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香暗浮飘飘曲,香动魂绕入非非。
世有灵香,当推清溪,绕溪生香,其味长存。
作为这占据一方的霸主,清溪国以灵香著称于世。香类繁多,各有妙用,常见如清神香,安神宁魂,最为绝妙。奇香如龙涎香,乃皇家特有,而对于凡夫俗子,此香价格之高,亦非其所能承受。
清溪之香,盛于左家,左家奇香,驰名于江湖,而名动于天下。其当代家主左乾更是闻名天下的制香高手,盛名十数年而不衰。听闻左乾曾自一地经过,香随风动,巧手特制的熏香令无数少女迷醉,遂有清溪乾郎,暗香随身之说,令无数才子骚客惊羡不已。而如今左家盛名赫赫,传闻中又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至于这个中奥妙,非朝廷之人所不知矣。
天历十三年,清溪国国都,香灵城中。
“皇上,左乾罪名确凿,利用昏香残害龙体,又与敌国私交,来往书信,威胁清溪。此人不惩,定为祸国大患,还请皇上明察,以证纲纪。”右相曹顶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光滑大理石板,身着清溪右相官服,似有几分端正之风。
“哼。”陈景帝脸色微青,手指微微颤抖,稍有愠怒的看着朝堂上跪着的“忠贞贤良”之臣。
“世之灵香,发于左家。昏香本是良药,可缓解持久之劳,虽微有毒性,却也是利大于弊,稍有注意,也不致中毒。论罪,混香侍从当要第一问罪。至于书信,更属谬谈,他一小小书童,岂可潜入左家房厅,无视左家家法束缚,盗取密信?右相,这其中恐怕有些不妥。。
“皇上,臣有本启奏。左家盛产奇香,为清溪国所公知,且不说昏香为左家独有,单凭左乾用香致使龙体受恙,已是死罪。其既知昏香有毒,却敢不顾皇上龙体安康,滥用其香,而无万全之法,视为不忠,理当关入大牢,接受严刑酷法。”庆国公声音浑厚,隆隆响于朝廷。
陈景帝目光微动,望着庆国公那因在战场上而留的伤疤,显得狰狞而又刺眼,头微觉疼痛。这陈齐当真与曹顶那老狐狸有勾结。
曹顶微微抬起头颅,三角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暗暗和庆国公交换眼神,“皇上,左家书童乃长居于左府,受教于左家,深受左家恩惠,却因受左乾之命而整理书桌,适逢左乾因事外出,不料整理中发现暗格谋逆之书,其上为寒枫国文字,且寒枫国与我清溪国素来敌对,不久前,两军尚且还有恶战。书童惶惶而不知所措,而在知晓叛国谋逆乃当朝死罪时,便已有顾全大局,保其性命之心,故携书信至京暗查使司,以求定夺,此足见其智勇。而左乾获寒枫国书信,非不上交,更将其藏于暗格,可见其目无王法,狼子野心。而其又戕害陛下龙体,当诛九族,还望陛下严惩不贷。”
“还望陛下严惩不贷,以正国之纲纪。”庆国公和其身后的一干大臣齐叩首道,声音嘹亮整齐,似经过无数遍的演练。在整个大殿中,显得格外刺耳。
陈景帝脸色发青,嘴角微含有一丝怒意,看着以前与左乾颇为交好的同僚,虽并没有随同谏言,但也是不曾开口为左乾求情,此时更显得有些唯唯诺诺,平常能说会道的嘴巴,此间都转用在眼睛中,因为,对他们而言,此刻察言观色才是最为紧要的。少说多看,老狐狸们既然已经混沌官场如此之久,也早已经明白这为官的第一奥义。
“罢了,罢了,来人,将左乾压入大牢,按律.按律择时处斩,但念左家一家练香功不可没,不至发配边疆,其一家他人贬为庶人,不伤及性命,不行流放酷刑。”陈景帝挥袖,脸色发青,显得有点难看,却也不能当场发怒,毕竟,曹顶等人‘义正言辞’,而且还有众大臣胁从,他也只能尽力挽回。
“皇上,这.”曹顶心有不干,恐有遗留祸患,连连跟上。
“退朝。”陈景帝当即起身,迅速而果断,似有意回避。伴随着太监尖锐的起驾声,不理会曹顶等人,快步向亿鑫殿走去。
人人即说皇帝好,皇帝烦恼亦不少。
这恰如此时的陈景帝的处境,即使身居朝廷乃至天下的最高位,也有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痛苦与磨难,比如说忠义臣子的。
缓步向前中,此时,陈景帝的金黄色龙服缓缓消失于变的阴沉的天气中,背影充满当皇帝的无奈与痛苦,龙服于其身上,少了分昂然挺拔之恣,却也微微勾画出陈景帝佝偻的身姿。想当年叱咤战场的疾风皇子,如今也已到暮年而待天命。
在这十里飘香的香灵城。
或许,在这闻名天下的香灵城中,那些潜藏在江底的惊涛骇浪,也即将冲垮既成河堤,酝酿出惊人的风暴。
香灵城也最终不会平静了。
香灵树上
灵花绽于枝头,花香四溢
花自飘零,香自消逸。
花自落,香自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