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说道:“对了对了,寒香听说,什么弦断遇知音,莫非是少爷要遇上什么知音了不成?”
“别乱打叉。”他又往寒香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说道,“人家说的琴弦,大爷这是弓弦。”
寒香被拍的缩了下脖子,又耸了一下肩,说,“那我真不知道是怎么断了?可能是风吹日晒,年久失修的原因,它才断的吧?”
少爷这张弓刚买来没几个月,这是房子吗?还年久失修?不漏雨怎么断了呢?
晓海指了指银朵,问怎么回事儿。
银朵则是一脸地无辜,摇了摇头,假装不知,小姑娘虽然擅长落井下石,也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卖帮助过自己的人。
任晓海早就气的发抖,他都指到了寒香的鼻子上了,恨的直咬牙,这一气,竟然是想不起说什么来对这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了。
他用力一推,将寒香推开了几步远,又从箭袋里抽出了一只箭,一转身来到书架后面,再回过头的时候,两个丫环彻底无语地睁大了眼睛,原来少爷又找来一张比刚才更好更大的强弓。
银朵吓的倒吸一口冷气,站的笔直。却是疾呼着:“少爷,少爷,刚才你弓弦弄断了,就是寒香干的。”
为求自保,银朵落井下石的毛病又犯了。气的那寒香大声斥责着:“小银朵,我帮你,你个小贱人还出卖我。”
“你就是帮我,那也不能伤害到少爷啊,少爷,你应该罚她才对。”银朵极力争辩着。
寒香则是大叫委屈:“少爷,你可千万别听她的,寒香是冤枉的。”
“她才不冤枉呢!”银朵大声说道。
……
两个牙尖嘴利的小丫环,你一句我一句地吵闹着,晓海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马上就要晕菜。
可是银朵却还在证明着:“我知道剪刀在哪,少爷,我来帮你找。”
“银朵你这个叛徒。少爷就应该一箭射到你心窝子里。”看见银朵都已经迈脚走了过来,寒香大叫着,斥责着。
“站那儿别动!”晓海命令道。
银朵呢,哼了一声,又乖乖地站回到原来的地方,去给少爷当箭靶去了。
这下子轮到了寒香笑了,还忍不住得意地看着少爷,巴结了一句:“少爷箭法百发百中,这下可要瞄准一点儿。”
这一下,任晓海也不再多说废话,搭弓引箭,闭上眼睛,凭感觉瞄准银朵的小脚丫,放箭。
不过,他还是故意将箭瞄的偏了一点儿。他才不忍心让箭射到银朵这么漂亮的小脚丫上,结果弄的血淋淋的,不然还是有点会心疼的,也就是想吓唬吓唬她们而已,拿小丫环出出气而已。
箭未发出,耳畔传来了惊悚的尖叫声。
“哎呀,少爷不要。”
正要放箭的那一瞬间,晓海感觉拉弓的手臂被寒香用力给拉了一下。可是箭还是飞出去了。
待他睁开眼睛一看,还未来得及得意呢,却倒吸一口凉气,娘耶,倒下来的并不是小丫环银朵,而是他的老娘任夫人梁翠花。
瞄向银朵脚丫的那只箭,竟然能飞过去,穿透了任夫人腋下的衣袖。
不过,还好,人没有受伤。
这已经把晓海吓的不轻,他向着娘亲飞奔而去,赶紧就蹲了下来,发愁地说道:“你说你个傻老娘们儿也,这个时候闯进来干什么?”
寒香也是吓得赶紧跑了过去,去帮着银朵搀扶任夫人,可是任夫人看样子也是被吓的不轻,整个人瘫坐在门槛上,捂着胸口,眯着眼睛,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了。
“喂喂喂,梁翠花。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晓海这般呼唤着老娘,弄的好像自己多孝顺一样。
见老娘一直不动弹,晓海真有些紧张了,更是急切地喊道:“老娘,老娘,亲娘也,你醒醒呀,你可不能走了啊,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啊?”
好不容易等任夫人醒过来缓过一口气,他转而就埋怨起来,“喂,你说你,我千呼万唤你不来,这会儿正教训丫环呢,你跑来添什么乱呀?”
可气的是这任夫人被这逆子无理地训斥了一顿,非但不生气,反而是欣喜不已。
“哎呀,我的乖儿耶,你终于肯喊我娘啦!”说话间,早已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任夫人这么一提醒,晓海这才想起忘记了这茬,赶紧抬手自己掌嘴,呸呸呸,这把不算,“梁翠花,你少得意,不要以为喊你一声老娘,人家就原谅你了。不给大爷买两颗仙药,照样不认你这个娘。”
原来,晓海曾经在半月之前立过誓,如果他娘梁翠花不答应给他买下仙药,就别指望他再喊她‘娘’了。
任少爷这番话说的任夫人她那个心呀凉冰冰的,噎的她是好半天说不出话,好在她早已经习惯了儿子的无礼以及无理取闹,也罢,于是惨兮兮地呼道:娟呀,香呀,来扶老娘一把。
婵娟和寒香应了一声,赶紧走了过来,正要伸手扶任夫人。
岂料,只听任少爷却是逆天一吼,“我看谁敢扶?”
面对少爷的无礼,婵娟和寒香也只好乖乖地退了回来。
“你……哎。”看来这任夫人也是被儿子磨害下来了,只得叹了口气,心想,大不了老娘我自己起来。
只见她艰难地双手一撑,起了身,正欲用两手拍了拍屁股上灰尘,才想起身,任晓海一伸手摁在了任夫人的肩头上,任夫人抬头看了看儿子气愤的目光……
而晓海也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了愤怒的威吓:嗯……
任夫人无奈,只得老老实实的靠着门框坐了下来,并央求着:“乖儿呀,心肝呀,你就可怜可怜娘吧,为娘的,早就跟你爹说过多少次,可是你爹说,那药丸万万不可要呀,买了就上当啊。”
晓海听到娘这样说,早就是气不打一处来,转过身,弯腰捡起地上散乱的书籍,都扔向了任夫人。一边扔还一边气呼呼地骂道:“你个傻老娘们,你整天就会骗人,口口声声说是去劝那个老家伙,背地里定是跟他谋算好了,就是不给买。”
那任夫人仿佛就不知道什么叫生气,依然是细声慢语温和之极,还好好辩解道:乖儿呀,这你就冤枉为娘了,娘真的是劝过你爹多少回了……
说到这里,任夫人听到儿子从嗓子眼里又狠狠地嗯了一声,这不,赶紧改口道:“呸呸呸,不对不对,娘是劝过那老家伙了,他一口就把话给说死了,娘也没办法是吧?”
“不信不信不信,大爷不信,如果再不买,咱们娘俩闹个没完没了。”晓海继续叫喊着。
“你想要天上的月亮,娘这就变成仙女上天给你去摘,可是你怎么偏偏要什么神力药丸,我乖儿真是傻的可爱,明明就是一个当,你还非要去上?”
“对,你乖儿明知是个当,也要上,就算是几颗粪蛋儿,我也要买来闻闻是香是臭,你就给个痛快话,给不给买吧?”他厉声问道。
“要不等那老家伙回来,娘再求求他,你先吃饭好不好?”梁翠花无奈地坐在门槛上,还是不敢起来,不知觉中,更是把婵娟和寒香都搂在怀里护着,而银朵还光着脚丫,躲的远远的,还一本一本地整理着地上散乱的书籍。
任晓海蹲在了母亲的身边,一边说话,一手拿着一卷书,不轻不重地拍着母亲的额头,“梁翠花呀梁翠花,咱家的账都是你在管着,还说你做不了主。你就是不想答应,怕花钱,是不是?是不是?”
这一卷书,一次次拍在了任夫人的头上和身上,令她也只能抱着脑袋,迎接着她最疼爱的儿子带来的家庭暴力。
任夫人求饶道,“儿呀,你把娘的发髻都弄乱了,轻点儿吧。”
可是晓海正在火头上,并听不进娘说的话。
“乖儿呀,有话好好说,咱别那么狗血,行不行?”任夫人继续求饶,却依然无用,实在扛不住了,她把两个小丫环,全从怀里给推开了,无奈地央求道:“我说,你们几个大小姐,倒是帮老娘挡着点儿呀?”
那婵娟、寒香、银朵,才没有一个听话的,这种时候,谁还敢惹少爷,还不是自找不痛快?
这也难怪,任老爷和任夫人的脾气,都是好的离谱,所以平时对三个小丫环也是惯着宠着,所以她们有时候还真不把自己当成是丫环。
最后,晓海看见都闹到这种程度了,爹娘还不肯答应,看样子实在是没希望了,就说道:“那好,不给买这神力丸也行,你准备点盘缠,我要去投军。听说那烟渡国军队正在扰我边界,任大少爷正好去报孝国家。将来弄个将军元帅的当当,也能为娘和那家伙光耀一下门庭。”
可是任夫人却坚定地拒绝道:“不行。这些年,外面的世界这么动荡,战火连绵,再说啦,好铁不打钉,好男……”
晓海气不顺,打断了娘说的话,又用书卷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说道:“不让投军也行,那我去进京赶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