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哼了一声道:“也不知道你们有何德何能?主公居然派来八人大轿邀请。别在吱吱歪歪了,把眼睛给蒙上,赶紧上轿。”说完便拿出布条,仍了过去。
轻飘飘的布条突然如飞镖一般急射过来,程闵知道曹仁故意刁难。本对此太监已是深恶痛绝,尤想报杀师大仇,不过为了大局着想,只能暂且忍住。他伸手一捞,接下布条,那几股劲力早被化得无影无踪。
曹仁暗暗打了个冷战,想:我刚以七成功力掷出布条,居然被轻易化解。这小子的武功实在可怕。因此他不敢再嚣张,道:“主公正等着三位呢,赶紧上轿吧。”
程闵与上官飞云、赵丹上了红顶大轿,然后蒙住眼睛,前往凶险不能预测的刘瑾府邸。
眼睛被蒙上不知被带往哪个方向?沿路经过什么地方?程闵心中默算着时辰,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所做的轿子突然往前,速度越来越快。但他并不心慌,因在上轿之前已察觉到那二十多名的轿夫都是天庭饱满,太阳穴凸起,乃是一等一的高手。抬着区区轿子展开轻功,对于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刘瑾派人邀请,却要客人蒙上眼睛,然后行走速度时快时慢,时上峭岭时下陡坡,目的是故作玄虚,让人无法推测他的藏身之处。
既然对方有意隐秘,自己何必费心思去猜?倒不如打个盹,养足精神,备战劲敌?于是乎程闵便闭上眼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轿子慢了下来,心想:总算到了。果然不出所料,一会过后,轿子停下,接着听见曹仁道:“请三位下轿吧。”
程闵扯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条,走出轿子,映入眼帘的首先是那高约两丈的白玉牌坊。牌坊上面用金漆写着金銮山庄四个大字,十分显眼。再远看四围,雾重山轻,白茫茫中透隐着片片碧绿,但不知山外为何物,此刻身在何处?
再近看,那两百多的锦衣卫早不见了踪影,只剩抬轿的轿夫与徒步跟随的曹仁。
上官飞云走到程闵身边,小声道:“幸亏你想到了敲山震虎这一招,让敌人给咱们带路。否则无论咱们怎么找也不可能找到这里。”
赵丹则道:“都说刘瑾贪得无厌,富可敌国。今日一见,果真如此。那白玉牌坊就不下百万两了。”
曹仁在前面催促道:“快随着我来吧。”
程闵等三人随着曹仁走去。沿路雾气虽浓,却丝毫没有把金碧辉煌房子所掩盖,黄瓦红墙,间连不断,池清水绿,树高花浓,说不出的奢华与气派。
曹仁把三人带到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前,很快又有另一名白发太监走出来。白发太监用苍老却又尖锐的嗓门喊道:“主公有话,只许程闵进去,其他人等一律在门外等候。”
赵丹不愿,担心程闵独自进去会有危险,道:“既然把我三人都给请来,为何只许我大哥一人进去?”
白发太监眼角一提,喝道:“好大胆的姑娘,主公的话便是令,不得辩驳。”
程闵对赵丹道:“放心,我一人足矣应付。”然后便要随着白发太监走去。
岂料白发太监双脚却原地不动,道:“真是村野山夫,一点规矩也不懂。”说完才伸出右手食指指着程闵手上的云天剑。
程闵二话不说的把剑交给赵丹,再往腰间拍一拍,表示身上不藏其他兵器,然后道:“请公公带路吧。”
白发太监满意的点了下头,道:“很好。随我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大殿后从小门出,沿着白石小道走了半里又进入一座大殿再从侧门出去,过了一片花丛庭院走上莲池堤岸,环绕而走,最后到了碧绿竹林里。
竹林里,空旷之地,圆台摆放,各种佳肴应有尽有。一名衣着光鲜亮丽,脸如白玉,唇色殷红的人正在独自斟酌。十只手指都戴着各种名贵指环,指甲修长,涂有颜色。一颦一动小心又谨慎,俨然一位大姑娘。但双眼如鹰,透着冷峻与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程闵心想:此人较与之前见的刘贼替身显然不同,多半是真身了。
刘瑾先从头到脚打量程闵,然后道:“程公子大名本座早已听说,今日一见果真是仪表堂堂,气宇轩昂,乃大将之才呀。来人呀,赐座。”
声音尖细,又是一个死太监。宁愿被他人谩骂也不愿被他夸一个字?程闵坐下后浑身不自在,心里暗骂道。
刘瑾道:“程公子一进京城便急着寻本座下落?不知为了何事?”
刘瑾身为东厂,西厂与锦衣卫的大统领,要掌握一个人的行踪实在是如反掌般容易。程闵对此一点也不觉得奇怪,道:“我找你乃想从你手上救人?”
刘瑾道:“救何人?”
程闵道:“救我大哥一家子与华山、峨眉等各大掌门人。”
刘瑾道:“若是本座告诉你他们都不在这呢?”
程闵道:“不在这也定在你手上。若不把他们交出来,我绝不罢休。”
刘瑾依然气定神闲,道:“程公子稍安勿燥,本座从来说一不二,既然说他们不在本座手上便绝不是谎言。”
程闵当然不信,道:“当日在慕容山庄,曾轩威逼利诱各位掌门人前来你府上作客之时,我是亲眼所见。岂会有假?”
刘瑾干笑了两声,道:“都说程公子在西域时一人应对千军万马,来去自如,犹如天将下凡,威武到不得了。但今日一看,并非如此。而且还有点傻有点蠢。你用心想想,本座手握大明朝百万军权,何须要降服区区几个江湖人物替自己效力呢?”
程闵听完当即愣住,却又觉得刘瑾所说不无道理。忽然恍然大悟,道:“莫非曾轩借你之名在外兴风作浪?”
刘瑾又是一笑,道:“你总算想通了。在本座的眼里,那曾轩只不是只狗,根本不会得到重用。但他野心甚大,奸计一箩一箩的。不但离间本座的手下,还逼迫各大掌门替他做事。其中包括了你的宋大哥。”
原来一切都是曾轩策划的。想不到此人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利用刘瑾之名作恶,让我们寻找仇敌时南辕北辙。当然,程闵并非没有怀疑刘瑾所言是假。但想到此**倾朝野,号令天下,更没有办不到之事,何须派人请自己到此山庄解释一番,然后嫁祸给曾轩呢?他知道刘瑾势力遍布天下,定然知道曾轩把宋义等人骗到了哪里?急问道:“那我大哥此时身在何处?”
刘瑾饮下一杯酒才道:“本座当然知道他们的下落。只是天下没有捡便宜的事。想本座告诉你得看你能替本座做点什么?”
程闵救兄心切,不作思索道:“你要我做什么?请说。”
刘瑾拍手道:“好,果然是义胆赤诚之人。本座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只可惜我们道不同不相为某,只有利益之分。其实本座要你做的事并不算难,只要你答应帮本座把金漆宝盒从曾轩手里抢回来。”
程闵道:“抢一宝盒?那宝盒对你来说极其重要?”
刘瑾道:“你答应便是,不该问的就别问。”
程闵心想:看他紧张的模样,那宝盒必定藏有天大的秘密。只是有一点不明白,道:“你手下不乏能人异士,何须邀我前来替你抢回宝盒?”
刘瑾道:“曾轩能从这盗走宝盒,能耐当然不少。而且本座深知你与他之间的恩怨。这差事交与你来办最好不过。”
程闵忽起疑心:刘贼偏偏要我夺回一只盒子,当中隐情必然不少。怕是奸计,得谨慎待之,免得落入他的圈套。道:“曾轩虽是一教之主,但势力与以你相比,应不足以挂齿才是。他只不过夺走你一盒子,你却紧张成这样,未免太丢面子了。”
从来没人敢在刘瑾面前如此奚落?旁边侍卫又惊又怒,但见主公不怒不气,便不敢叱喝程闵。
刘瑾道:“本座欣赏你这样的勇气。实不相瞒,曾轩从这山庄盗走的不止这盒子,还带走了数十万的精兵。”
程闵道:“此话怎讲?”
刘瑾道:“因为他把八王爷朱佑云给救走了。当今天下手握大明兵权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皇上,一个是本座,剩下的便是八王爷。八王爷素有西北王之称,手握三十万大军镇守西北。而他造反之心早起,与慕容重勾结,差点把皇上给害死在回京的路上。”
程闵听完才解心中疑团。因慕容重纵使有天大的胆也不敢造反弑君的。原来幕后指使是八王爷。难怪他胆大妄为。如今慕容重已死,莫非曾轩有意与八王爷同谋?忽然,他一惊,道:“皇上此时正在京城之外,若他们蓄意谋反,岂不是易如反掌?”
刘瑾道:“没错,本座担心的正是这个。因此不能一心二用,才请你助本座一臂之力。”
程闵马上道:“正如你所说,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答应帮你夺回宝盒只是想从你口中得知我大哥大嫂的下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