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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当天空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耀在豪华别墅的大床上时,colo睁开了她朦胧的双眼,其实,很久她都没有这么熟睡过了。昨晚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着了,楚陨皓为什么没有叫醒她让她离开,等等很多猜测她无从证实,因为,身边的位置已经空荡荡。

身边的他,大概走了很久了,那里的地方,已经变得冰凉。

她不知道她现在对楚陨皓来讲还算什么,她也不知道楚陨皓会不会答应她去看楚豆豆,她只能用自己蜗牛一样的方式起床离开。

回到医院的时候,楚豆豆不在病房,空空的病房中,只有凌子衿的身影,他脸色很白,眼眶很深,仿若几天没有合眼一般,憔悴的模样让人心疼。

Colo的内心一怔,昨晚她没有回来,他是不是等了她一个晚上……

“子衿?”colo叫他。

“回来了。”凌子衿看着他,淡淡的眼神,冷漠的笑。

“昨晚……”colo解释。

“昨晚你去找楚陨皓了。”他接过她的话,凌厉的眼神一扫而过。

“呃,嗯。”colo垂眸,不与之对视。

“我说的话,对你而言,算什么?”凌子衿看着她,用最最仔细的方式打量她闪烁的神情,无论他对她多么努力多么上进,她都只是视而不见,只是当作笑话一般一笑而过?

“对不起,子衿。”colo无从解释,无法解释。

“你知道我想要的,并不是对不起。Colo,我很难受。”凌子衿的眼神飘过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昨晚他在这里等了她一个晚上,今早他等来了‘对不起’三个字。他觉得自己很悲哀,被人无视,被人像猴子一样耍得团团转,无论他多么努力,他最后依旧什么都不可能得到。

他受够了,一晚上,他真的受够了!

“子衿,不要这样,豆豆需要楚陨皓。”colo不忍的看着他。

“豆豆需要楚陨皓?”凌子衿讽刺的笑了,“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需要楚陨皓?”

“我……”colo咬唇,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依赖楚陨皓什么。无论是7年前,3个月前还是现在,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在楚陨皓那里得到点什么。

可是,当凌子衿这么严肃的问她那一刻开始,她真的茫然了。是的,她承认,很多年后的今天她终于承认,她是喜欢楚陨皓的,内心一直抗拒不愿接受的,原来真的是爱。

“哈哈……”凌子衿笑得很疯狂,疯狂的笑声中夹杂着太多讽刺的孤寂,他在嘲笑自己的自以为是,他以为他努力就能够得到,他以为他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绝对不会忍受背叛,他以为他可以,原来这些,真的都只是他以为!

“子衿……”colo过去拉他,她从来没有见他如此失控过。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她第一次在组织见到他时,他儒雅而温柔的笑容。即使如此血腥的组织,在他而言,都只是过往云烟,他的眼神如是的淡然,他站在那里,永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气宇轩昂。

“别碰我!很脏!”凌子衿右手一抬,拒绝了colo去碰他。

“……”colo看着他,缓缓自己的心绪,收回自己尴尬的手臂,僵硬的看着他。

凌子衿,对不起。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凌子衿抱着自己的头,他真的需要冷静。他的心很痛,情绪很失常,脾气也控制不下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想这样去为难colo,他知道,colo是个善良的人,她心很软,一直在墨守自己的诺言。

也仅仅只是诺言吧……

他真的,为此,快要疯掉了……

阳光下的医院,总是弥漫着一种淡淡的忧伤,总是夹杂着消毒水淡淡的味道,总是绿叶丛生却看不到生命的希望。

医院的一个角落,小男孩坐在轮椅上,阳光下,他白嫩的脸颊透着红润,扬着头,看着站在他面前整整比他高了好几倍的男人,男人和他酷像,仿若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无论某个不经意的神情,某个皱眉的一瞬间,两个人成了医院一个小小的亮点。

“是我妈咪叫你来的?”楚豆豆问他,幼嫩的脸上,眉目之间,已经约见帅气,长大了,免不了是一个顶级帅哥。

“嗯。”楚陨皓抿唇,点头。

“为什么你不过来见我?”楚豆豆有些生气,他不能理解为什么。

“你想我来见你?”楚陨皓扬眉,眼神无意看着他小腿上披着的薄单被,一抹强烈的刺痛刺伤了他的眼睛,他只是微微的闭了闭眼,神情自若。

“是的,我想你来见我。”楚豆豆看着他,童音中净是严肃。

“说说你为什么想要来见我。”楚陨皓看着他,他很庆幸,他儿子够坚强,不会懦弱的想哭,不会懦弱的只知道躲在大人的身后寻找温暖。

“楚陨皓,我希望你能够和我妈咪在一起。”楚豆豆一字一句,看着楚陨皓,不在乎他的惊讶他的疑惑,直白的眼神没有开一点点玩笑。

“你妈咪不需要我。”楚陨皓眼神一瞄,看着远处的方向。

“我妈咪需要你。”楚豆豆很坚决,“我妈咪现在很需要人去关怀,我不能走路了,最伤心的是我妈咪,我希望你代替我好好照顾她。”

“楚豆豆,你不像一个6岁的小孩。”楚陨皓除了用这句话去诠释楚豆豆之外,他找不到更好的词语去形容他。

“大家都说我是天才。”楚豆豆无所谓的耸肩。

“天才总是不完整的,所以上帝借走了你两条腿。”楚陨皓看着他,蹲下身子,保持和他一样的高度,嘴角拉出一抹弧度,阳光下,流出了太多温情。

“你去告诉上帝,我一点都不恨他,但是我希望他可以给我妈咪更多快乐。”

“上帝一定听得到。”楚陨皓摸着楚豆豆小小的头,“因为,你是个乖孩子。”

“你很肉麻!”楚豆豆皱皱鼻子,可是那一刻,他嘴角却笑的很开心。

楚豆豆的笑容很迷人,他的笑从来不做作,如此自然如此灿烂,楚陨皓那一刻,为楚豆豆的笑容感动了,他从来没有如此骄傲过,因为这样一个儿子!

“好了,楚陨皓,我现在想站起来试试。”楚豆豆把被单掀开,示意楚陨皓去拉他的手。

楚陨皓一愣。

“尹叔叔告诉我,不要放弃,有很多类似病例都是靠自己站起来的。”楚豆豆很开朗,他怀有希望。

楚陨皓抿着嘴唇不说一个字。

“可是,我不想要我妈咪看到,我不想她难过,所以我想你帮我。”

内心翻涌着无限制的滚烫情绪,楚陨皓看着楚豆豆,冷静的外貌下,一直哽咽着某种不易发现却异常柔弱的心,喉咙处上下起伏。

“来吧,我陪你。”楚陨皓稳了一会儿,对着楚豆豆。

楚陨皓小心翼翼的把楚豆豆扶起来,准确说楚豆豆的双腿根本就使不出来力气,楚陨皓一直抱着楚豆豆。楚豆豆感觉不到动力,甚至脚落在地上时,他没有一点点感觉。

“把我放开试试。”楚豆豆抬头看着楚陨皓。

“你应该多适应一下,急功近利是不可取的。”楚陨皓声音不大,但是语句中透露出不可反抗的气势。

“不,我想试试。”楚豆豆很坚决。

楚陨皓抿着嘴唇,很深很紧。

“我可以!”楚豆豆直视楚陨皓的眼睛。

楚陨皓妥协了,他知道,在他放开楚豆豆的那一秒,楚豆豆一定会摔在地上,摔得严重。不摔跤永远也不会学会走路,于是,他直直的放开了楚豆豆。

楚豆豆猛的一下摔给四脚朝天。

他的脚和他的身体联系不到一起,他使不出任何力气。

他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哭,他不想哭,眼泪却大颗大颗的掉在了地上。

“摔痛了?”楚陨皓蹲下来看着他哭花的脸,即使内心再悲凉,身上再疼痛,楚豆豆也咬牙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你试试!”楚豆豆咬牙切齿。

其实,他哭的原因并不是摔痛了,而是他真的不能走路了。

可是楚豆豆不想要别人担心,所以他永远都不会说,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楚陨皓也不去揭穿,他们之间有他们的默契,他们彼此,有最深沉的血缘羁绊。

Colo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眼前渐渐模糊。

或许,她真的该给豆豆一个完整的家,通过这次事故之后,她才发现,最重要的永远都是一家人的快乐,永远都是豆豆脸上那一抹无邪的笑容。

楚陨皓把楚豆豆抱在轮椅上,轻拍他身上的泥土,“以后我都陪你。”

“啊?”楚豆豆看着楚陨皓,不明白什么意思。

“以后我陪你练习,瞒着你妈咪不让她知道,但是楚豆豆你要答应我,适可而止。”楚陨皓显得如是的漫不经心。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层飘过,飘向一边,梳理成一道长长的轨迹,飞机飞过留下的痕迹。一切都是如此自然,楚陨皓的嘴角,拉过一抹淡淡的笑容,如白云一样,纯白而舒适。

“谢谢你。”楚豆豆小小的声音,消失在云迹。

尹末末看着两父子,看着楚陨皓一步一步带着楚豆豆走过,然后楚豆豆摔倒,他扶起来,轻拍他的泥土,安然的脸上,自然流露着父爱的温情。如果他自己看到此刻的模样,一定会吓倒。

真好,今天的天气好,心情也很好。

原来,云朵也可以这么可爱。

楚豆豆突然留意到不远处准备过来又戛然止步的尹末末,小脸高兴的一笑,“尹叔叔,你来啦。”

尹末末停下的脚步又重新走向他们,看着楚豆豆乖巧的脸蛋,自然的摸了摸,“今天豆豆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很好啊。”楚豆豆高兴的笑着。

“我能不能和你这位聊一下?”尹末末很绅士的申请。

“他也不是我那位,你爱用就用,用完了别忘记了还给我,因为他啊,有同性取向,对你会敌不过诱惑的!”楚豆豆说出这话时,硬是严肃得很。

“楚豆豆,你哪只眼睛看着我有同性癖好的?”楚陨皓的脸色,越来越黑。

他就知道,他和楚豆豆在一起,一定不会这样好过!

“我感觉到了。”楚豆豆很肯定的样子。

“楚豆豆,别以为你生病了我就不能揍你!”楚陨皓可不只是在威胁。

“尹叔叔,他好凶哦!”楚豆豆装可怜。

尹末末只是笑,笑的很开心,一家人的感觉真好。

要是他家那只安尼狗可以给他生一个宝宝出来就好了,奢望,奢望!

“好了,尹末末,你还找我什么事?”楚陨皓转头问他。

“我们过去谈。”尹末末走在前面。

楚陨皓看了一眼楚豆豆,跟在了尹末末的身后。

“医生说,豆豆的腿伤得很严重,除非奇迹,很难恢复过来。”打开话题,直奔主题。

“然后呢?”楚陨皓眼眸一紧。

“你知道物竞天择这个道理,当腿不能用了,腿就没办法正常生存下去。豆豆现在在长身体,而腿得不到发育,以后可能会出现严重的肌肉收缩,也就是豆豆的身体长了,但是腿长不了,这对豆豆来讲,真的是一个噩运。”尹末末不时的看着那边天真可爱的楚豆豆,遗憾的开口。

“有什么办法吗?比如去国外的医院治疗等方法?”楚陨皓眉头一直锁得很紧,看着那边的楚豆豆,心隐隐作痛。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家人的鼓励是很重要的。我可以帮你联系国外上好的骨科神经科医院。当然,也许会出现很多奇迹,一个人的意志很重要,像今天这样,多陪陪豆豆,即使希望渺茫,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豆豆可以站起来。”

“谢谢你,尹末末。”楚陨皓从不谈谢。

尹末末为此一怔,随后释然的一笑,抱歉的开口。“对于昨天我对你的那些话,我希望……”

“不,你说得很对,我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到底想要得到什么,而不是一味的只想要逃避发泄。”楚陨皓看了看那边的楚豆豆,转头看着尹末末,“不过你确实应该收回一句话。”

“什么?”

“不再和我说一句话。”

“我不是已经做了吗?”尹末末一笑。

两个大男人,竟有一种一笑泯恩仇的感觉。也许,这就真正的叫做友谊吧。永远也没有谁能够真正的去埋怨谁,绝交,总是意气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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