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这天,众人都早早起来。谢府上下都换了门神、对联、挂牌,看起来焕然一新。谢府的大门,大厅,暖阁,内厅,回廊都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灯笼,煞是喜庆。
老太君穿着碧霞云珠孔雀纹的一品诰命服,外穿一件绛色丝锦水貂裘,她身后站的是谢望,谢望中等身材,四方脸,眉目方正,眼中自有一股严厉气势。谢望身侧是谢善,与谢望不同,他身量修长,容长脸,五官虽生的端正,奈何眼神碎碎闪烁,全无气度,令人见之不喜。
谢家子女妻妾,丫鬟婆子皆随其后。
辰时一到,谢家以老太君为守,众人皆进了大堂。因谢家远离京都,便无需进行朝贺,只向北方跪拜仪仗即可。待拜了天家,众人随老太君去祭祖。
祭祖开始,祠堂内皆保持庄严肃静,族中老者为谢家的嫡系一脉供上净水,谢望和谢意依次净脸,净手。又有小童奉上毛巾子,擦了手。然后次第焚帛奠酒,谢氏子孙皆行跪礼。
这般一套下来,已经到了午时。顾媛媛都觉得饥肠辘辘,想到这抬头看了看谢意,果然不出她所料,谢意现在满脸写满了一个字,饿!
祭了祖后,众人要依次给老太君行礼,说着吉祥话。老太君含笑点头,吩咐给众人分了压岁钱,荷包,金银锞子。接了赏的人们都喜滋滋的退下,开始准备摆宴。
这宴不过是走个形式,谢家子孙男东女西依次坐好,摆上屠苏酒,如意果,吉祥饯。待分食完毕后,众人方才退下更衣。
皇帝为了展示对谢家的优容,在谢意小时候就封了他骑都尉,所以刚刚在祭祖的时候,穿的是朝服。眼下祭了祖便回了写意居换回常服。顾媛媛帮他换了件石青团绣云缎锦夹袄,熟练的在腰间打了个攒花结长穗宫绦,一抬头见谢意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不禁无语,半晌才道:“晓得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做个糖熘饹炸儿。”
谢意这才满意的点头,点的脸上的肉上下直晃悠。
福寿苑,老太君的住处热闹非常。
“那时候老祖宗还亲自给游哥儿做了个花生粘,嘿!那个巧啊,吃了祖母给做的吃食后,游哥儿立刻就不哭了,没出两天病就好了,打那之后再也没生过病。到底老祖宗是活菩萨,佑了咱谢家的孙子"这个一番话哄得老太君笑逐颜开的妇人是谢善的夫人孙氏。
“别说游哥儿,就是意哥儿和妍姐儿哪个不是打小就爱吃我给做的吃食。”提起孙子,老太君满心眼的开怀。
孙氏忙接道:“那是!待再过个几年,老祖宗还能亲自给曾孙子做吃食呢。”
老太君摆摆手"打从京都回来,哪里还下过几次厨房。别说做吃食了,我这老骨头,动一动就费劲。”
“哎呦,谁家老太太能比您这还硬朗的,莫说是曾孙子就是曾曾孙子您也见得!”孙氏用帕子掩着嘴,笑的开怀。
老太君听这话,更是满面春风"你啊,贯是个会哄人的。”话虽这样说,老太君确实开心的紧。家里的这几个,江氏是大家里出来的小姐,端的是矜贵,说起话来不过是客气的应和两句。碧玉更是个做惯了丫鬟的,哪里敢在老太君面前说话。至于那萋官,整日里烟视媚行的模样,看着就不喜欢。