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卑微的倔强,一个是傲气的悲伤,全都被结界隔开,两人都忘记了退让和前进一步看清真相。
青舟应该是救不回了吧,她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无法怨他的冷漠,她深知,他是四方帝尊,怎可为她一个卑微的异类去救一个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人。
可她还是抱有那份奢望,真是可笑。
暗夜哭了许久,直到手腕脚腕被包扎处渗出隐隐痛意时,她才没了力气哭,伤口先是一痛,而后愈来愈重的痛意之后,就是血液的渗出,她皱眉,伸手去捂伤口,血就从她的手指缝里钻出染红了她此时的白衫,像是开了闸一般,她也止不住······
宫寒看着地上的红色惊得立马撤了结界,在她倒地之前把她捞回自己怀里,抓起她的手去看伤势,暗夜已经因为失血过多神志有些模糊,瘫软在他怀里,
“暗夜?”
体内像是有火在燃烧,烧的她口干舌燥,张张嘴,她闭着眼轻呼,
“渴·····”
宫寒才猛然想起一年前邪炎的嘱约:历年血契,经时而发咒,饮契主之精血方愈。
邪炎为救暗夜时,给宫寒和暗夜订下了血契,从此之后,暗夜每受一次重伤,药草一旦失效,便要用契主的血才能救治,不然她便血尽而亡。
邪炎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把她和他永远牵绊在一起,可他那时竟然没有想过,她会受多少苦。
宫寒意念一动,手腕便被划出口子,把手腕喂到暗夜嘴边,
“喝吧,喝了就不渴了。”
宫寒望着怀里急急汲取的暗夜,感受着血液的抽离,却也是静静地抚她的发,良久,寂静中出声,
“这样,也好。”
宫寒抬眸看看院里的阳光,轻轻地伸伸手臂,便埋头去看身边的人,手腕与脚腕的伤口已经愈合,在他的血真气下难得的没有留疤,昨夜的阴霾仿若都因阳光散去,他起身,就着身下的丝被把她抱起,轻步走向院里的大树,将她放于树下,他也顺势趴下来,看着她渐渐红润的脸色轻扬嘴角,
想起初识时她理着的帘垂髻,一身惊人的灵气就吸引了他,他也不知为何,就那样看着她发愣,想想也是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让一个小丫头轻训了,他也没怒,倒是觉得她有趣,虽是礼数不缺,可他却丝毫看不出她的害怕,眼眸里清清宁宁,毫无波澜,并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情愫在里面,或许就是这样,他才会记住她,而后时时想起她吧······
在这样的世界里,她的眼眸却比湖水更清澈,找不到一**望的痕迹,让他动心的,也该是她心思的澄明吧。
暗夜微微皱眉,阳光爬上她的睫毛,轻轻的扇动两下,鼻尖萦绕着的是熟悉的气味,循着感觉伸出手,便递上了暖暖的胸膛,暗夜睁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脸颊即刻泛出了红晕,
“大人。”
宫寒轻轻勾唇,拉下一旁藤蔓的花枝,轻敲暗夜的额头,
“又不记得了?’
暗夜愣了半许,,才红着脸点头,“宫寒。”满意地点点头,宫寒将手中的花枝放开,弹颤的枝叶间飘下花瓣几朵,落在暗夜颈中,樱红的花瓣更衬得她的皮肤白暂,宫寒看的有些面红,侧身拿起一朵别在她耳畔,
“一样的美。”
“昨夜?”暗夜轻轻启唇,脑海里还能想起封不住的血往外流了一地···
“不过是邪炎的药过了药限,外加你情绪不稳,才让心血乱了。”
宫寒用手顺着她的发,面色温柔,语气却稍有躲闪。暗夜信了,眨眨眼又问,“青舟?”
语气里尽是小心,生怕惹着他似得,他闻言嘴边的笑意微僵,片刻之后便柔了神色。他把她扶起来,一齐倚身于树干,
“难得可偷得几日闲,不如暗夜伴我好好休憩可好?”
“这···”
“邪炎向来医术之名响彻四方各界,你不必担心。”
“可是,”
“暗夜信我吗?”
宫寒打断暗夜的疑虑,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眸中的神识深入她的眸底,做着紧张的期待,
暗夜眼帘微颤,信,怎能不信。他本就是她的所往,他这样说,心里就真的像吃了定心丸一般,忧虑一扫而光,
“恩,”她迎上他的眸光“暗夜信宫寒。”
他绷起的情绪像是解放一般,听到暗夜这样一说,便朗朗地笑起来,眉眼间神色的灿烂堪比此时的阳光。
她信他,足矣。
冥尊也是一个部落,全全落座于四界之上的重天之际,际处是一座座飞岛,而冥尊首领的府邸又在岛的最高处,每每太阳升起之际,宫寒便携她站在府邸的阁楼之上,隔着云层,看下面若隐若现的冥尊族。
宫寒的府邸阁楼四角之上挂着桐木色金质的铃铛,铃铛的外层又刻着一个劲练的“寒”字,初次看到时,暗夜便用手指去敲它。它便轻轻的摇,声音低沉,
“这是什么?每座府邸上都会有吗?”
轮轮金光正缓缓从铃身向四处飞散,
“恩,”宫寒松开一只环在她腰身的手,手指轻曲,作爪状,那些金光又在散出半岛范围之前被拦了回来,收回了铜铃中,“这是启事铃,是首领要召集族中长老议事时所敲得,每个铃的声音都不同,每座府邸都会有,且不同府邸散出的音律的意义也不同,所以代表的地位也不同。”
“哦,”暗夜收回手,一脸庆幸,“那我刚才敲那两下,就可能会把他们引来喽!”
“对啊,好不容易偷得闲事把你藏在我府邸,若是让她们发现你,你就麻烦了。”
暗夜吐吐舌头,转身拥住宫寒,而手钻进他衣衫,
“那这算不算应了那句···’金屋藏··”
“娇。”宫寒宠溺的刮刮她鼻梁,“从哪儿学的。”
“嘻嘻,”暗夜露出一口皓齿,“人间。”
“看来你在人间学了不少东西嘛,”
好的坏的都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