事吧?”
陈情马上打开门,道:“爹,我没有事。”
陈永快步走近,仔细端详,发现女儿脸色红润,不像有病的样子,但还是不放心,把手放在陈情的额头上,也没有烫,疑惑道:“中午时,月儿来说你不身体不适的呀?”
陈情让爹爹坐下来,道:“不用担心,我中午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不过现在没事了。”
“恩,没有事就好。”
“爹,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程家二小姐失踪了,你程伯父大发雷霆,爹爹便留下劝劝他,因此晚回来了。”
“其实碧儿妹妹不见了也好,不然她便要嫁到马家去,一生的幸福便全无了。”
“哦?这样说来,你早就知道程家小姐会离家出走?”
陈情见瞒不过爹爹,便把整件事的经过道出,最后道:“爹,其实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碧儿妹妹好,马家父子的为人如何,你是最清楚的。”
“说得也是,不过以后有什么事,不能再瞒着爹爹了。爹爹陪你程伯父聊了一个下午,辛苦呀。”
“女儿知道爹爹辛苦了,因此已吩咐厨房炖了人参鸡汤给爹爹喝。走,我们去吃饭吧。”
于是,父女两人便用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