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海还是不放心,又说道:“如果午饭时候,还看不到想要的东西,我就把这里的锅都砸了,然后再把厨房点了,然后,你们两个卷铺盖走人。”
晓海说完,若无其事地走出了厨房,留下两个厨娘一脸惊愕的样子,面面相觑,气的她们是直想骂娘,再加上还有就是敢怒不敢言。
到了中午饭的时候,晓海如愿得到了一百个饼一百个馒头和一百碗粥,这把他给高兴的直拍手叫好。
他跑到寒香、婵娟和银朵的屋里,把她们仨的胭脂水粉,钗子簪子之类的好东西,用一块布一裹,全兜了去。
这无耻的掠夺行为,直把三个小丫环气的乱跺脚。
他却拿着这些东西跑到厨房,答谢李大婶和杨大娘去了。
晓海说:“我的亲大婶耶,我的亲大娘耶,太谢谢你们啦。”
那李大婶和杨大娘捧着一大堆奖励,自然是乐的合不拢嘴,刚才对少爷怨念全没有了。
这一大包胭脂水粉搂在怀里,还没焐热乎呢,却看见寒香和银朵从厨房外一涌而进,抢了那一大包东西,就往外走。
杨大娘和李大婶一看,就不愿意了,追上去就要夺回来。
就这样,两个老的和两个小的为了一包东西抢了起来。
婵娟呢,太斯文,不好意思上去抢,只能站在一边,等着银朵和寒香赢了,她好拿回自己的东西。
老的说,这是少爷送给我们的东西。
小的说,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东西。
晓海一看,全乱套了,连忙先哄两个小丫环,“寒香哎,朵耶,钱财乃身外之物,更何况是些胭脂水粉呢,过两天本少爷给你们钱买新的就是了。”
银朵还是不依:“过两天?那我明天和后天还怎么梳妆?”
他气的一时不知说什么,那婵娟一转身说,我去告诉干娘。
呃,你这个小傻妮耶,又敢使杀手锏?晓海那还敢迟疑,不管许多,上前追上婵娟,从后面拦腰将她抱起,老鹰抓小鸡一般,把她抱进了厨房。
婵娟乱踢乱蹬着,等到晓海把她放在地上的时候,小脸儿早就羞的通红,直想伸手去打他。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行啦,少爷不打你,你还想打少爷不成?”
婵娟气的挣开了手,就要往外走,又被他拽了回来,他指了指那些饼和馒头,说:“快帮我把这些东西,搬到到大门口。”
婵娟还是不听,正要往外走,却听到外面干娘又是一声喊,“都别抢了。”
晓海一听干娘的声音,吓的赶紧躲在了厨房门后面了。
干娘有什么神通不成?还没容婵娟去找,就不请自到。
婵娟往外一看,两个厨娘和两个丫环都已经停了手。
干娘抢过那包东西,打开看了看,气呼呼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结果是厨娘说的一个样,两个丫环说的又是一个样,不过干娘差不多也听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
这哪像大户人家的丫环和厨娘?
干娘是训了老的,又责怪小的。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那包东西里扒拉扒拉,伸手挑了一个好看的钗子,随便地就插进了发间。
银朵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东西,哎了一声,却是不敢怒来也不敢言。
干娘叫了声婵娟,让她把属于她的东西挑出来。
婵娟出了厨房,把自己的东西都挑回来了,干娘看了看剩下的东西,又挑了几样好的手饰,放在婵娟的手里,这举动,把银朵和寒香气的肚子青疼。
“干娘,这都是我们的,你这也太偏心眼了。”寒香胆子大些,还是忍不住抗议了。
“咋嘀?就当孝敬老娘了。”
听干娘这么一讲,寒香也是无语了。
干娘把剩下的东西,兜起来,往寒香手里一塞,问道:“少爷呢?”
寒香一赌气,却说道:“知道也不告诉你。”说着,抱着一包东西回自己屋里去了。
干娘非但不气,反而还是甜甜地笑着看着寒香离去了,转而一拉脸子,向婵娟问道:“少爷呢?”
婵娟先是摇了摇头,又说不知道。
喜欢落井下石的银朵,可不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爽快地指了指厨房,说:“少爷在厨房里。”
干娘一下听到两个答案,不晓得谁说的是真话,于是,大喝道:“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晓海明知道再也藏不住了,瞅个机会出了厨房就往爹娘卧房的方向跑去,最后,还是被干娘揪着耳朵给拎了回来,他几番喊疼,耳朵快被揪掉了,干娘才算肯松手。
干娘恨恨地指了婵娟一下,气这小丫环不该撒谎瞒着自己。
婵娟羞的满脸通红,低下了头。
晓海哎哟哟地叫着,还假装迷糊地问道:“干娘,找我有什么事儿?”
干娘伸手拍了一下晓海的脑门儿,说:“为什么要躲着我?”
晓海顺手也拍了一下银朵的脑门儿,说:“我哪有?”说着,他又往厨屋进,干娘一伸手,还没抓住他。
你我回来。干娘喊道。
等到他从厨房里出来时,怀里搂着一大筐馒头走出来。
干娘双手一叉腰,悻悻地站在了那儿,嘿了一声。
他假装没看见干娘那一脸不解的表情,只管吭吭哧哧地抱着大筐馒头往外走。
李大婶和杨大娘上前拦住了他,“少爷少爷。那我们……”
晓海也没好气,说道:“帮少爷搬东西啊!”
那李大婶杨大娘干了活还没落着好,两个人一起哼了一声,“我们还忙着做午饭呢。”
任晓海抱着两大筐馒头和饼,来来回回地几趟,忙了一阵,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了,他擦了把头上的汗,站在那儿大口喘着气,这时,却听见干娘的说话声。
原来是干娘带着三个小丫环走了出来,后面还有两个家丁把那剩下的饼和粥也都抬了出来。
一张遮阳的布棚一搭,一切准备就绪。
午饭时间也到了,任府门前这会儿也算是有几个人来来往往。
他拎着一面锣,咣咣咣地敲过一通之后,敞开嗓门喊了起来:“任家少爷任晓海,温和敦厚,心地善良,救困扶危,心系苍生,深知百姓疾苦,更懂体恤民心,从现在开始,晓海特意布斋施粥十日,以报众乡亲之关爱。”
啊呸。
他听见唾弃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又是银朵,他用敲锣了小槌指了指她,让她闭嘴。
几个过路的人,要停了下来看了看那粥那饼那馒头,各自掩嘴笑了笑,低语说些什么,都走开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人呢?
要在平时,老爹任忠杰布施的时候,虽然粥稀点儿,虽然饼小点儿,锣声一响,任家门前那都是人满为患的呀。
特别是南街上的那个李二蛋和秦狗剩,他们家里本来是有吃有喝的,还故意穿一身破衣烂衫,混到人堆里来冒领些斋饭,占点儿便宜。
可是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
平时风光惯了的任少爷,此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扔了手中的铜锣,坐了下来。
这些人也太不给任少爷面子了吧。
又等了一会儿,依然是没有一个人来领粥取饭。
但是,任爹任妈跑出来了,直夸儿子心眼好,长大了,懂事了,改邪归正了。然后,就是劝他该回家进屋吃午饭了。
晓海这会儿正郁闷着呢,正好来了两个出气筒。
他正想发火,却看见干娘正靠在大门边的石狮子旁,抱着婵娟跟她亲亲地聊天呢,要不然,他很可能又会呵斥老爹几句了。
老爹老妈这一劝,儿子的肚子,还真饿了。
他双臂一张开,像赶鸡赶鸭一样,把爹娘,干娘,几个丫环都往任家院里赶,“行了行了,都回家吃饭去。”
现在,任家大门口,这就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信誓旦旦地自言自语:今天要施不出去粥饭,任林少爷我今天就不吃饭。
然而才转眼的工夫,他就改变了主意,好吧,你们都不吃,少爷我自己先吃点。
他拿着勺子,盛了一碗粥,两腿一盘坐在了地上,细嚼慢咽地喝起粥来。
任家门前之冷清程度,完全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
这一碗粥喝完,他已经决定放弃,站起来,就要拍拍屁股就要走人,也就不经意中看见那边街口有两个人,正一前一后朝这边走来。
他定睛一看,嗯?这不是早上那两个老乞丐吗?
那老乞丐还拄了一根新鲜的树枝儿当拐杖。
晓海心想,你们真是来的正好,少爷我等的就是你们。嘿嘿嘿。
他赶紧弯腰拾起扔在地上的那面锣,咣咣咣地又敲了一遍,然后把刚才那一套“任少爷救困扶危,心系苍生”的说词,又喊了一遍给那两个老乞丐听。
那对老乞丐仿佛没听见一般,蹒蹒跚跚地从任家大门口走了过去。
晓海心里是一阵失落,莫非我判断失误,他们不是雁客双侠?
他正寻思着呢,那个乞丐婆停住了脚步,转身向他走来。
他心头一喜,心想,雁双飞啊雁双飞,任大少爷就知道是你。别看你扮成这么老态,我还是能认出你呀!
乞丐婆来到布棚下,颤微微问道:“这位少爷,你们可是在布施斋饭啊?”
他答道:“正是正是。”说着他赶紧搬来一条板凳,放在棚下,说道:“老爷爷,老婆婆,你们快请坐,我们正在布施斋饭。”
那白胡须老乞丐听到晓海喊他,也走了过来,坐了棚子底下,说,“好,歇一会儿,再走。”
乞丐婆说:“请问少爷,可以施舍两口剩粥给我这老婆子喝吗?”
嘿,你这老头,少爷这粥可是新鲜刚出炉的好不好?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终于来了“一单”买卖,晓海哪里肯放弃,爽快地答道,可以呀,太可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