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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上邪(八)

上邪(八)文:纳兰东冬

当沐鱼将小白带到百树园,就听到自家仙奴说,离朱殿下被尚阳君上请去,帮芳华安排蟠桃会去了。

沐鱼有点儿担心离朱的脾气,因为离朱性子太过于单纯和傲娇,不知道芳华会不会让着她呢。

小白看出了沐鱼的担心,也大概知道了还有一个可爱的朋友离朱她不在,小白觉得自己应该做点儿什么,“沐鱼姐姐,要不我去找找离朱吧!我陪着她,或许会好点!好不好?”

沐鱼心里一想,这样也好。自己无法正视尚阳和芳华,也不能理性的处理离朱和芳华之间的感情,也许换一个人,会更好的。

小白在沐鱼的默认下,由指定的仙奴带领着,去了凌霄宝殿。

沐鱼一个人默默地在百树园走了一遍又一遍,走着走着,她的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在百树园住了千余年,沐鱼居然觉得没有多少感情,似乎是感觉没有任何的留恋了。

不知道为什么,沐鱼觉得自己的心和灵魂变得抽离了身体。自己第一次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自己的半个影子,这是千年来自己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是有影子的,虽然只是有半个影子,可是这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沐鱼觉得此刻的自己简直开心的要死。

沐鱼觉得她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给孟婆,马上就去,不能犹豫,她一定要问问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不……沐鱼想自己此刻要去问问司命,她的心是木头做的,她的感情呢?司命不懂,因为司命簿上根本就没有她的记忆,她只是很想知道,司命簿上应该有她的影子的一切吧。对,应该去看看!

沐鱼驾云快速去司命宫,看到司命正坐在正厅打瞌睡呢。就在沐鱼准备叫醒司命的时候,才发现司命的面前有好几壶酒。沐鱼轻笑,这老家伙估计又趁蟠桃会偷喝酒,这不喝醉了,这蟠桃会肯定是去不了了。

只是,有什么不对劲。在天庭呆的这千年来,沐鱼虽然和司命接触不多,但是在她顺听途中,司命一向是工作兢兢业业的仙人,此刻怎么会变成在这个特殊日子伶仃大醉的酒鬼呢。

沐鱼顺着酒瓶子望下去,是一对对情侣由一些红线牵着。这就是传说中的情丝牵。

更让沐鱼感觉吃惊的是,这一对情侣,只有两个人不是别人是尚阳君上和芳华姐姐,旁边站的人不是别人,是极其透明的沐鱼,而沐鱼透明的身体里面有半颗心,很是鲜红。

沐鱼使劲擦了擦眼睛,再次看向那个沐鱼,似乎刚才那个透明的沐鱼从来没有出现过,取而代之的就是实打实的那个离朱。

沐鱼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有点儿颤动,那个离朱似乎望着自己叫“娘亲”。沐鱼的身体剧烈的抖动,她明白了,离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即使沐鱼不知道离朱的本身是什么,沐鱼清楚的知道离朱是有自己的半颗心。

只是为什么离朱要叫自己娘亲呢?离朱不是天帝最疼爱的女儿吗?难道她和天帝之间真的是有点什么的嘛?不……怎么可能?想到这里,沐鱼的脸色蜡黄,再去看放在司命面前的司命簿。

沐鱼一下子呆住了,在司命簿上,清晰的记载着,玉帝九子尚阳君上在百花园与百花仙子芳华一见钟情,互定终身。中间很长的一段是空白的,也就是传说中的无字天书,一般这些是司命掌握不了的,然后,结局是尚阳君上和芳华仙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只字未提离朱,原来在这一段感情当中,离朱只是那无字天书里面的机缘罢了。

沐鱼有点儿伤心,毕竟现在在她的眼里,离朱就是她的亲身女儿,何况现在已经清楚的知道了,离朱和她之间是子体与母体的关系。而且沐鱼清楚的知道,尚阳和芳华的感情里面,将来离朱也会消失的,那么自己不要这半颗心,让离朱活下去,难道不行吗?

沐鱼一句跌跌撞撞的跑到忘川,她满眼的怒气混合着灵力,激起忘川的千层浪来,一层层巨浪席卷而来,沐鱼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大喝一声,自己的灵力反被噬,沐鱼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闻声前来的孟婆,看到倒在地上的沐鱼,一时间乱了方寸。只听见一曲《上邪》由远及近。

远远飞来是一身紫装,两肩膀各挂着三个脑袋的火龙,不时吐出火焰来,有点儿冷傲,双手一点,将沐鱼揽在怀里,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沉睡昏迷的沐鱼,在空间转了几圈,慢慢的连同孟婆一起带到了苍梧山。

不错这个人,就是天帝,一旋身,那个青衫出现了,所有的灵力和法力静静地收敛了。

天帝将沐鱼放在饕餮守护的莲花池内的病床上,孟婆第一次在他的目光里面看到了晶莹。

孟婆一怔,有点儿不可思议道“祝融,你没有忘情?当初我明明看到你喝了孟婆汤的!而且忘川水,你也是每日都在喝的!怎么会这样?”

天帝也是一愣,忽然醒过神来,自己为什么把百树仙子带到这里来疗伤?为什么?祝融,谁是祝融?他不是啊,天帝面色一檩,不看孟婆“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可是天帝,绝了****的。你应该知道的,我的名字叫容朱,并不是所谓上古火神的名字祝融,守着忘川和奈何桥,你是不是都不晓得上古神史了”又看了看莲花上的仙女,想起自己刚才的神色有点儿尴尬,他默默仰起头,不再看任何事物“刚才本来打算去蟠桃会上看看离朱那丫头,就顺道去了忘川,正好看到这个场景。”

孟婆没有再追问什么,只是有些焦急的看着沉睡中的沐鱼,又看了看给沐鱼缓缓输送灵力的天帝。

终究还是忍不住,她自己失去了主人瑶姬上神,再不要面对失去小主人沐鱼。她直接拉住天帝的衣袖,被天帝隐隐的灵力弹出去,天帝缓缓一动手指,孟婆落到了地上站着。

天帝瘟怒“孟婆,你做什么?你要害死沐鱼吗?”在他说完,沐鱼的名字,连他自己都愣住了,原来自己早就知道了,她不仅仅是百树仙子,而且叫沐鱼。是因为每次在忘川,弹那首《上邪》,她都在认真听的原因嘛?一时间,他的心感到巨疼,这半颗心瞬间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曾失去过很重要的人还有记忆。

孟婆退后一步,却意外的看到了沐鱼的画像。“这是……”她盯着墙上的画像,看向了天帝。

天帝也愣住了,就说自己为什么要就一个本就不相识的人,为什么救她的那一刻,他是出自本能的,而不是因为良善什么的,纯粹是本能。她就是自己要等的那个人,是离朱的娘亲。

天帝想到自己上次去天界,本来是为了离朱,当离朱说到自己认了百树仙子沐鱼为娘亲的时候,他居然有点儿窃喜,原来如此。

天帝感觉一瞬间记忆清晰如海潮涌过来,他清晰的看到沐鱼不顾反对,跳进了忘川,慢慢的幻化成幼婴,慢慢的长成了小姑娘,然后被王母娘娘领走。

那个被王母娘娘领走的沐鱼,回过头有些怨恨而又平静的看了看身后,笑了。

天帝的心在这一刻变得冰凉,再也承受不了记忆带来的伤痛,他大吼一声,吐出血来,一时间天地之间风云变幻,下了血雨。

孟婆赶紧上前来扶天帝“帝尊,你没事吧?”

天帝强笑“本尊都吐血了,会没事?放心吧,暂时死不了的,只是我暂时灵力和法力受限,施展不开来。你赶紧把沐鱼送到阎罗王桫椤那里,你告诉她,是我让你带她来的,他就知道怎么做了!赶紧去,不得有误。”

孟婆赶紧应承“是,老奴这就去!”

天帝深深地闭了闭双眼,看向正在搬沐鱼的孟婆“我让雄鹰送你们去,记住,不要告诉沐鱼,这一切,我不希望她在想起,这些痛苦。忘了,挺好!”

孟婆来不及说什么,带着沐鱼,驾着雄鹰飞向了阎罗殿。

其实,孟婆最不想来的地方就是阎罗殿,她怕碰见桫椤,如同天帝和沐鱼一样,孟婆以为自己变成了老太婆就可以忘记这段感情,原来在听到桫椤的名字,她还是红了眼眶。

桫椤,阎罗宫与忘川之间就隔了彼岸花池。千年前,自己醒了元神,以为不提“桫椤”两个字,就可以忘却,确实在绝缘这两个子的时候,真的可以装作忘记。

只是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记忆全部决了堤。桫椤,我该用怎样的心情来面对你?

“咳咳”这时候,沐鱼重重的咳嗽起来,嘴里还在念叨“祝融,祝融……别走……我……我真的……不想忘记……我想……我还……爱你……”

“沐鱼,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沐鱼的胡话将孟婆从思绪中抽离回来,她温柔的安慰沐鱼,就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自主人离世,在孟婆的心里,沐鱼就是她的一切!

一定会好的,沐鱼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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